大婚(一)(1 / 2)

顧聞祁話音落下,殿中有片刻寂靜。

風間琉栩微眯了眼:“你下的毒?”

顧聞祁道:“是。”

他自然不會把虞歸晏供出來。

風間琉栩驟然冷了語氣:“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他知曉聞祁因著虞氏一事, 一直怨懟於玄鏡, 可卻沒想到他竟然會對玄鏡下毒,甚至以虞氏與齊王世子大婚威脅於他。

“我很清楚。”顧聞祁臉上波瀾不驚, “你們隻說答應與否即可。”

風間琉栩還未說話,一直沉默的魏王卻是突然開了口:“本王答應。”

風間琉栩沉吟須臾, 到底也應允了, 也或許該說, 即便顧玄鏡醒著,魏王與風間琉栩也沒有一個人是同意顧玄鏡動手搶婚的, 畢竟虞歸晏要嫁之人不是旁人,而是齊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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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府慎獨軒,聞沉淵神色微沉:“誰動了手!”

下一刻, 他忽地又想起什麼, 蹙眉道:“能讓鎮南王中毒之人怕是不多吧?會不會是鎮南王想迷惑我們?”

聞清瀟不置可否:“無論如何,不可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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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玄鏡出事那日離大婚不過兩日之期,惠信帝雖有言語上的含沙射影,但似乎是為了掩蓋其針對的意圖, 也或許是為了安撫朝臣的心,同時賜下了諸多賞賜,甚至言之要親自主婚。賢王緊隨惠信帝之後, 往齊王府與尚書府贈了不少奇珍異寶,太子自然也不甘示弱,開了東宮金庫, 同樣兩頭都送了隻多不少的稀奇玩意兒,意為以賀齊王世子新婚。

本因著林氏之事而蒙上了一層陰影的尚書府頃刻間恢複了往昔風光。一連兩日,散朝後,圍上來恭賀的朝臣無數,喬尚書忙到不可開交,卻又樂在其中。

朝臣看在眼裡,心裡雖豔羨得緊,卻也曉得這等祖墳冒青煙的好事也不是可以羨慕得來的。數百年來,能與四大世族之三扯上姻親乾係的,也唯有一個喬氏了,想一想齊王世子明知道喬氏二姑娘與鎮南王有了肌膚之親還願意娶喬二姑娘,各家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

不過這些話可沒人敢開口,也就心裡想想罷了,畢竟那日齊王世子為了喬氏二姑娘險些與當今聖上而翻臉的事還曆曆在目呢。

就在長安勳貴朝臣各懷心思中,婚期到底是近了。大婚前一夜,按大秦婚嫁習製,這一夜本該是嫡母為新嫁娘囑咐為人婦的事宜以及新婚當夜敦倫之禮,可虞歸晏生母早逝,繼母林氏前些時日又鬨出了那等子醜事而被休,這件事自然便落到了身為虞歸晏祖母的喬老太君身上。

自虞歸晏自稱神智清醒後,喬老太君倒是沒再明裡暗裡為難於她,今次也是她一到慈安院,便被鄭月恭恭敬敬地請進了院子裡。

喬老太君精明的目光輕輕落在虞歸晏身上,臉上情緒不顯,隻緩緩端起茶盞,淺抿了一口。

二姐兒倒是個命好的,早些年分明癡傻了,與齊王世子定下婚期後,卻是神智清醒了。隻是早前在賞春宴上二姐兒與鎮南王一事實在荒唐,不過好在齊王世子未曾追究。

她看著虞歸晏,驟然厲了神色:“早些年你心如稚子,年紀也還小,有些話自是不必言說,可明日你便要嫁為人婦了,你母親不在,有些話,祖母不得不囑咐。”

虞歸晏雖不喜喬老太君,可喬老太君到底是她的祖母,百行孝為先,何況喬老太君此刻也並未為難於她,她萬萬沒有不恭之理。

她微斂了眉目,恭敬地道:“祖母請講,孫女洗耳恭聽。”

見著虞歸晏恭順的模樣,喬老太君眼中厲色稍有緩和:“《禮》,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離也。行違神祇,天則罰之;禮義有愆,夫則薄之。可知其意?”

虞歸晏在大秦這般多年,自然知曉喬老太君話中何意。可她知曉,原身卻不知曉,她搖搖頭:“孫女不知。”

喬老太君似早知道她會如此說,連眼皮都沒掀一下:“生而為女子,當有貞烈守節的美好德性,為夫君守身如玉。被夫君以外的男子看了身子、與之肌膚相親,那都是不守婦道,是會遭天譴的。男子是女子的天,可再娶再納,女子卻斷無以侍奉二夫的道理,若是與外男有了不乾不淨的乾係,那便該自行了結,為夫君留個清白名聲。”

眼見著虞歸晏臉色一白,喬老太君又道:“你與鎮南王一事,既然齊王世子未曾追究,你也便不要再多想,隻是今後卻定要記得祖母說過的話,你是齊王世子妃,是齊王世子嫡妻,你的天是齊王世子,你也歸屬於齊王世子,萬不可與外男有分毫乾係。”

言罷,她略一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