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棋差(2 / 2)

青襖小婦人渾身抑製不住的痙攣了下,下意識的就想要開口,被她婆婆猛然匍匐在地請罪的舉動給猛然製止了。

“回老爺的話,夫人這幾日的情緒一直低落的厲害,時不時就會發一頓無名火。今兒早上她還和仆婦的兒媳婦聊天聊得好好的,歡喜得很,今晚上就莫名其妙的生起氣來,直說身上這鎖鏈捆得她心煩意燥的,讓仆婦兒媳婦想辦法給她解開,可這鎖鏈是老爺您特製的,仆婦兒媳婦也沒辦法——就在仆婦和家裡老頭子商量著是不是讓兒子去城裡找您請示的時候,夫人突然就撞柱了!”青襖小婦人的婆婆說到這裡渾身都因為恐懼而不住顫抖著,不止如此,她的牙關也在磕磕碰碰個不停,足可見她是怕到了極致。

“我的韻娘性情由來驕傲無比,能夠忍到今天才發作,已經是她的極限了。”齊博倫苦笑一聲,強忍著心口處那不住彌漫的悔恨和針紮似的疼痛,“你們都下去吧,這裡有我陪著。”他緩步來到床前,伸手去碰觸床上人因為疼痛而汗津津的芙蓉臉容,想當年,她頭一次為他洗手做羹湯時,她不過是被油鍋裡的油星子輕輕觸了下柔荑,她都疼得眼睛裡直冒水光,圈摟著他的脖子就是好一陣的撒嬌,怎麼都不可能從他身上下來……如今,她頭上撞了這麼大一個口子,她卻半點都不願意在他麵前哭出來了,哪怕是在昏迷中也不肯……端得是何等倔強。

青襖小婦人的婆婆眼瞅著自家家主陷入無邊的沉思之中,連忙給老大夫使了個眼色,自己也被兒媳婦抖抖索索的扶了起來往外走。

等到院落裡,青襖小婦人用一種帶著哭腔的聲音說:“娘,您怎麼能替我給——”

啪!

青襖小婦人的婆婆直接給了她一嘴巴子,“老婆子哪裡是為你!是為我還在繈褓裡未滿月的孫子!”她婆婆氣急敗壞地壓低嗓門衝著兒媳婦吼,“讓你沒事有事湊到貴人麵前去巴結討好,那也是你能夠隨便討好得了的人……幸好這回道君老爺保佑,貴人沒出什麼大事,要不然……你怎麼說也是四個孩子的娘了,怎麼還這麼瞎混鬨!”

自知理虧的青襖小婦人捂著麵頰紅腫著眼老老實實的挨訓。

她婆婆鐵青著一張臉嗬斥著她,“還愣著作甚?趕緊去廚房裡命廚娘準備幾個拿手的好菜,老爺這大晚上的跑到莊子上來,也不知道用沒用了晚膳!順便也讓廚娘做點清淡的,指不定貴人醒了也會被老爺勸著吃上兩口呢。”

貴人都恨不能把老爺生吞活剝了,怎麼可能被他勸著吃什麼東西。

青襖小婦人在心裡嘀咕了兩句,但麵上卻不敢有半點顯露出來,低垂著眼簾,要多溫順就有多溫順地應了句,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自從齊博倫把他心愛的女人從府城擄回,她就一直對他怒目而視,從不給他半分好臉色——齊博倫心裡委屈又難受,但又怎麼都做不到與她真的生氣,最後隻能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的一再選擇自我退讓,避到其他地方去彈壓內心深處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化解的沸騰怒焰。

如此種種,齊博倫也很久沒有再看這張銘刻於心的絕美麵容了。

為了避免攪醒愛人的睡眠,他起身親自動把桌上燈罩裡的燈燭剪暗了些,這才重新回到床邊,帶著幾分自嘲又帶著幾分唏噓地對雙眸緊閉,長睫卷翹的迷人美婦低喃:“你我相知多年,曾經也有過好到恨不得融作一個人的地步……現如今,怎會落到眼下這相顧無言的結局?”他拿出隨身攜帶,疊得整齊妥帖的深藍色手帕一點點地給床上人揩拭時不時泌出的零星汗漬,“還是說……我真的如你兄長曾經嘲弄諷刺過的那樣,隻是你一時興起的玩意兒……你……根本就不曾把我放在心上過?!”齊博倫將手帕攥得死緊,“可是,你要我如何相信,一位高高在上的郡主娘娘,會隻是因為所謂的‘一時興起’而忍受十月懷胎之苦,為我誕育子嗣,延續香煙?!你要我如何相信?”

“既然腦子不對勁了,那就要積極看大夫,積極配合治療,像現在這樣因為病情自暴自棄,胡亂牽連他人是不行的!”額上的巾帕已經漸漸不再滲血的絕色婦人霍然睜眼,瞳孔裡的譏誚厭憎瞧得齊博倫渾身一震,原本還緊攥在手心裡的手帕也無意識從他掌中滑落,恰恰巧的貼服在美婦高聳鼓囊的胸房上。

長樂郡主安靈韻見狀大怒,瞬間霞飛雙頰的她不顧額上創口的劇烈痛楚,強強支起身子,抓過那手帕就往齊博倫麵上恨恨砸去,“本郡主就沒見過比你還齷蹉下流的色胚子!”

帕子這東西輕若無物,即便是團成一團也未必能扔的多遠,齊博倫麵色鐵青地看著那手帕在兩人中間搖搖曳曳的落了地,沒有任何預兆地撲身而上,將安靈韻重重按在了床鋪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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