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2 / 2)

白月光替身自儘後 寧歸 18937 字 5個月前

聞清瀟目光自堂下躺著的眾人與公孫翼身上一掠而過,慢條斯理地道:“萬大人,你我隻是監察,這決定權在喬大人手上。”

皇帝的確給了喬遊緝拿罪犯的特權,可同時也給了禦史大夫與太子太師駁回的特權。

喬遊沒料到聞清瀟會這般說,愣了一下,見著聞清瀟確實沒有反對的意思,這才一拍驚堂木:“來人啊,帶人去門下侍郎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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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太子陡然站起身,“刑部派了人去周昭府邸?”

“屬下親眼所見。”侍衛恭敬地道。

“齊王世子呢?”太子心裡掀起驚濤駭浪,“齊王世子就沒反對?”

侍衛道:“刑部裡都是賢王的人,屬下不敢靠太近,但看堂中人動靜,齊王世子似乎也開口審問過嫌犯與證人。”

太子一腳踹過去:“沒用的廢物!”看個情況都看不好。

他扯過一件外袍便要出宮,還未踏出東宮,卻是被迎麵而來的蕭向之攔住了:“殿下要去刑部?”

“不然能去哪裡?”太子拉住蕭向之就要往外走,“走!跟本宮一起去!”

“殿下,不能去!”蕭向之卻是紋絲不動。

他也未曾料到本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竟然生了這般大的變故,一盆臟水竟然潑到了太子身上,竟然連齊王世子都攔不住!

可無論如何,都不能立刻去刑部。

“不去難道就看著這臟水潑到本宮身上?”太子怒極,“好個老四!這樣算計本宮!不僅要折了本宮的人,還要往本宮身上潑臟水,讓父皇和公孫期懷疑本宮!”

他本是以為這個案子他沒動手,又有齊王世子在,便是老四堪堪能從中脫身,至少也是與他無關的,可沒想到竟出了這樣大的紕漏!

蕭向之也是與太子一般無二的想法,他本以為便是刑部和禦史台都是賢王的人,但齊王世子在,以齊王世子之能,萬萬不可能出事的,可沒想到竟然會發展到這般境地!

不過蕭向之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雖也心痛於大意折損了臂膀,可是比起皇帝的信任,其他都算不得什麼:“局勢已定,齊王世子在都不能扭轉局麵的話,殿下去了也是無益,說不定還惹了陛下疑心,當務之急是殿下要趕緊去探探陛下口風。”

“可......”太子雖是知道這個道理,可到底意難平。

蕭向之意味深長地道:“殿下勿要焦急,此事也許有轉機也未可定,以齊王世子之能,當是不會誤判,等晚些時辰,微臣登門拜訪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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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的人很快從周方生的院子裡搜出了北巔雪,又捉拿了周方生回刑部。慕先生吩咐人給周方生施的刑看似不痛,實則痛到剝筋抽骨的地步,周方生自幼養尊處優,何曾受過這種苦,他本是想忍著不認的,畢竟他雖紈絝,卻也知道這案子沒這麼簡單,但後來他實在忍不住了,便想著很多案子都能翻案,便是先認了又能如何?爹爹定能為他翻案。

周方生一認,那就是人證物證俱全,林含光一案就算是可以結案了。

隻是萬承業與喬遊卻有些不敢置信,畢竟齊王世子除了中途施壓過一次,竟沒過分為難。可兩人轉念一想,慕先生設的這一局實在周全,隻怕齊王世子也沒看出破綻,以為真是太子一黨陷害不成,遭了反噬吧。

刑審結束後,刑部便要開始整理案件卷宗上達聖聽,畢竟此案牽扯太廣,因此需要陛下親自裁斷。是以,刑審一結束,喬遊甚至沒歇息,便開始忙碌著了。

萬承業本是要同林春和一同去賢王府,林春和卻是以心情不虞婉拒了,萬承業倒也體諒林春和,又因著忙著去與賢王告知案情,辭彆林春和之後便離開了。

林春和獨身出了刑部。

蘇文敬追上林春和:“林家主等等!”

林春和聞得呼聲,止了步伐,見是蘇文敬,立即躬身行禮:“蘇大人。”

蘇文敬扶了林春和起身:“令郎得以沉冤昭雪,定也是不願意見著林家主這般悲痛的,林家主節哀保重身體才是。”他歎息一聲道,“不是公孫公子,至少也算是給林家主的一個安慰。”

“大人真的覺得不是公孫翼毒.害了含光嗎?”

蘇文敬絮絮叨叨中,林春和陡然道。

蘇文敬本是在說話,突然被林春和打斷,沒聽清他說了什麼:“你說什麼?”

“沒什麼。”林春和蒼白著臉色,眼神很是怪異。忽而,他笑了笑,“春和多謝大人關懷,犬子能沉冤昭雪,全是仰仗大人,還請大人受春和一拜。”

說著,他竟是真要一撩衣擺跪下。

蘇文敬連忙攔住了他:“家主這是做甚?本官沒幫上家主的忙,不過是跑跑腿,傳傳消息罷了,案子都是聞大人、萬大人、喬大人在奔波,家主這般,實在叫本官慚愧。”

林春和卻是不顧蘇文敬的阻攔,深拜了下去:“大人為春和與犬子奔波多時,受得起春和這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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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得知案情,賢王連讚了三聲好。

他誇讚道:“還是先生神機妙算!”

萬承業亦讚道:“先生大才!”

慕先生淡淡笑道:“某不過拙見而已,是殿下高見應允,大人隨機應變,方才得以套住了周昭,折了太子勢力。”

他略有遲疑,“隻是齊王世子......”他蹙眉,“齊王世子從頭到尾都沒問案嗎?”

萬承業想起齊王世子,呼吸略有一頓,隨後道:“齊王世子問了夏良的話,夏良險些便說漏嘴了,本官顧慮著齊王世子再問,夏良怕是擋不住,便借口擋了齊王世子的問話。”

他略略一思量,道,“先生思慮周全,後來齊王世子好似是信了就是周方生毒.害了林含光。”

賢王也聽完了萬承業轉述的整個案件過程,他沉吟片刻,遲疑道:“齊王世子此舉也許也是向本王示好之意?”

雖說慕先生與賢王都不希望齊王世子出手阻攔他們嫁禍太子,但齊王世子真的沒怎麼阻攔,兩人卻開始猶疑到底是齊王世子沒有看破,還是有其他原因。

“某也不確定。”慕先生也遲疑了,他不敢輕看聞清瀟,便也不敢確定聞清瀟是不是看破了他的算計。隻是......

“隻是按萬大人所說,齊王世子未曾阻攔也唯有兩個原因了,其一,他真的以為是周方生下了手,聞氏家風清正,便是齊王世子受陛下指派查案,也定不會偏袒於太子,而是會忠實於案情,他若真以為是周方生毒.害了林含光,必定會秉公執法;其二,他看破了,但故意放了水,向殿下示好。不過無論是哪一種,於殿下都是有利的。”

“先生說的是。”經慕先生一說,賢王倒是放心了,“這樣一看,本王到是希望是後者了。”

“殿下不妨備一份禮給齊王世子送去。”慕先生道,“看看齊王世子態度如何。”

“也好。”賢王應道,“本王明日便命人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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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清瀟身為皇帝親命的監察,自然需要進宮向惠信帝呈明基本案情。

惠信帝雖然一早便得到了消息,但在聞清瀟到了之後,卻也又聽了聞清瀟複述一遍。他看著跪在下首的聞清瀟,並未即刻叫他起身:“愛卿說,毒.害公孫期的就是周方生?”

聞清瀟並未正麵回答,而是道:“周昭嫡子周方生性情頑劣,多次同人褻.玩良家女子,已是引起了民憤,但因有周侍郎壓著,一直未達聖聽。”

他取出袖中密函,呈上,“微臣在刑審中途歇息的時間裡,特意派人查過了,這才做了決定。”

曹文看了看惠信帝神色,走下高台,接過聞清瀟手中密函,呈給了惠信帝。惠信帝翻閱密函的同時,聞清瀟緩緩道:“陛下命微臣監察此案,微臣未敢懈怠,林含光不是公孫公子所害,可也必須有一位凶手。”

惠信帝一目十行地瀏覽到一半,便氣得摔了折子:“成何體統!”

聞清瀟在惠信帝開口時,微有一頓,但見著惠信帝怒斥之後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他便又道:“周侍郎縱子行凶,隻是百姓怒不敢言。但千裡之堤,潰於蟻穴,長此以往,並不利於陛下與太子殿下聲譽。不如借故廢之,重扶一人,一來挽民心,二來振陛下與太子殿下聲譽。”

聞言,惠信帝平複了些許怒意,微微眯了眯眼;“愛卿可有人選?”

“微臣不敢妄言。”聞清瀟叩首伏身道。

惠信帝本也不是要問聞清瀟侍郎人選,不過是試探而已。若是聞清瀟真推薦了人選,他才要懷疑他的用心。是以,聞清瀟婉拒了,他便沒再追問,隻傾身看向聞清瀟,眼裡滿是帝王的深不可測:“即便是周昭該廢,可也不該牽扯到太子名聲,愛卿以為呢?”

聞清瀟麵色不變:“周昭與公孫大人政見不和已久,與太子殿下何關?”

惠信帝哈哈笑了兩聲,“公孫愛卿的確鐵麵無私啊。”他支起頭,“咦”了一聲,“哎呀,朕竟然忘了叫愛卿起身,曹文你怎麼不提醒提醒朕?”

曹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扇自己巴掌:“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聽陛下與世子談話,驚訝於周侍郎...周庶人嫡子竟然會做出這等事,竟是忘了扶世子起身!奴才罪該萬死!請陛下與世子恕罪!”

惠信帝沉著臉踢了他一腳:“狗奴才!”他道,“還不趕緊扶世子起身。”

聞清瀟走後,惠信帝按著額頭:“門下省三侍郎沒了一個。”他一甩折子,到曹文麵前,“還要找個補上,你看看,就這麼幾個人,叫朕選誰!”

曹文垂眸看了看人選,最終落在曲何書這一名字上,笑道:“陛下心中已然有數了,又何須奴才多言?”

惠信帝笑斥道:“你倒是懂朕的心思。”

曹文笑得諂媚:“是陛下教得好。”他撿起折子,細數道,“龔文晗持身不正,難當大任,隻怕又是下一任周侍郎;福是非優柔寡斷,也難以輔佐太子殿下;剩下的,便唯有這位出身寒門,又寡言少語的曲何書曲大人了。”

“曲大人出身不高,持身端正,未有門閥扶持,易立易廢,正適合輔佐太子殿下,更能忠於陛下。”他將折子疊好,呈給惠信帝。

惠信帝接過折子,輕輕打了曹文兩下,笑道:“你倒是鑽到朕肚子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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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府慎獨軒。蘇文敬垂首恭敬地道:“近來十數日,下官都按世子的吩咐,同林春和一道整理案件線索。昨日大人來信後,下官便同林春和去了酒肆,正如世子所料,賢王與其幕僚先從西側門離開後,太子一黨的蕭閆恒也鬼鬼祟祟地離開了。看今日林春和反應,想來並不相信毒.害了林含光的凶手是周方生。”

“辛苦了。”聞清瀟斟了一盞茶遞與蘇文敬。

蘇文敬鄭重地雙手接過擱於桌上,叩首感激地道:“若無世子,下官早已死於十二載前。世子高山景行,我輩仰首莫能及,能為世子、百姓效犬馬之力,下官萬死不辭,怎言辛苦?”

虞歸晏看了看敬重長俯首在地的蘇文敬,又轉首去看聞清瀟,見得聞清瀟似有起身之意,她便微微側了身。隻是略一動作,她本是披著的披風便落了。

已是夏日裡了,可今日天色著實怪異,上午還天光大好,此刻卻是雷雨交織,涼得有些浸人了。她便隨意披了一件衣袍。

聞清瀟起身時,將虞歸晏因著微傾身而滑落的披風為她搭上,溫聲吩咐道:“仔細些,莫受了熱寒。”

見得虞歸晏乖巧地點點頭,聞清瀟輕輕笑了笑,便轉了身去托蘇文敬起身:“蘇大人能有今日之功,憂思百姓,非是清瀟德行有能,儘是仰仗大人自身而已。”他道,“曲大人一事,兩位大人也不必憂慮,門下侍郎空缺,陛下的人選隻有一人,不會再有旁人。”

虞歸晏一邊仔細聽著聞清瀟與蘇文敬、曲何書的交談,一邊漫不經心地飲著聞清瀟剛斟好的茶,偶爾也尋些玉盤上的吃食。可她方才一探手,便察覺了不對勁,觸碰到的是一片溫熱。

她詫異地看去,便對上了聞沉淵同樣詫異的目光。

最終還是聞沉淵先反應過來,輕輕咳嗽了一聲,低聲道:“沉淵無意冒犯,還請大嫂見諒。”

虞歸晏忽地縮回手,牢牢掩在廣袖之下,她方才大意,忘記了聞沉淵在側,下意識地伸了右手摸吃食,也不知道聞沉淵有沒有注意到。

她謹慎地抬頭去看他,他的麵上似乎除了愧疚不安,並沒有旁的異樣,她稍稍鬆了一口氣,正想開口詢問些什麼,卻隻聽聞清瀟道:“沉淵,替我送送兩位大人。”

她的話便驀然卡在了唇邊。

“好!”聞沉淵立即應了,起身的同時又小心翼翼看了看虞歸晏,繼續向虞歸晏道歉。

她微抬了眼簾,看他:“我知道。”

聞沉淵不再猶豫,趕緊轉了身去替聞清瀟送人。聞沉淵同蘇文敬、曲何書一道離開了,聞清瀟便走回了虞歸晏身邊坐下。

虞歸晏自然而然地靠他而坐:“夫君是怎麼知曉賢王一定會有動作的?”

看了些時辰,她看明白了些,賢王不知道林含光的死是皇帝做了手腳,想趁機推罪給太子一黨,既保全了林家、公孫家、賢王之間的關係,又能挑撥公孫家與太子的關係,最重要的便是能夠折了太子的勢力。

而聞清瀟,在明知道是皇帝動手的情況下,將計就計,派蘇文敬離間賢王與林家。顯然,聞清瀟離間得很成功,林春和現在以為是公孫翼殺了林含光,但賢王為了公孫家的勢力,而不為林含光沉冤昭雪,讓公孫翼逍遙法外,還趁機嫁禍給太子。賢王此舉,於林春和來說完全是涼透了心。

現在的實際情況便是,賢王以為自己折了太子勢力,其實他已經折損了林家勢力;太子以為自己不僅名聲無礙,還除了隱患,多了一個支持他的寒門清流,其實這位寒門清流是聞清瀟的人。

偏偏太子和賢王憤恨對方,卻對聞清瀟感恩戴德,典型的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她原以為婚儀一事上,聞清瀟已是將所有人利用到了極致,沒想到林含光一案,他更是物儘其用到令人發指。何其深沉的心計!她攥住他廣袖的手不由得收緊,還好她沒與聞清瀟對立。

“我猜測的而已。以賢王的為人,定然不會安心這麼大一頂帽子落在他頭上的。我便派人遠遠守著,有動作固然好,沒有動作便也罷了。”聞清瀟不無調侃地笑道,“不過看來我之猜測倒也還算是十之**,賢王的確想嫁禍給太子。”

作者有話要說:  本局最大贏家——聞清瀟

1.推了曲何書上位

2.讓賢王與林春和離了心

3.讓太子折損了侍郎

4.....4下一章再寫

林含光案子結束,馬上就開始幽陵平反,專門為顧玄鏡和喬青瀾設計,我真是太愛他們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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