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嗎?(1 / 2)

“殿下這邊請。”慕先生掀開珠簾。

賢王眉心微蹙, 跟著慕先生走,入得二樓雅間後, 終是忍不住問道:“先生不是說要找替死鬼嗎?來此處做甚?難不成替死鬼在客香居?”

慕先生勾了勾唇角:“殿下稍安勿躁。”他道, “替死鬼雖不在客香居,可要找替死鬼,卻隻能從客香居找起。”

“先生這是何意?”賢王疑惑。

慕先生指向幽靜的閣樓下:“殿下很快就會明白了。”

賢王定睛往下一看,很快便見得幽閉的後門打開又闔上,一個華服男子鬼鬼祟祟地走了進來。他附身看仔細些,這才發現竟是左相嫡次子蕭閆恒。

“蕭閆恒這般鬼鬼祟祟做甚?”

慕先生笑意吟吟:“這便是某說的替死鬼線索了。”

賢王沉吟片刻,道:“先生想找太子的人當替死鬼?”

“殿下不覺得太子的人正合適嗎?”

賢王看了看閣樓下, 蕭閆恒已是不見了身影。他遲疑:“若能折了太子的臂膀, 定然是極好的, 隻是......”

慕先生笑得意味深長:“殿下憂心的可是這臂膀太硬,折不斷?”

賢王點點頭:“蕭閆恒是左相嫡次子, 隻怕這事不好做。”

慕先生唇邊的弧度漸深:“替死鬼自然不是這位尊貴的左相嫡次子, 某隻是想讓他幫一個忙而已。”

他不緊不慢地道:“喬尚書審案, 會盤問當夜當值的官兵。官兵那處的人,某已經替殿下安排好了,到時候他會招認是周方生吩咐他在公孫公子離開後毒害林公子, 以嫁禍給公孫公子。喬尚書隻要派人去周府中搜出毒.藥,這案子,也就結了。”

周方生,左相得力乾將周涵廷嫡子,紈絝不堪。

“如今, 我們隻缺一位替殿下將藥送入周府中的人而已。”慕先生將一個白色瓷瓶從袖中取出,遞到賢王麵前,“蕭閆恒便是最好的人選。”

賢王接過瓷瓶:“可蕭閆恒又豈會輕易受人擺布?”

“這便要看驚羽姑娘了。”慕先生笑聲裡帶著一絲淺淺的嘲意。

他聲音落下的同時,門便被敲響了:“先生——”

慕先生輕搖了搖鈴聲,下一刻,門便被人從外麵推開了,進來的是一個美貌女子,她對著賢王、慕先生盈盈一福身:“奴家見過賢王殿下,先生。”她道,“驚羽姐姐謊稱有孕後,蕭公子已是應下驚羽姐姐了。”

慕先生從袖中取出一隻與方才那隻瓷瓶一模一樣的白瓷瓶:“拿去交給驚羽吧。”

“是。”女子取過瓷瓶,又行了一禮,便告退了。

門扉再次闔上時,賢王眸色幽深:“蕭閆恒這就答應了?”

慕先生嗤嗤地笑了笑:“蕭公子自然不是應的放毒.藥,隻是等他清楚自己放的是什麼,那也隻能自己死瞞下去了,甚至沒準還會幫著殿下,一口咬死就是周方生嫁禍公孫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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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王同慕先生是從西側門離開的,蘇文敬遙遙試著追了兩步,便無奈同林春和道:“殿下也走得太快了,我等老了啊,追不上了。”

京兆府雖將案子移交到了刑部,但到底京兆府也理刑司,又因著此次大理寺不能參與審案,因此身為京兆府尹的蘇文敬也需協助刑部審理此案。近日來,林春和因著為了妄死的嫡子能早日沉冤昭雪,時常同蘇文敬一道。

他心情不虞,全然沒注意到周遭的事情,聞得蘇文敬的話,方才抬頭,見得很遠處的賢王與慕先生:“殿下與慕先生在瑤仙池那頭,莫說大人追不上,隻怕等閒年輕人也是追不上的。”

蘇文敬似乎這才注意到了賢王一行人距離兩人太遠,他“哎呀”一聲,敲了敲自己的頭:“我真是糊塗了,果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他轉了身往回走:“可惜殿下不是走的正門,不然我們定能碰上了,不過我們也不是有意不問安,想必殿下不會怪罪。”

他一邊說一邊往回走:“既是如此,我們便上樓罷。”

蘇文敬走了幾步,才察覺林春和沒跟上來,他轉了身,發現林春和竟然還站在原地。他幾步走了回去:“怎麼站著了?”

林春和在蘇文敬湊近時驀然回神,收回了望向賢王離去方向的視線:“林某觸景生情,讓大人見笑了。”他作揖“請”道,“我們上樓吧。”

兩人一道上了樓。樓上視野開闊,蘇文敬走在前麵,不由得一笑:“今兒是個甚日子,怎麼都喜歡從西側門離開?”

林春和順著蘇文敬的視線看去,竟是見著蕭閆恒也從西側門離開了。蕭閆恒是左相嫡次子,又是京城中有名的紈絝子弟,他怎會不認得?

他一愣,隻聽蘇文敬道:“我們進去罷,用了膳也該繼續整理令公子一案的線索了。”

提起查案,林春和趕緊收回了視線,作揖感激道:“這些時日有勞大人了,犬子若能沉冤昭雪,春和感激不儘。”

蘇文敬趕緊扶起林春和:“這些都是本官該做的,何須言謝?”

蘇文敬同林春和講了好些話,方才與他一同進了雅間。林春和踏進雅間之前,微蹙眉看了看西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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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聞清瀟有事出府去了,虞歸晏匆匆梳了妝,便要出府。

昨日謝恩回府的路上,聞清瀟又同她去書肆買了好些書,說是給她看的。她也是在書肆中,收到了聞祁遞過來的書信。

也好在今日聞清瀟要出府,她才尋了機會出府,隻是聞氏派來保護她的暗衛卻是一個大問題。自嫁給聞清瀟後,暗處保護她的,已經遠遠不止聞聽雪一人。雖說聞祁說過他會注意,可自從昨日裡聞清瀟說過無論她說什麼,他都會相信她後,她心裡總是忐忑不安的。

虞歸晏正琢磨著,拐出慎獨軒時走得急,一個沒注意,險些撞上了拐入慎獨軒的聞沉淵。好在聞沉淵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大嫂。”

虞歸晏站定後,見著來人是聞沉淵,不著痕跡地微後退了一步:“沉淵是來找世子的?”

叔嫂本當避嫌,虞歸晏的動作,聞沉淵倒也未曾多想,示意虞歸晏身後向他行禮的丫鬟起身後,他低聲道:“林含光一案的消息又傳來了,我是來送消息的。”知道聞清瀟處理政務沒有避著虞歸晏,他也便沒有顧及地說了。

自知道虞歸晏的眼睛與喬子安相似後,他便有些不敢再對上她的眼神,此刻,他的視線也是胡亂遊移著,也便注意到了虞歸晏的妝容:“大嫂這是要出府?”

因著同聞清瀟提起過她今日想要出府,因此虞歸晏倒也不怕有人發現:“想出府走走。”

“近來京中不安全,大嫂多帶些侍衛。”聞沉淵道。

虞歸晏謝過聞沉淵後,聞沉淵便道:“大嫂既還趕著出府,沉淵便不耽擱大嫂了。”

他讓開了路,向虞歸晏作揖後便往慎獨軒裡麵走,虞歸晏微頷首後往外走。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聞沉淵心中怪異的感覺又起,他下意識地回了一下頭,見著的正好是虞歸晏從他身邊走過,旁的女子耳垂珠玉,可虞歸晏耳上卻未戴一物,甚至連耳洞都沒有。

他莫名地止了步伐,不穿耳洞的女子也許不是沒有,但是太少太少,迄今為止,他也隻見過子安和大嫂而已。

聞沉淵沉了沉呼吸,揮去了腦海中那個荒謬的念頭,闊步便往內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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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歸晏在街上逛了些時辰,待得將近午時,便尋了個酒肆用膳。從聞氏帶出來的丫鬟不多,她便讓幾個人候在外間,踏入內間後,她又找借口支開了知杏、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