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蓮看過之後,想了想吩咐翠喜道,
“把這些東西收起來,明兒給夫人送過去!”
翠喜依言把東西收了起來,四蓮才對汪媽媽道,
“媽媽辛苦了,時辰不早了,先回去歇,有話我們明兒再說!”
汪媽媽點頭退了下去,四蓮也上床睡了。
這一睡卻是日上三竿才起了身,她起身正在廳上吃飯,五姨娘便來了,
“四蓮啊!昨兒是怎麼回事呀……我怎麼聽說……”
說著話,五姨娘湊過來小聲道,
“我聽說……你把那死了的丫頭給剖了?”
四蓮點頭,五姨娘嚇得瞪大了眼,捂了嘴兒,
“你……你不害怕呀?”
四蓮一笑道,
“姨娘,您忘記了,我家裡是做甚麼的?”
五姨娘想起來哦哦兩聲,卻是又不解道,
“你可是女兒家呀,你爹就敢讓你剖死人?”
四蓮道,
“我爹原是想把仵作的手藝傳給我兄弟的,不過我那兄弟膽子小,見著死屍就腳軟,家裡姐妹們就我一個膽子大些……往日裡都是我送飯去驗房裡,有時我爹忙得顧不上吃飯,我便上手幫他……”
五姨娘聞言點頭,繼而又對賈金城不滿道,
“你爹真是的,你一個女兒家,他怎得敢讓你碰死屍……”
說罷拉了四蓮的手悄聲道,
“這事兒是府裡的事兒,自有夫人定奪,你用不著強出頭,做得好那是應該的,做不好……怕是還要你來背鍋,以後啊……這樣的事兒都躲遠些!”
四蓮聽了點頭,甚是老實乖巧的應道,
“好,都聽姨娘的!”
五姨娘滿意的點頭,這孩子雖說出身低了些,但性子好,我們家八少爺果然有眼光,這樣的孩子肯聽老人言,就不會吃虧!
五姨娘看著四蓮小口小口的吃著飯,便取了勺來親自給她添了些,
“你瞧瞧你,吃得這般少,難怪身子還是這般單薄……”
二人正在這處說話吃飯,外頭翠喜進來報道,
“少夫人,夫人派了人來請您去前院……”
四蓮點頭,放下了手裡的碗,五姨娘見狀忙叮囑道,
“切切不可強出頭,夫人問你話就說,不問你就彆隨意開口!”
四蓮點頭,淨過手臉之後,把昨兒汪媽媽取回來的東西帶上,這便去了前院,前院裡一眾丫頭婆子都垂頭立在廊下,堂上劉氏正麵色凝重的同關氏說話,見四蓮來了倒是露出一絲笑意,招手叫她,
“知曉你昨兒辛苦了,今兒特意沒有早叫你……”
四蓮上前去行禮,又同關氏見了禮,這才坐到一旁道,
“婆母,昨兒晚上汪媽媽回來了……”
“哦……可是有發現?”
四蓮點頭,示意翠喜將包袱取了出來,翠喜將包袱送到了劉氏身邊的小幾上,打開了兩層包袱,露出了裡頭的東西來,四蓮道,
“汪媽媽在香鈴的床上暗格中發現的……”
劉氏一見這些東西,臉就沉了下來,她是管家的主母,一家子上上下下能有多少銀子,她是最知曉的,一旁的關氏見狀也是臉色一變,
“她一個粗使的丫頭哪兒來的這些東西?”
四蓮便將自己的推論講了出來,
“婆母,看來這香鈴確實另有相好的男子,這男子應當是有些家底,且出手大方,能送她這些東西……”
且香鈴這相好的,對她應當是十分上心的!
劉氏點頭,眼兒一眯,
“看來……這府裡當真是有鬼啊!”
若是那香鈴的奸夫就是府上的人,能出手如此大方,那至少也是個管事級彆的男人!
一瞬間,劉氏夫人已經在心裡把府裡大大小小的管事都給濾了一遍,心裡暗暗思量著哪幾個最有可能,她原本隻當自己治府甚嚴,這府上的管事必是沒膽子私通丫頭的,可如今人證物證都瞧見了,她仔細思量起來,隻覺人人都十分可疑,一時之間麵色陰晴不定起來。
這時節四蓮開口提醒她道,
“婆母,香鈴平日裡都在您這院子裡做粗使的丫頭,這府上的大小管事,能與她有交集的應當不多……”
劉氏想了想點頭,
“還要去除留守府上的……”
關氏也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忙問劉氏,
“那……婆母,如今我們應當如何查下去?”
劉氏道,
“倒是不難,先將人召來,問一問前兒下午都去做了甚麼,可有人證?”
這倒是不難查,跟著他們出城的管事隻有四位,劉氏把他們叫到了跟前,屏退了院子裡的丫頭婆子,這才問起幾位管事出事那一日的去向。
管事們各有各的說法,有人在外頭同莊頭巡視田地,有人在府裡算賬,有人在果園裡察看病樹,有人出了莊到城裡采買,因著是管事,個個身邊都帶了人,獨自叫了下頭人來問,個個都說得有頭有尾,有根有據,兩下對照,卻是沒一個可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