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媽媽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在外院跑腿,時常進來傳話,這一回也跟著到莊上了……”
難道是徐家的大郎?
劉氏想得更深一層,
“他一個跑腿兒的小廝,哪裡來的銀子……買金釵子?”
四蓮沒有說話,關氏卻是麵色凝重,也沒有說話,劉氏的臉色陰沉著甚是難看,
“看來這府裡要好好查查了!”
之後的事兒,四蓮知趣的沒有參與,劉氏自己都可以查完案子了!
那況媽媽的大兒子年紀有十六了,生得高大強壯,在前院後院裡來來去去的跑,也不知怎得瞧上了香鈴,去年的那個晚上,香鈴同李五吵了嘴,出去在莊上瞎逛,遇上了徐大郎,二人也不知怎得居然在果園子裡有了一段。
那徐大郎正是年少,血氣方剛之時,跟香鈴有了一段之後就念念不忘,時常糾纏,他自己沒銀子,可家裡有銀子,偷偷拿出來買了不少好東西討香鈴歡心,香鈴正嫌未婚夫家貧,便同那徐大郎半推半之下,私下裡勾搭在了一塊兒。
初時的時候,況媽媽不知曉,待得兒子偷家裡的銀子被逮住了,況媽媽才逼問了出來,況媽媽是知曉香鈴有未婚夫的,又細問兒子知曉二人是在外頭成的事兒,香鈴已經被人啖了頭湯,當下氣得是大罵,狠狠打了兒子一頓,讓徐家大郎跟這丫頭斷了,可徐家大郎對香鈴是動了真情,怎麼都不肯點頭!
況媽媽氣得不成,可這事兒她不敢報給主家知曉,若是鬨出來了,自己兒子頭一個跑不掉,況媽媽對香鈴恨得牙癢,明裡暗裡的收拾她,又投鼠忌器,生怕把這丫頭逼急了跑到夫人麵前捅破了事兒,於是就這麼兩下僵持著。
香鈴這頭也甚是矛盾,她瞧不上李五家貧,但她是家裡送進府裡做丫頭的,早說好了,年紀到了就出來成親,成了親之後曉她便能脫了奴婢的身份,出府做莊上的農婦。
可她又貪徐大郎的錢財,但徐家是牟府的家生子兒,若是嫁給了徐大郎,以後生的兒子孫子都是奴籍,世世代代都翻不了身。
香鈴兩頭舍不得,左右都為難,就這麼一拖再拖,眼看著再等半年就要出府了,也是她倒黴,那日徐大郎原本是跟著管事在田間巡視的,她知曉他不在府裡,便約了李五見麵。
卻不知二人上山時,正正被徐大郎瞧見了,當下是嫉恨欲狂,他繞到了後頭上了山,卻是行蹤隱蔽沒被任何人發現,藏在暗處眼看著那一對未婚夫妻,在草叢裡滾成了一團,完事之後又聽二人說話,談起明年成親的事兒,香鈴一派憧憬向往,要大紅的嫁衣,要帶珍珠的花冠,李五滿口答應,哄得香鈴又滾了一回……
之後李五先下了山,徐大郎紅著眼跳出來,指著香鈴大罵,說是香鈴貪他的錢財,騙了他的一顆真心,香鈴心虛當時就要走,被他拉住,二人拉扯間,將香鈴的衣裳都撕爛了,徐大郞恨極了,手邊正有一根從農戶家中順手拿出來的繩子,將香鈴給勒死了……
香鈴死後,他猶自不解恨,隻說是這樣的蕩婦就當讓眾人瞧清楚她的真麵目,便將香鈴的衣裳脫了,又就著繩子將人給吊在了樹上,之後拿著衣裳跑下了山……
徐大郎殺完人之後,心裡還是駭怕,連夜就尋了個借口跑回城裡去了,之後香鈴的屍體被人發現,況媽媽瞧見了,又發覺兒子不在莊上,心裡就隱隱猜出實情來了,當下是又驚又怕,卻是半點兒不敢表露出來,後頭劉氏挨著個兒的問到了她頭上,況媽媽再也繃不住了,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整的,劉氏一見這情形如何不知這事兒是八九成的坐實了,於是忙派人去尋那徐大郎,徐大郎不在莊子裡,一問說是回了城。
這廂又派人去城裡尋人,徐大郎正躲在城裡的徐家宅子裡瑟瑟發抖呢,見人來拿還想逃跑,被兩三個壯漢上去按倒在地,用繩子五花大綁,又給捉回了莊子裡。
“那徐大郎招認了自己殺了香鈴的事兒,夫人已經派人去稟報老爺了!”
翠喜在外頭打探了事兒又回來報給四蓮聽,四蓮想了想問道,
“那徐三管事可有求情?”
翠喜搖頭,
“求情也沒用……那徐管事兩口子,跪下來求夫人,夫人隻說是人命關天,要怎麼定罪還需的老爺發話!”
汪媽媽與四蓮對視一眼,心知劉氏夫人要是真心想保人,將這事兒壓下去根本是易如反掌,她會這麼說,那就是不想輕饒了徐大郎,四蓮想了想吩咐道,
“翠巧、翠喜,你們兩個這幾日就在院子裡呆著,彆在外頭各院子亂跑了!”
“是!”
兩個小丫頭點頭應下,汪媽媽人老成精小聲問四蓮道,
“少夫人也瞧出來了?”
四蓮點頭,那徐大郎從家裡偷銀子給香鈴用,前前後後隻怕是不少,這銀子他是沒處得的,可那徐管事和況媽媽卻是有地方得銀子的,這徐家的銀子多半是來路不正,劉氏這是想查下去。
說不得劉氏這一回要好好整頓府中上下,這事可不關四蓮的事兒,她隻需得約束自家院子裡的人便成了!
第二日城裡的牟彪派了人把徐大郎給帶走了,緊接著劉氏夫人便開始著手整治府中了,四蓮每日裡把自己關在院子裡,外頭的消息卻是由五姨娘無事閒聊給她帶了進來,
“今兒夫人派人把徐家的宅子給抄了……”
徐三是家生子,不過早前不是牟家的,乃是劉氏夫人的陪房,從她娘家帶來的,劉夫人對他極是信任,還將他媳婦給提到了自己的院子裡做了管事的媽媽,卻是沒想到,從徐家那宅子裡抄出了白銀上萬兩,劉氏聞聽也是吃了一大驚,
“徐三家居然有上萬兩的銀子,他從何處來的?”
從何處來的,徐三自然不會老實說,劉氏也不客氣,立時讓人將那夫妻二人按在了院中的長凳上,脫了褲子就是二十板子,下頭人得了劉氏吩咐,自然是手下不留情,打得那一對夫妻是皮開肉綻,鮮血長流,那徐三還是不肯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