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2 / 2)

自己若留在江都孫家的勢力範圍內還好,一旦回吳郡,就等於落入許貢的爪牙中。

……

靜謐的傍晚中,木門篤篤被人敲響。

李隱舟手下動作一頓,快速地藏好行李,踏著碎步打開門。

一道長長的影子鋪落下來,影子的主人立於逆光之中,被斜陽餘暉修飾出勁瘦的身段。

他踩著黑色的剪影走進門內,夕陽從其臉上慢慢褪去,殘影勾畫出一張瓷胎般冷而薄的皮相。

李隱舟稍微鬆一口氣:“少主有什麼事情嗎?”

孫權負手而立,似乎已經察覺到他的去意,單刀直入道:“你不能回去。”

現在的孫權已經不是四年前隻能借父兄壓人的孩子了,孫家如果做了什麼,必然瞞不過他。李隱舟也猜測過他的想法和立場,但是萬萬沒想到對方就這麼開門見山地找上門了。

他索性假作不知其意:“師傅他一個人經營藥鋪很艱難,我得回去幫襯著。”

孫權道:“你回去就是把自己置身於危險,張先生必然不願意如此。”

他此番前來果然是為了提醒自己吳郡的危機。

李隱舟揣摩少年此來的目的,不動聲色地從他口風中試探更多消息:“我與師傅的危機,不正是因尊家而起的嗎?”

孫權聞言不語。

他並不知道張機和李隱舟早已遷往吳郡,仍然以為他們留在廬江郡。對方的指責在他看來,指的是孫策即將攻打廬江郡一事。

此前托朱深帶的信果然送到了,以阿言和阿隱的聰慧不難分析出時局,所以對方的話他無法反駁,若不是兄長要替袁術公攻打廬江郡,他們師徒還可以繼續過安寧平靜的生活。

阿隱指責孫家,他無話可說。

耳邊如有一枝枯枝被踩破,發出刺耳的一道聲響,露出棱角分明的裂口,刺得耳膜微微發痛。

李隱舟仔細觀察孫權凝如冰

霜的神色,心道這句話哪裡踩了雷,許貢早就磨刀霍霍,這筆賬算不到孫家頭上,他隻是和孫權確認下是不是孫老太在煽風點火,以孫權的頭腦不應該不解他的意思。

正當他打算再重新措詞的時候,孫權伸出背於身後的手,遞來一封竹簡:“這是阿言寫來的信。”

李隱舟不假思索地接過來,擰著眼皮在夕陽餘暉中用力辨認信中內容。

孫權道:“他說陸績病重,所以陸太守請了你師傅醫治。”

李隱舟垂首在默默念著竹簡上瘦長有力的字:江都風好,暫可安居。

師傅回了廬江郡。

難怪他不來江都,想必是自己前腳剛走,陸康的人後腳就到了吳郡請他,所以師徒二人早就分往兩地,朱深回吳郡的時候藥鋪肯定已經人去樓空。

張機未必會告訴陸家徒弟的去向,但孫老太有意布散消息,身處廬江郡的陸遜才知道李隱舟人在江都,因此寫信給孫權讓他轉告李隱舟,不要來廬江郡找張機。

李隱舟分析局麵,低聲道:“多謝少主。”

陸家與孫家雖然身處敵營,但兩個少主對昔年的夥伴始終牽掛,孫權的信是為了提醒廬江的幾人避難,而陸遜的信也是為了阻攔他回廬江。

但置張機於險境,自己逍遙地呆在江都,未免忘恩負義。

何況張機不知道廬江城的處境,還帶了個不到六歲的暨豔在身邊,一老一小是他唯有的親人,他不可能放之不管。

他抬起頭,正欲和孫權談下一步的行動,卻見庭院空無一人,唯有殘陽如血,鋪出滿地寂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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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廬江郡。

陸康靜靜坐於案前。

因為瘦,他整個人仿佛一張立不住的紙,輕飄飄地塌陷在座椅上。唯有骨骼分明、竹枝一般的指節用力地扣著扶案,如同在用自己乾瘦的五指支撐著全身的力量。

張機的話縈繞在耳畔。

“令郎所中的毒,老夫亦不能解。此為慢毒,日積月累,從發作推算,起碼已累積了兩三月。”

兩三月前,正是他攜著陸績去九江拜訪袁術的時候。

他問張機:“先生縱橫四海,難道他真的無藥可救?”

對方沉默半響。

“有救,隻是不為老夫所有。”

作者有話要說:有小夥伴說看不懂,解釋下

主角立場:可能是孫家散布消息,挑起許貢怒火,逼我留下,我試探一下,孫權知道的話會告訴我

孫權立場:主角一直在廬江,我也寫信告訴廬江的小夥伴我哥要搞事了,你們居然還是怪我,桑心,難過,友誼的小船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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