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皇帝(1 / 2)

齊修遠從沒想過自己的耳朵也會有一日變得如此的不靠譜——他居然聽到他的弟弟修述說,那個如同泰山一樣壓在他們頭頂,讓他們得不!到片刻喘息時間的嫡出兄長齊修瑋被人給廢了元核?!

這怎麼可能呢?

元核被廢應該是他齊修遠才能夠享受到的待遇啊。

要知道上輩子哪怕齊修瑋搶掠了趙侯世子用來晉升的寶貴靈物,後來還不是在齊家老祖的護持下逃過一劫!那樣一個仿佛被天道都寵愛著的驕子怎麼可能被人廢去元核,從此長生路斷?

齊修述見齊修遠在撞翻了他麵前的長條桌案後就隻顧著發呆,不由得大為著急,忙不迭地把自己手裡的公文塞過去說:“二哥,這是剛從京城傳過來的消息——您趕緊瞅瞅,然後咱們再商量著拿個章程出來。”

“拿個章程?我們拿個什麼章程?”齊修遠一麵把那紙張接過來一麵隨口問了句。

“當然是琢磨著該怎樣才能得到父親和族老們的認可啊,”齊修述迫不及待地說:“二哥,你該不會忘記了吧?齊家的家主和繼承人一向都是由能修煉的嫡脈擔當,若非如此,祖父和族老們也不會摒過大伯,把父親推到家主的位置上去!”

“父親隻有三子,”齊修述的眼睛因為他所說的這番話而閃閃發亮,“如今齊修瑋被廢,三弟我又天生沒有元核,這齊家少族長的位置,當然是由二哥你來坐!”

“你覺得我們那位好嫡母會無動於衷的放任我們去搶占他兒子的位置嗎?”齊修遠嘴角勾起一個揶揄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亢奮的幾乎無法自製的弟弟。

齊修述臉上表情一僵,不過他馬上振作起精神,“齊薑氏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婦道人家,就算她不願意又怎麼樣?父親和族老們還會聽她的命令嗎?再說了,她引以為傲的兒子已經廢了,族老們再愚蠢也不會為了個廢物和二哥你作對啊!”

“你是沒有嘗過齊薑氏真正的手段,”齊修遠搖搖頭,“修述,聽二哥一句勸,先靜觀其變一段時間——暫時什麼都不要做!”

“可是咱們要是現在不做點什麼,家族裡的人可能根本就想不起你啊,”齊修述大聲說:“二哥,難道你一點都不想把齊修瑋那個鼻孔朝天下巴抬得老高的混蛋一個印象深刻的教訓嗎?你忘記他以前是怎麼對我們了?”

在齊修瑋還不知道掩飾自己真實性情的時候,他不止一次逼迫齊修遠和齊修述給他當馬騎,還用小馬鞭狠狠地抽他們,邊抽邊叱罵他們是:賤婢生的賤種。

不論是齊修遠還是齊修述,都忘不了妹妹壯著膽子深更半夜從狗洞裡鑽過來給他們抽抽泣泣塗藥的場景。

這也是齊修遠和齊修述兄弟長大後會這麼疼齊練雯的原因之一。

齊修遠臉上閃過一抹苦澀,他怎麼可能忘記那段幾乎讓他連呼吸都為之一窒的童年往事,隻是,上輩子的他因為不甘而鋒芒畢露得到的下場又是什麼呢?即便他把齊修瑋壓得無法喘息光亮全無,他的好母親不一一回敬到他身上了嗎?

更可悲的是……就算他想爭他也不能爭啊!

“修述,二哥當然沒有忘記,二哥也懂你現在的心情——可是,有的事情不是靠著一時衝動就能夠順利完成的。”齊修遠將被他撞翻的桌子重新扶正過來,親自拾掇地上亂成一團的筆墨紙硯和公文。他在借由這樣的方式重新穩固自己有些混亂的神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二哥?”齊修述的語氣裡充滿不解的味道,他不明白這天上掉的餡餅都落到自家二哥的嘴巴上了,二哥為什麼還不願意就這樣輕輕鬆鬆的把它張口吃下去。

“咱們現在知道的也不過是齊修瑋的元核被廢了,至於是怎麼被廢的又是被什麼人所廢一無所知,”齊修遠抬手把兒子招過來,讓他幫著自己把地上有關今年田地測量的報告一張一張碼齊。這個時候的他已經重新恢複理智,變得冷靜而克製,“咱們要真的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去府城彰顯存在感,彆說齊薑氏會想著把咱們挫骨揚灰,就是父親……他也不會給你我好果子吃的。”

齊修遠一提到齊博倫,齊修述的臉色就是一變,“二哥,你根本就沒必要拿父親來壓我——你明知道這樣唬不住我,在百川齊家,誰人不知這一任的家主是個對公務和修煉以外什麼都不上心的?”

“他不上心的隻有我們三兄妹,”提到這個的齊修遠心中還有些像是麻痹一樣的疼,“修述,你彆看著父親表麵上對咱們一碗水端平,誰都不在乎,實際上,齊修瑋要真被人害得出了什麼事,父親他必然會發狂的要了那人的命!”齊修遠永遠都不可能忘記上一輩子齊修述與趙侯世子起衝突時,齊博倫那不分青紅皂白護犢的瘋狂模樣,也永遠都忘不了齊博倫那一句:我齊博倫的嫡長子彆說隻是一個區區侯府世子,即便是定北侯親來,我也不會讓他傷我嫡長子一根毫毛!

即便是定北侯親來……

齊修遠忘不了齊博倫在提及定北侯時,眼睛裡那幾乎無法遏製的冷酷殺機!

哈!隻因為定北侯的兒子得罪了他心愛的嫡長子,他就瘋狂的哪怕拖著百川齊家全族也要和定北侯好好的碰一下拳頭,稱一下斤兩!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因為元核被廢而終日躲在屋子裡鬱鬱寡歡的齊修遠對自己的父親徹底死心。

“二哥……”齊修述看著齊修遠難掩晦澀的麵部表情,整個人就像是被什麼給定住了似的。

“你說,他都已經偏心成這樣了,我們還能怎麼爭?”齊修遠沒有再搭理他,而是蹲下身和兒子一起收拾。

等到被撞落到地上的東西都重新歸類好後,齊修述用帶著幾分輕顫地聲音說:“這就是二哥執意要避到這樣一個偏遠小縣城裡來的原因嗎?因為你早就知道咱們就是想爭也爭不過?”

“在咱們的小侄子還沒有服用登仙鑒元草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虛的,嫡長子廢了,嫡長孫還在。”齊修遠將摔開數條裂縫的硯台隨手拋進旁邊的垃圾桶裡,一把將自己兒子抱起往書房外走去:“咱們……且行且看吧。”

三天後,大伯齊博儉從府城寄了封信過來。

上麵把齊修瑋元核被廢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講述了個清清楚楚。

原來,這心高氣傲的齊修瑋被趙侯世子逼迫著當眾道歉後,心中可謂是恨之入骨。

隻是念及對方的身份和上元學宮升級考試近在眼前,才咬牙隱忍不發。

隻可惜,他決定忍著一時之氣,但那些異樣的眼光和充滿著鄙夷的指指點點卻不打算放過他——齊修瑋被自己那些同窗逼得幾欲發狂,恰巧,就在他忍無可忍的時候,就在上元學宮考試的當天,他意外與那隨著她那兩個兄長狠狠踢踹了他好幾腳的安樂郡主碰上了,對方還滿眼鄙夷地衝他做了個‘小偷’的口型。

齊修瑋此時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看著如嬌花一樣俏生生站在他眼前的安圼翎,他居然惡從膽邊生!試圖毀掉安圼翎的清白——齊修瑋覺得,等他做了趙廷凱的便宜妹夫,趙廷凱就算想要殺他也必須先顧忌上三分!

隻是他算盤打得劈啪作響,安圼翎卻也不是個任人宰割的軟柿子。

先是服軟做出一副認命害怕的樣子,齊修瑋剛一鬆懈就扯著嗓子拚命尖叫,一彈指的功夫不到,就把附近正在到處找她的兩位兄長給指引過來了——聽說妹妹險些因此而受辱的趙廷凱和安圼翧表兄弟兩個簡直可以說是怒到極致!盛怒之下居然就這樣硬生生的把齊修瑋給廢了!不止是齊修瑋,齊修瑋身邊跟著的那幾個護衛也沒討到好處,紛紛被斷了一臂一腿!

要不是趙廷凱身邊還有個理智的護衛冒死出言提醒了趙廷凱齊修瑋還有一個尚在閉關的藍階老祖做靠山,如今的齊修瑋已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的魂飛入酆都了。

當齊修瑋被廢的消息傳到百川府,齊家的當家之母滿心的仇恨無從宣泄居然硬生生掰斷了自己的一根尾指,揚言要為兒子報仇雪恨。

是齊博倫一巴掌打醒了她,叫她不要犯蠢,他們家哪怕有著一位藍階老祖坐鎮,也得罪不起身後站著整個大元朝廷的安王和定北侯。

齊博儉在信的末尾寫到:你父親已經親自帶著一大堆禮物去往京城代修瑋向安王府和趙侯世子賠罪,順道也把修瑋從京城接回,希望他們一切順利。

“……親自帶著一大堆禮物去往京城代齊修瑋向安王府和趙侯世子賠罪,”齊修述將這一段重重讀出來後,臉上露出一個異常慘淡的笑容說道:“二哥,你說的對,在咱們那位小侄子還沒有服用登仙鑒元草以前,咱們確實不能……輕舉妄動!”最後麵的幾個字,齊修述咬得咯吱作響。

齊修遠看著齊修述難掩失落和怨懟的模樣,嘴角同樣劃過一抹苦笑,這樣的失落和怨懟,彆說是修述,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嘗過多少回。

秦臻挺著個大肚子進來看到的就是他們兩兄弟相顧無言的場景,她挑了挑眉,在兩人身邊坐了下來,“你們這是怎麼了?臉色難看成這樣?”

齊修遠擺擺手,把齊修述緊攥在手裡的信紙轉手遞給秦臻。

秦臻接過來一目十行的很快就把信裡的內容看了一遍,看完後她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不解之色,“相公,既然我們已經從本家分出來了,那麼……”她晃了晃手裡的紙張,“這和我們應該沒關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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