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虞思眠去找了巫醫月。
連祭說話算話,並沒有再對巫醫月追責。
躺在石床上的巫醫月看到虞思眠掙紮著要爬起來,虞思眠卻坐在了床旁邊將她按了下去。
巫醫月那張本是冷豔的臉現在無比憔悴,臉上也沒有了初見時的那股銳氣,像是一匹被馴服的母獸,看到虞思眠時無比溫順。
“您為什麼要救我?”
虞思眠:“你不是說要用餘生追隨我,保護我嗎?”
巫醫月義不容辭,“是的!大人,我願意用我餘生來保護你!”
虞思眠看著前方,“我當時確實是這麼想的。”
在這個妖魔橫生的地方,她需要自己的力量,需要自己的依靠。
但是……
虞思眠道:“我又覺得我更缺一個朋友。”
巫醫月:“大人?”
虞思眠:“在這裡,我太寂寞了,我想找人,說說話。”
巫醫月的眼淚再次掉了下來。
*
然而連祭餘怒未消。
虞思眠一開始住的臥房是連祭的,那日的事後連祭直接讓侍女將她清退了出去。
被清退出去的虞思眠喜出望外。
不過連祭倒也沒有虧待她,至少吃穿不愁。
虞思眠好幾日沒有見到連祭,這對她來說卻不是什麼好事,一來她還急著回去,二來連暮什麼動靜都沒有,這反而讓她捉摸不透。
她隻想快點離開這個隨時可能兄弟父子相殘的是非之地,回到現實世界把這裡寫成一個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小豬佩奇一般歌頌家庭和睦氛圍的美好世界。
虞思眠從侍女那裡得知連祭去了蠻城。
蠻魔絕對不會心甘情願歸順連祭,而連祭的性格一定會殺到他們歸順為止。
聽到這裡本在寫故事的虞思眠放下手中的筆,站了起來。
同時侍女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告訴虞思眠大殿下來了。
連暮?
他還是來了。
她秀眉微蹙,“他來做什麼?”
侍女道:“大殿下說是為了之前的事特地登門向大人您道歉。”
虞思眠自然知道連暮根本不是來道歉的,“請他回去,不需要他道歉。”
侍女神情卻十分為難,虞思眠知道,連暮畢竟是連祭兄長,又是魔域的大殿下,來自己弟弟的洞府,連祭不在,小小婢女也做不了主。
虞思眠知道躲不過,道:“讓他等等。”
她拿出鏡子,把巫醫月給的人皮/麵具重新貼上,化了一杯蜂蜜水,等它涼了,慢慢喝完又寫了一段故事不緊不慢地收拾好書桌才出去。
連暮身著深藍色長袍,長袍邊鑲著金色的邊,顯得沉穩又貴氣,即便看到虞思眠故意晾了他很久,他臉上也不顯怒意,而是漫不經心地放下茶杯,笑道:“神使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
到不愧是情場老手,對女孩子確實是有耐心。
若換成連祭可能早就掀桌子了。
虞思眠淡淡看了他一眼,坐到了座位上,“大殿下有何貴乾?”
連暮道:“之前在蠻城是我唐突驚擾了神使,所以特來賠罪。”
虞思眠:“原來把我關入蠻城,讓蠻魔分屍,在大殿下心中隻是‘驚擾’和‘唐突’。”
連暮似是聽不出她的質問,而是帶著淺淺的笑,“若非如此,連暮也不會親眼見證‘神跡’。”
虞思眠有些佩服他的厚臉皮,不想跟他繼續糾纏。
“接受你的賠罪,你回去吧。”
連暮聽她語氣不像是在說反話,與其說不跟自己計較,倒像是不屑和自己計較,他嘴角的微笑反而微微一凝。
他善於控製女人的情緒,我明白無論是愛還是恨,感情越強烈,這個女人對這個男人就越難忘卻,最怕的就是這種不痛不癢的態度,證明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他拍了拍手,一個個精美的箱子從廳外飛了進來,列在了虞思眠麵前。
虞思眠假裝沒看見,她筆下的霸總有個特點就是愛送禮物,這時候她暗暗吐槽自己老土。
連暮見她絲毫不好奇,於是道:“既然是賠罪自然不能空手來。”
這些箱子一個個自行打開了蓋子,突然間整個大廳都被裡麵的晶光照得通明,侍女們都睜大了眼。
箱子裡各種天材地寶。
連暮其實除了找女人外,其實還非常的會斂財,畢竟追女人是很花錢。
目前為止,連暮對女人的舍得在整個小世界如果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這些東西如果非要和現實中的物件做個比較的話,相當於是一個男人送了一個女人一套一線城市的彆墅、一輛私人飛機。
隻可惜虞思眠不是這個世間的人,她一心想回現實構建她小豬佩奇般的美好家園,這些天材地寶對她來說跟紙片沒有兩樣,她準備回去把這些天材地寶改寫成豬爺爺烤箱裡的土豆。
虞思眠站了起來,親手關掉了裝滿土豆,不,裝滿天材地寶的箱子,“心意收到了,大殿下請回。”
這讓連暮微微有些驚訝,難不成她真是神,看不上這世界的東西?
但他很快恢複笑容:“沒事,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虞思眠:“彆在我身上費心思了,連祭沒你想的那麼喜歡我。”
被她一語戳破的連暮臉色微微一滯,但很快恢複了笑容,“那不正好嗎?神使可以到我這裡來,我對女人,比他在行。”
虞思眠沉了臉:“不送!”
不想連暮居然真的很爽快地就離開了連祭的洞府,虞思眠不確定他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總之不是來給自己送寶貝的。
現在比起連暮,她更擔心蠻城。
連祭真的可能做得出屠城的事。
她要到了巫醫月的玉簡,知道連祭不會理會巫醫月,於是聯通了對麵的大眼。
*
暗夜中的連祭正抱著手看著不遠處高高的城牆。
騎著魂哀的鬼牙從城牆中出來,他敏捷地翻身跳到了連祭麵前,“祭哥,蠻城不願歸順。”
連祭懨懨地揮了揮手,“獸騎兵多久到?”
小九上前,“祭哥,還有半日。”
連祭輕飄飄地道:“那就留城不留人。”
周圍人跪下,眼中帶著嗜血的興奮:“是!”
要比心狠手辣,連暮比不上連祭,因為連暮會考慮後果,考慮風評,他也想屠蠻城,但是至少還會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連祭就是一頭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瘋獸。
他想屠城就屠城,不需要理由。
大眼的玉簡亮起,他接了起來,“巫……神使大人?!”
大眼把玉簡遞給了連祭,“神使大人找你。”
連祭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接過了大眼的玉簡。
虞思眠:“不要屠城。”
連祭挑了挑眉,懶洋洋地問:“神使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虞思眠:“我說過幫你的,不要屠城。”
連祭:“不需要。”
虞思眠:“我們說好了的。”
連祭冷笑一聲:“神使大人那麼有獻身精神,不如為了這數十萬蠻魔和我睡一覺,讓我弄開心了或許我會考慮不殺這些蠻魔。”
玉簡那邊一片沉默。
隨後連祭冷冷道:“虞思眠,你彆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哪怕你脫光了跪著求我,老子也不稀罕,明日我就率兩萬獸騎踏破蠻城,”
說完“啪”一聲捏碎了玉簡。
大眼:“祭哥……”那玉簡是我的。
而另一旁的虞思眠氣得手都在顫抖,巫醫月拍著她的背,“眠眠大人,你彆生氣。殿下他……”
她本想說殿下他就這個性格,但是想了想,殿下他對彆人不是這樣的,完全是對虞思眠才這樣。
虞思眠好不容易緩了一口氣,轉過來看著巫醫月,“他鐵了心要屠城,怎麼辦?”
巫醫月想了想,然後又撥了玉簡,這次聯通的是鬼牙。
鬼牙懶洋洋地接起巫醫月的玉簡:“彆說了,祭哥心意已決……”
鬼牙臉色一變,把玉簡遞給連祭:
“祭哥,巫醫月說大殿下今日去你了洞府,送了很多東西給神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