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C46.(2 / 2)

鮮紅淡綠 勖力 18777 字 1個月前

栗清圓再要把牆幕關掉時,馮鏡衡一口氣都把她抱到樓梯口了。

相比第一次,去而複返的滋味,當真猶如那二道酒一般,霸道且上頭。

因為記憶猶新,然而,記憶總歸是記憶,它再猶新,也比不過實實在在地沉浸在裡頭。

馮鏡衡快慰地伸手來彆給予他這一切癲狂快樂人的下巴,衝撞裡問她,“這……是不是就叫,溫故而知新。”

栗清圓叫他閉嘴,褻瀆孔夫子的人必須下地獄。

快慰的人不必計較。隻騰出手來,除她的衣物。他愛她皎潔停勻的一切,手掌撫過之處,總能聽到她隱忍窸窣的聲音。

手指去她唇齒間,她如願咬他。於馮鏡衡而言,這是她的回饋,甚至是積極的響應。

到處是濕淋淋的。

像一汪明月沉在波光粼粼之下。

這已然不是一個成熟女性使然的欲望,也不是她天然姣好的嫵媚,沉迷其中的男人隻會將它們解讀成愛意。

他手上,身上,床上,包括樓下的沙發上。

栗清圓聽清最後一個詞,驚心動魄的局促與尷尬,收斂自己。

引得這一場戀戰更為的激烈。

總之,這樣的溫故,反而不那麼沾染情/欲。它更像吵架的朋友彌合,也像一場四目相交,分撥開嘈雜人流而兩兩相望的擁抱。

汲取彼此的力量,粘合在一起,心跳與眼淚,齊齊降臨。

他看到了她哭,卻不曾誤會,也停不下來。

因為痛楚與喜悅極為相似。如同疼愛,他親眼目睹著,他如何疼愛著她。

懨懨的人絞著如同吞吮,那衝籠而出的毀滅欲,頃刻間,叫纏綿的人粉身碎骨。

硝煙籠罩之後會麵的兩個人,四目相對,栗清圓癱軟如泥,她久久如遊魂回體般地來了一句,“你再不睡覺,就改名叫馮鏡狗吧。”

栗清圓沒高興再起來洗漱,懶懶側躺著,困意如山。

她被人攬抱著擦身時,隻覺得自己大概是具屍體。美其名,頂多是具豔屍。

她其實很認床,入睡與起床氣都有點重。但是,精神始終是建立在飽滿文明之上的。當你沒有健全的溫飽與穩固的體力之時,一切都是無根之木。

栗清圓困得任人擺布。她唯一的訴求就是,你彆請我爸吃飯,我害怕。

馮鏡衡笑著來撥弄她兩邊晃蕩的腦袋,問她為什麼。

始終睜不開眼的人,喃喃,最後來了句,“他最不喜歡social大拿、穿花蝴蝶的男人了。”

馮鏡衡笑著,手托腮地問眼皮直打架的人,“那你呢,你喜歡嗎?”

“我……也不喜歡。”

*

栗清圓一覺睡醒不知道外麵幾點了,手機還在樓下。

她有點熱,把手從被子裡抽出來,才覺得身體有點被牽扯的疼。是身後挨著她睡著的人,馮鏡衡搭在她身上的一隻手,從頭至尾就這麼捫著她心口。

栗清圓把他的手摘出來,隻覺得她的一口氣才算喘順當了。

再把他推開些,慢慢爬起來,床頭櫃上也沒鬨鐘,他手機不知道是沒電了還是刻意關機的。

最後是在洗手台上,他扔邊上的一塊腕表上看到了時間。七點多一點。

栗清圓重新衝了下澡,出來,站在洗手台邊刷牙的時候,床上的人醒了,他徑直撥門開來,一臉惺忪,問她,“怎麼醒這麼早啊?”

“我得回去了。”

門邊的人走進來,他有點渴,先撥高了水龍頭,冷水對著自己洗衝了下,再下樓去找水喝。

回房的時候,倒了杯熱檸檬水帶給她,一麵喝水,一麵朝她,“歇會兒,等我換衣服。再去打包早茶,帶到你爸那兒,來得及麼,還是你先電話通知他一下?”

“你跟他解釋一下,這頓不是正式的,隻是我送你回去,順便問候一下栗老師。他不肯見麵,那就改天提前約。”

栗清圓聽他這麼說,反問他,“你認真

的?”

“啊。”喝水的人擱下瓶子,說話間往衣帽間去,拎出一套衣褲來。再有條不紊地來衛生間預備洗漱,還反過來安慰她,“不要緊的,我又不是沒見過你爸。他問什麼,我答什麼。絕對百分百拿出見嶽父的誠意和禮節。”

栗清圓聽到嶽父二字,直罵他神經!

神經的人光著膀子,當著栗清圓的麵洗漱,淨麵,打理他的短發。

期間,栗清圓一直在邊上觀望著。

事不過三,第三回被觀望的人發問了,“你老這麼看著我乾嘛?”

“看你好看啊。”

鏡中人臭屁笑一聲,卻沒多大的沾沾自喜。而是反過來質問她,“迷魂湯裡真正的藥是什麼?”

“想你要不彆見我爸了。”

馮鏡衡不依,“你昨晚都這樣留宿了,我過門不入,那也太孬種了。”

片刻,栗清圓又被他說服了。“那我提前跟你講好啊,我爸並不是個熱絡的人,他要是淡淡的,並不是針對你。”

馮鏡衡點頭,“放心。再孤僻冷淡的我都見識過。更何況,那是你爸爸。”

栗清圓聽他這麼說,腦子裡立刻想到了,“汪春申?”

噴須後水的人,頓了下,轉頭來,問她怎麼還不換衣服。

栗清圓說:“你霸占著台盆,我要吹頭發。”

有人即刻來插吹風機,也殷勤地要給她吹。

套衛的門隔斷玻璃厚而重,裡間再嗡嗡響著電器工作的動靜,樓下有人進來,在廳裡吆喝了半天,無人應答。

馮鏡衡的手機又關機了。

這才,樓下的人騰騰的火,上樓來提人。

老二十來歲住家的時候,就極為反感有人來喊他吃早飯,門關上,誰不敲門就進來,他下午就能過去把他們房門的鎖拆了。

虞小年過來的時候,四麵八方的緋聞聽了個遍了,她已經沒打算老二把這地方當個清淨地了。總之,自己生的,你除非能把他掐死,否則隻要還喘氣,就隻能由他折騰!

房門沒關,虞小年站在門口喊了聲:

“馮鏡衡!你給我死出來!”

衛生間裡的人,栗清圓率先聽到了誰的一嗓子,嚇得頭一偏,吹風機的動靜還在繼續,然後拿機器的人,再自若不過的顏色,他的表情分明在說,他知情,甚至預判,再甚至策劃。

事實是最後一個,他是個策劃者。馮鏡衡用等著看戲的嘴臉,笑著,口型告訴她,“我媽。”

栗清圓一整個要窒息的表情,她要去關吹風機,也催他快出去。

馮鏡衡不急,再平靜不過的口吻,寬慌張者的心,“她不會進來的。她怕看到不能看的。”

栗清圓恨不得打他的嘴。她關不掉他手裡的開關,乾脆徑直扽掉了插頭。

陡然消停的動靜,馮鏡衡怪栗清圓傻,這不是告訴外頭的人,我聽見了麼?你就急不到她了呀!

栗清圓先急了。誠實的孩子就是先自我秩序

起來。馮鏡衡依舊沒出聲,他扶著栗清圓的臉,來吻她,也是教她彆說話,拿回主動權。

栗清圓覺得這個時候他這樣簡直和大逆不道沒二樣。她沒心情陪他瘋,才要躲開他的,馮鏡衡一把把她從台盆上抱起身,作勢要撥開門出去。栗清圓嚇壞了,她徑直按住他肩膀,幾乎本能地求他,這樣出去照麵,不死也差不多了吧!

栗清圓連忙順毛捋瘋癲的人。她捧著他的臉,把剛才閃躲的吻還回來。也先禮後兵地無聲警告他,你過頭了,我絕不原諒你!那不輕不重的栗式輕淡耳光再次上線。

馮鏡衡勉強受用。

外頭的人再勒令一聲,“馮鏡衡!”

裡頭的人這才淡笑,應一聲,“嗯,十分鐘。”

虞小年聽到裡頭有個聲音還活著,再咒罵一聲,“馮鏡衡,你十分鐘不下來,就是這裡頭有你的命,我也給你把這裡給點了!”

說十分鐘,最後一刻鐘才下樓的馮鏡衡,懶懶散散病病秧秧地,襯衫下擺一半掖在褲腰裡,一半露在外頭。先是明知故問地來了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這一大早的,出什麼事了?”

虞小年端坐在沙發上,手裡夾著煙,聽老二這句,氣得手發抖,要滅煙的,勁太大,煙灰盤都摁翻了個,再起身來,夠著手要來打這個二世祖,結果一腳踩在了地上的一支甜品叉子上,掄圓的手刀,分分鐘破功,差點沒栽倒。

馮鏡衡笑著來扶虞老板,“喂喂喂,這怎麼回事啊,你可彆碰瓷啊,你摔我這,我回去怎麼跟你丈夫和大兒子交代啊。”

虞小年氣得頭頂冒煙,即便這個二世祖來扶,也不買賬,當即斷喝,“你少來。我死了你才清淨的。”

馮鏡衡把地上的叉子撿起來,往幾案上一扔,“一大早的,彆說些有的沒的。”

虞小年先是抱臂來回踱步,端望了老二幾眼,終究還是伸手來,在他腦門上拂了下,“說是你病了,我看你好得很。”

“病得好不了的,那叫什麼,那叫……”

“你閉嘴吧!”

虞小年連夜趕回來,家都沒攏,眼下母子會麵,不是來嘴硬的。她一向是出問題解決問題的性格,這貿貿然地回來,心裡七上八下的,她不是馮釗明,鬥起狠來,六親不認的。這些年,丈夫需要“六親不認”的決策有許多,頭一樁便是當年與她哥哥與虞家正式分賬。

早起,虞小年與馮釗明也算較量了下。她問丈夫,你瞞得我嚴嚴實實的,不就是想偏袒你的老二麼,你給他撇清掉袁家,那就是想跟栗家結好了。眼下,你又為了那塊地死摁住老二不讓他動汪春申,好處全給你占著。用人的時候,就是你家老二急智靈巧,不用人的時候,就一筆兒女私情給他扣得死死的。

馮釗明也不快,問妻子,結果是不是老二能得到如願的。

虞小年痛斥丈夫,那是你的想法。你比我知道,栗家並不是朱家。這通家裡,原來我成最後一個知情者了。可見我的人緣多麼的差勁,你們男人還真是一條心啊。我就不該

管這茬事,由著你們父子去狗咬狗。你自己養的小兒子,你不知道他?你把他逼急了,他什麼都能乾得出來!

昨晚虞小年找杭天了解情況的時候,聽到他小杭天說馮總這些天一應以養病謝絕公務,虞小年就覺著不妙。

馮釗明不信,不信老二敢公然叫板,就為了這點子事!他難不成想分家。

虞小年痛罵丈夫,他為了誰?他誰都不為,他要為也是為了自己,少拿女人說事。這些年,他不聲不響培養積攢的、擁躉他的,這些人脈搭橋,即便老二出去自立門戶,總不會差。

這就是他任性的底氣。

虞小年把最後一點再破給丈夫聽,你們爺倆太像了,相煎太急,你最不該的就是公然地捏他的短。

明明退掉袁家是最好的談判籌碼。

馮釗明氣得在那頭罵混賬東西。

而事實上,他到底屬不屬意這個混賬東西,虞小年都不必拆穿丈夫。

此刻,虞小年隻問老二一個問題,這也是製勝捏合的關鍵,“你跟栗家的女兒是認真的,對不對?”

“他們怎麼說的?”馮鏡衡反問虞老板,眼皮都不撩一下。

虞小年叫他不必理會彆人怎麼說,“即便彆人說出花來,我也不信的。你是個什麼德性我再了解不過,你但凡能由著哪個女人去逗引你,也不會三十了,還啷當人一個了。”

馮鏡衡聽這話不氣反笑。“嗯,你這麼說,我還舒坦點。虞老板。”

虞小年氣得砸他一拳,“我聯絡袁家前,你為什麼不說!”

“關我屁事。我也給你透過風的,是你不聽。”

“嗯,看來我回來錯了。就該任由你們爺倆互相抻到底,或者咬到底。你們男人都是金貴的,頭不能低的,我倒要看看,你這橫七豎八的臭德性,鬨得要父子反目兄弟不和的品行,栗家父母就當真滿意了!”

馮鏡衡被點醒些,然而,麵上渾不買賬。“我就是要老頭明白,我理他那些攤子事,不是我沒得選,而是他沒得選。”

“放心。你爸那裡有我。這不也是你透過杭家要我回來的目的嗎?”

馮鏡衡這一回沒說話。片刻,忽而來一句,“我說過的,我要麼不結婚,結婚了,那些婆媳仗,以及朱青那處處矮人一截的懊糟事。我是絕對不允許發生在我老婆孩子頭上的。我這個人就是這麼霸蠻。彆人能容忍,不代表我能忍。”

虞小年聞言老二這幾句,卻是動容的。這才是老二真正想談判的地方。讓一個汪春申或許可以,讓不出他的話語權,也讓不出他將來的夫妻共同利益。

虞小年這連夜趕回來的火氣反倒是有點壓下去了。

她自然不認同丈夫的為了女人說,兒女私情說。馮釗明的嘴,她回去自會收拾。眼下,她倒想先會會能讓老二下這麼大決心的女孩子什麼模樣。“嗯,你侄女侄子的恩,我看你是要以身替我們馮家報了。裡仁路這裡的戒也給你破了。你這一條道走到黑,我倒要看看,你不同人家結婚,或者人家父母並不買賬你,到時候你在外麵的名聲怎麼收場。說了這麼多了,也叫我見見吧。”

豈料老二當即駁回,“改天吧。今天不方便。”

虞小年自認讓了好大一步了。改天!!!“做什麼,我人在這呢,見一麵不為過吧。她不是你恨不得拿喇叭喊的女朋友?我為了你,我還得去收拾袁家那個爛攤子。”

馮鏡衡:“她今天沒準備好。你這殺氣騰騰的。”

“要準備什麼?”

有人張口就來,“沒化妝啊,你跑過來還抹了個這麼精致的妝,提著個這麼嚇人貴的包。人家一看,就是很難相處的婆婆。”

虞小年:“……馮鏡衡,我給你臉了是不是,你要嬉皮笑臉到八十歲是不是!”

“今天不行。人家沒準備好,她昨晚住我這,衣服也沒有。”說話人的意思原本是,衣服也沒得換。

虞小年聽岔了,氣得罵人,“衣服被你吃了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