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水被飛船內部的淨化裝置很快過濾了去,尤裡賽斯震了震骨翼上麵的水珠,將其收回了體內。
“多謝。”他看向了瓦爾丁。
瓦爾丁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其實沒做什麼,雌蟲的皮膚堅韌,很少受傷,因此他們這裡連普通的治療外傷的傷藥都沒有。
“不知您是否有通訊器,我需要跟我的家蟲報一個平安。”在尤裡賽斯心裡,他說季汀白合法收的雌奴,他們就是一家蟲,哪怕季汀白並不讓他稱呼他為雄主。
現在早已經過了約定好的時間那麼久,雄蟲閣下一定會很擔心他,而他還沒有及時完成任務回去,不知那裡怎麼樣了,還有聞珩,有沒有對閣下不利。
瓦爾丁聞言麵色漲紅,作為貧民窟出身的他,沒有朋友也用不到那個:“實在是抱歉,我沒有通訊器。”
尤裡賽斯隻能壓下心裡瘋狂湧上來的焦躁,禮貌的和瓦爾丁說了謝謝之後,進了他的房間。
房間狹小逼仄,卻有一扇透明的玻璃,從這裡他可以看到窗外無垠的星海,此時已經到了晚上,不知道雄蟲閣下沒有等到他,又聯係不上他,會有多著急。
Bx-06材料安安靜靜地放在了包裡,為了保護這個材料,他在被擊中的那一刻,將背包緊緊護在了懷裡,也因此,他的腹部遭受了嚴重的輻射。
在此之前,他的腹部並沒有蟲紋破損的地方,此時他卻可以從上麵的焦灼感中感受到,上麵的蟲紋應該是出了問題。
他稍微嘗試運轉了一下那處的能量,果然,滯.澀疼痛,他的唇角溢出了一抹苦笑,恐怕回去之後,又要勞煩雄蟲閣下幫他修複蟲紋了。
他現在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陰差陽錯達成了留在雄蟲閣下身邊的目的,也不知,此時雄蟲閣下在做些什麼。
……
季汀白完成了重繪的最後一刀之後,紋刀徹底在他的手中潰散,他用一隻手撐在操作台的邊緣,借力不讓自己倒下去。
他現在整隻蟲就像是被水洗過的一樣,身上的白大褂都被汗水浸透了,額前的黑發,也被汗水打濕。
他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尤裡賽斯在他身邊的時候,有多麼體貼入微,至少,不會讓他被汗水沾到了眼睛。
這是自梁劍事件之後,他第一次拿起了紋刀,做的還是重繪蟲紋這種從未有蟲做過的事,儘管已經克服了這種心理問題,但真正重繪的時候,他心裡的壓力也不是一般的大。
好在,他全都一一扛了下來,在重繪的過程中,他也找到了與程元霜更為貼切的蟲紋脈絡,一如他在係統空間模擬的時候那樣,完美的複刻了他的模擬過程,在紋刀潰散的前一刻,徹底完成了程元霜左手手腕和手肘這兩大蟲紋的重繪工作。
至於結果如何,就要看程元霜的生命體征數值會不會再下降了。
季汀白站起身,伸手地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看了眼時間,才發現,居然已經過了晚上十點。
手術室是全封閉的無塵間,並沒有窗戶,明亮的燈照著,他也看不出時間,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居然用了整整七個小時。
等他推開手術室的門,入目的是一張張關切的臉,展卓君,加勒,秋庭軒,甚至還有聞珩,全部都在等著他。
秋庭軒顯然是一直等在門口,見他出來,連忙出聲詢問:“汀白,元霜怎樣了?成功了嗎?”
他急切的聲音裡透著些許小心翼翼,季汀白注意到他一向整齊的黑發,也被揉的亂成一團,也不瞞他:“應該是成功了。”
成功二字出口,讓在場的幾位蟲族的表情瞬間都變了。
秋庭軒是麵露狂喜,迫不及得地從季汀白另一側跑進了手術室,看程元霜去了。
展卓君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季汀白在上麵看到了一種如釋重負,他猜測對方可能是擔心他走不出心裡的這道坎兒,此時才放心下來。
加勒也是滿臉為他高興,臉上掛著笑容。
至於聞珩,雖然麵前同樣有驚喜閃過,但季汀白卻瞧出了些許不自然,許是知道了聞珩有問題,現在的他也能覺察到其中的不對勁了。
他裝作並沒有發現這一點,笑著看向了在場的其餘三位蟲族:“你們怎麼都聚在這裡?時間不早了還沒去去休息?”
展卓君率先出聲,麵露關切,他解釋道:“汀白,你一天都沒怎麼用飯了,我就來看看,你什麼時候能好?廚房裡還給你熱著飯呢!”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季汀白猜卻瞧著,還遠不止如此,他猜測展卓君可能是擔心他再次出現上次的狀況,就守在了門口,若是真出了什麼意外,好及時救他。
他的心裡頓時湧起了一陣暖流,但一想到仍然躺在殯儀館的梁劍和萬興文,他心裡的那點成功的喜悅也被衝淡了。
他掩飾住心裡的黯然,笑著開口:“雌父,正好我也有些餓了,不知道您給我留了什麼吃的?”
展卓君連忙跟他報菜名,出去季汀白的預料,居然還挺豐盛的。
季汀白招呼聞珩加勒一起去了餐廳,他這才知道,因為擔心他,展卓君準備晚飯,他們都沒有心情吃。
等一起吃過了晚飯,秋庭軒才滿臉興奮的跑出來,他說他已經將程元霜重新放回了治療艙,查看了上麵的生命體征數值。
在季汀白重繪蟲紋之後,上麵的生命體征數值不僅沒降,反而還升了,雖然數值並不大,但也是跨越式的進步了。
他激動地握著季汀白的手,感動的五體投地,語無倫次地訴說著他的感激之情。
季汀白這才知道,秋庭軒心裡原來一直都壓抑著,在確定程元霜明確好轉之後,這才爆發出來,拉著他說著自己的惶恐與無措。
從他來到蟲族社會之後,接觸的最多的就是畸形的婚姻形態,還從未見過如此恩愛的一隊夫夫,哪怕他並沒有接觸過醒來的程元霜,但看秋庭軒如此,也已經猜測到了。
尤裡賽斯不在,也沒有蟲能夠跟他擋住秋庭軒,季汀白被秋庭軒拉著聽了半個多小時的苦水。
最後,他給秋庭軒安排了房間,讓他暫時住在這裡,這才罷休。
等一切處理好之後,他看向加勒,由於加勒要保護他,並沒有回酒店休息,今晚他也留在店裡,而聞珩,則是在用過晚飯便回去了。
加勒跟著他去了房間,等他們獨處之後,這才卸了偽裝,將對尤裡賽斯的擔心顯露了出來。
“加勒,弗瑞德副團長那邊,有沒有消息傳來?”他問的是尤裡賽斯的安全。
加勒搖了搖頭:“我還沒來得及過問,先前一直在手術室門口等您,礙於外蟲在場,也不好聯係。”
至於弗瑞德,也沒主動聯係他們,可能是還沒有消息吧?
哪怕如此,他們還是決定聯係弗瑞德問問情況,這次仍然是加勒撥打了弗瑞德的通訊。
通訊器響了很久才接通,也不知那邊是否已經休息了,正想著呢,一身筆挺軍裝的弗瑞德出現在他們麵前。
季汀白開門見山:“弗瑞德副團長,不知您是否找到尤裡賽斯的線索?”
弗瑞德的麵色不太好看,他的表情凝重,透過他背後的舷窗,季汀白看到了雜亂無章的隕石帶。
見弗瑞德並沒有及時回答,加勒也忍不住開口催促:“是啊,弗瑞德,你找到我家老大了嗎?”
弗瑞德看著這兩位麵帶焦急的朋友,再想到剛剛查探出的結果,心裡不由得往下沉。
“閣下,加勒,我這邊的確有一個發現,但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聞言,季汀白差點支撐不住身體,踉蹌倒地,他的心裡越來越沉,卻還是沉聲開口:“還請您告知一下。”
加勒的臉色也同樣變得難看:“弗瑞德,你查到了什麼?”
見此,弗瑞德也不再隱瞞:“我現在身處赫爾卡星與克洛斯星的必經航道上,這裡是一處隕石帶,而就在今天,這裡曾經發生了一場劇烈的交戰。”
“據早上曾經路過過這裡的傭兵團說,曾經在這裡遇到過倫道夫星盜團正團出動……”
“倫道夫星盜團?”季汀白對這個名字還有些印象,就是那位向他極力推銷聞珩的那位獨眼星盜。
弗瑞德沉痛的點頭,臉上勉強牽扯出一抹笑容,他安慰季汀白:“閣下,您不用太過於擔心,你忘了尤裡賽斯的武力值有多高了嗎?他可是車輪戰後,還可以輕輕鬆鬆打敗我的存在。”
“也許他隻是遇到了什麼事耽誤住了,倫道夫星盜團也沒有圍追堵截他的道理啊。”
弗瑞德對具體情況並不清楚,但季汀白卻是清楚地很,聞珩可能與倫道夫星盜團有些關係,若是聞珩想要借星盜的手除去尤裡賽斯,還真有可能。
弗瑞德見季汀白瞬間蒼白下去的臉色,還想再說些什麼,突然一道聲音插了進來——“副團長,我們在一塊隕石的縫洞裡找到了一塊橙紅色的機甲殘骸,好像跟您的那架製式一樣。”
“橙紅色的機甲殘骸?”加勒脫口而出,那正是自家老大先前駕駛的那架,他從第六軍團搞到的,和弗瑞德的款式一樣。
那位士兵沒聽出是通訊器的聲音,還以為是自家副團長在問話,便立刻回答了。
季汀白這邊在確認了之後,臉上的血色一瞬間退的乾乾淨淨。
……
與此同時。
聞珩回到酒店後,收到了倫道夫發來的信息。
——“任務完成。”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總算是將那隻礙眼的雌蟲除去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