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崔時橋滿腔的憤然倔強著不肯認輸, “郡主都跳下去了, 小夫人當時呢?”

“瞧著挺好的,被大人抱下樓就回家過冬去了。”

崔時橋:“……”

幾人讓他獨自反省自己的錯誤,開始商議參演人員, 溫在卿指出這場戲的關鍵, “其餘倒還好,唯獨扮演郡主的不好找。”

安王乃是先帝封的異性王, 常年帶著家眷鎮守西北, 幾年也不進一次京,當年因著先帝急召便帶著郡主來了,好巧不巧,郡主透過車窗瞧見了賣字的柳蘊,一見即傾心, 借著權勢逼迫冬葵,沒成想不僅失敗了還當著眾人的麵墜樓, 堂堂郡主的顏麵丟個一乾二淨,沒過多久就回西北了,再也沒進過京, 尋她本人扮演是不可能的了, 隻能另找人代替, 幾人因此想到了長公主。

這廂,長公主依舊在琢磨如何接近柳蘊。自打扮演過宋謠,她就見了柳蘊一次,還被柳蘊堵在了家門外。

當時, 她憶起自己住在巷子裡的理由是想與冬葵交好,便備了重禮,親自敲開了冬葵的門,沒成想出來開門的是柳蘊,她心裡一喜,麵上柔柔一笑,“原是大人在家,還以為大人忙去了,冬葵可好些了?我來同冬葵說說話。”

實則來得確然不是時候,冬葵如今沉浸在往事裡,她若突然冒出來,冬葵又不認識她,隻會引起冬葵的不安,柳蘊遂攔在門前,“臣多謝公主好意,隻是夫人還無法見客,請公主見諒。”

長公主柔媚笑容不改,她也不是真來見冬葵的,“那便罷了,讓冬葵好生歇著吧。對了,素聞大人的字乃是一絕,清晨起來,我倒也寫了幾副,還請大人指點一下。”側身吩咐宮女,“去把本公主……”

“不必了,臣這會兒忙著,還請公主另尋他人。”柳蘊送客關門,長公主望著兩扇關得死死的宅門,眼淚滴了出來,一路擦著淚回了宮中。

太後見她哭腫了雙眼,怒得摔了手邊杯子,“來人,傳哀家懿旨,召柳冬葵進宮,哀家倒要看看她病成了什麼模樣!”

內侍來得極快,卻被長公主瞪了一眼,“母後正在氣頭上,還不退下。”內侍這才明白太後說得不過氣話,匆匆出了殿,長公主轉頭安撫太後,“都是我不好,惹得母後生氣,母後可莫氣壞了身子。”

過了許久,太後才順好了氣,自知真不能召冬葵進宮,耳邊長公主還在說,“我隻是傷心他連多瞧我一眼都不願,我便有這麼差?那多柳冬葵就那麼好?”

“他又豈知你的好?”太後先前的念頭動搖了,以往想著以長公主的品貌,或可吸引柳蘊,若真算計成了,她與餘家也不必這麼憋屈了,隻是現下失敗的可能性更大,索性順勢道,“他不過是個例外,你忘了以往有多少男子傾慕你?安王府的少將軍對你喜歡得緊,先前你在西北,他日日到你跟前討你歡心,不若忘了柳蘊,召他為駙馬……”

“母後,我已與您說過,自始至終都是少將軍一廂情願,我對他沒有半分情意,您又何必再說這話?”

“你為何總不喜他?”

“他性子暴躁,一身蠻力,自然不討人喜歡。”

太後歎了口氣,“柳蘊是有萬般好,可現下來看,他對你並無彆的意思。”

長公主強撐著笑了一聲,“不急於一時,日子還長著呢。”為防太後再提少將軍,她壓低聲音問,“皇兄在廣陵宮裡……”

“提他做甚!”太後神色一變,麵露驚恐,就連聲音都透著股害怕,“那就是個瘋子,莫說他成了瞎子,即便死了,也與我們沒什麼關係。”

長公主嚇了一跳,不過是轉移話題,哪料引來太後這麼大的反應,甚是奇怪地又道,“他是被柳蘊關的,不知有無怨氣?若是他不甘心,東山再起……”

太後不由想象了一下廢帝若能翻身的情景,不由駭得拍著桌子訓斥,“休得再胡說!”

震得長公主也害怕了,連忙換了話題,兩人又說了些旁的話,長公主就行禮回了巷子,正黯然失落時,宋平水來了,行了禮將請她扮演郡主一事一說,她自然要抓住機會,隻是麵上還矜持著,手指撥著玉盤裡的珍珠,漫不經心地問,“大人可曉得?若是曉得,怎不見大人來同本公主說?”

這是要柳蘊親自來請她。

宋平水告退後,長公主端坐許久,柳蘊遲遲不來,她輕咬著唇角,知曉這是柳蘊拒絕了,忍著姑娘家的羞恥,派隨從去問了一聲。

那隨從許久才回來,將柳蘊的意思傳達清楚,“公主願意也可,不願意便尋旁人了。”

長公主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糾結再三,還是同意了,“告訴大人,本公主願意幫這個忙。”等隨從去回稟,她起了身,招來幾個宮女,“按我的吩咐做幾身新衣。”

以往住在西北,長公主與安王府的郡主交往還算親密,自然孰知郡主的穿衣打扮,郡主長在西北,性子張揚,衣飾一貫穿得華貴,妝容更是豔麗,這也是長公主願意扮作她的原因之一。長公主難掩喜悅,不由想象了一下當柳蘊瞧見自己一身豔光時的神情。

宋平水一得知她同意了,就讓崔時橋去給她講戲,顧頤想去湊個熱鬨,被宋平水一攔,“現下有個難題。”

顧頤神色波瀾不驚,他已到了見怪不怪的地步,挑了下眉毛,示意宋平水說,宋平水道:“我記得那天,早上天就陰沉沉的,果然沒過多久就下起了雨。”

顧頤望天:“近日晴好,怎麼看都不像是要下雨的模樣,去司天監問一下吧。”宋平水派隨從去問了,隨從回來得很快,說是這兩日無雨,興許過幾日有。

眾人遂想拖幾日,可才拖一日,冬葵就焦躁不安,柳蘊見不得她如此,吩咐眾人,“明日就開始,無雨的話,讓暗衛營來。”

顧頤又召來暗衛營,暗衛們覺著潑雨甚是有趣,紛紛等著發盆練內力。

有一個舉手:“是否還像那次下成雨簾子?”

顧頤搓著下巴問宋平水。

宋平水闔了闔眼:“不,是牛毛細雨,你們若真下成了,便十分了不起!”

暗衛們:“……”

這得把內力精準控製到何種程度!

這種時候,顧頤扶額笑了出來,“領了盆練去吧!托小夫人的福,日後你們麵對後輩可以吹自己了!”

有個暗衛忍不住幻想了怎麼吹自己:“想當年,我們為小夫人做戲,一人端著個盆,負責騰空下雨,曉得下什麼雨麼?牛毛一般的!那天全京城都飄著我們下的雨!”

宋平水:“當真了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顧頤:“少說多練,快去!”

暗衛們遂一人拿一個盆,分散在各處,全神貫注地練習如何下好牛毛細雨。

此時,扮演郡主身邊丫鬟的敲響了冬葵家的門,柳蘊與宋平水上街去了,冬葵孤身來開門,丫鬟笑著交予冬葵一封信,“這是我家姑娘給夫人的。”而後不容冬葵說話就轉身離開了。

當年,冬葵疑惑極了,懷疑這個陌生女子送錯了人,追了幾步沒追上,回了家也沒拆信,及至柳蘊回家,她將事情一說,柳蘊道:“許是送錯了,放著吧,說不定那人會回來尋。”

這段戲簡單,很快過了。

第二日。

扮演丫鬟的再次出場,這次含著怒氣敲開的門,冬葵一見她,忙將信給她,“姑娘昨日送錯信了吧,喏,信完好無損,還給姑娘。”

丫鬟:“……”

原來她家郡主在酒樓等了一上午是因為她沒把話說清楚!

丫鬟忙將信收了,明明白白地道:“沒有送錯人,送的便是夫人,我家姑娘想邀姑娘到祥和酒樓一聚。”

冬葵驚訝,她來京中後從不曾認識什麼姑娘,就好奇地問,“敢問你家姑娘是誰?”

丫鬟:“我家姑娘身份貴重,不便說出。”

“既然身份貴重,那與我應沒什麼可說的,我還是不去的好。”冬葵聽柳蘊說過,天子腳下,身份貴重的人物多,能不沾惹就不惹,便送客關門。

故而,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前兩次郡主沒有見到冬葵,兩人真正見麵是在第三日。

第三日。

正值百官休沐,天一亮,百官拖家帶口來到長街,開了自家鋪子的門,套出衣服換上,女眷們換裝換得十分開心,不過一會兒長街就熱鬨起來了。

因著時間還早,冬葵還沒出現,眾人無事可做,三五成群地聚在街邊嘮嗑,柳蘊與宋平水已出來支起攤子,官員們眼尖,紛紛湧過來求字。

柳蘊隨手寫了一副,宋平水迅速搶過來,吹了吹未乾的墨汁兒,一手舉著,另一手指著自己,“求我一聲,分你一筆。”

柳蘊唇角噙著點笑。

百官見狀膽子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