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隱晦(2 / 2)

“你剛還不說她在你心裡不重要嗎?又何必要做出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趙廷凱故意找茬,眼底卻帶出了幾分調侃的笑意。

“不是不重要,而是我已經長大了,有了更重要的人。”齊修遠一本正經地糾正,“我親緣由來淺薄,能夠有今日這樣的生活,已經該知足惜福了。”而且,在那百世輪回中,他也不是沒感受過父母親情,這一短板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補足。

如今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世,有驚訝有錯愕有感觸,卻再不會有正常人所應該有的欣喜若狂和喜極而泣。

“我……我們的阿娘是個好母親,和她相處的久了你就會知道,永遠都彆傷害他,就算在你心中她不是最重要的,在她心裡,我們倆個卻是最重要的。”趙廷凱一臉嚴肅地說。

齊修遠被他的鄭重感染,一麵伸手拍著他的肩膀,一麵認真承諾道:“放心,我永遠都不會把這些話說出去傷她的心,我會和你一起照顧她,保護她。”

趙廷凱眼睛一眨不眨的與齊修遠對視。

齊修遠的目光沒有絲毫躲閃。

半晌——

趙廷凱將視線移開,把玉質的酒杯扔進食盒裡——裡麵精心烹調的美味佳肴他一箸未動——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抬腳就往岸邊的方向走,邊走邊對齊修遠說:“圼翧和翎娘調皮搗蛋起來,尋常人是沒辦法製住他們的,你願意給我減輕負擔,我自然是求之不得——還有,薑夫人的葬禮舉行時間告訴我一聲,我隻要抽的出時間,就一定會過去參加的。”他可沒忘記自己昨天在薑夫人臨終前對其許下的承諾。

“我大伯和伯娘已經商量著把棺木運回山景縣了,那裡是百川齊家的祖籍所在地,等到要走的時候,我會派人通知你一聲。”齊修遠也不挽留,就這樣看著趙廷凱矯健修長的背影從舟子前沿躍縱到岸邊又往船塢的方向去了。

由於他們就待在廣贇江邊的緣故,這兒多的是行往清波縣的船隻。

趙廷凱走後沒多久,齊修遠的眼神在岸邊一處隱蔽的角落裡定格半晌,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冷笑。

安王以為他還是曾經的吳下阿蒙嗎?這麼幾隻小跳蚤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還是說,他根本就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為的隻不過是給自己一個警告。警告自己與趙廷凱的來往都在他安王的監視掌控之下?

解決了尚處於中二期的討厭小屁孩,齊修遠受到了愛妻的熱烈歡迎。

在把丈夫和又一個小叔子在廣贇江上的談話和各種言行舉止掏了個底兒掉的秦臻要多八卦就有多八卦的問自己丈夫,“那親緣感應真的有你說的這麼厲害嗎?刹都刹不住?”感覺上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性了。

“確實玄妙得緊,”親身經曆過其威力的齊修遠心有餘悸地點點頭,“越壓抑越反彈的厲害。”

認真說起來,他還真拿這親緣感應沒轍,隻能被動接受。

不過安王又怎麼能毫不留情的對他下狠手?

還是他真的已經恨自己這個害苦了他妹妹的冤孽恨到了能屏蔽親緣感應的地步?

壓根就不知道每一個皇族宗室繼承人都會在長輩的帶領下,偷偷練習抵抗忍耐親緣感應以防萬一的齊修遠大為納悶。

——趙廷凱因為隻有一半元氏血緣的關係,將來又不會繼承安王的位置,自然沒這個練習的必要。而且未來的他是要繼承北疆定北侯的侯爵之位的,那兒偏僻荒蕪,說是鳥不拉屎、雞不下蛋也不為過,會有幾個養尊處優的皇室子弟跑到哪裡去自找罪受?

不過再過沒多久,安王就會主動告訴他為什麼他老人家就是想剁他齊修遠都可以麵不改色心不跳了。

“道君老爺在上,太.祖他老人家還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這該省了多少回生靈塗炭啊!”秦臻發自肺腑地雙手合十,對依然尚在人間卻不知道藏身到哪個地方的太.祖拜了拜,又問東西既然一口沒吃那怎麼沒帶回來?還連食盒和杯子都丟了?

齊修遠聽了她的問話眼神頓時有幾分條件反射地遊移。

秦臻挑了挑纖細的蛾眉。

青階·怕老婆協會第一人·修士幾乎是出自本能地開口交代道:“我去漁家還舟子的時候,恰好看到……何蚌他們家的船從我身邊過,所以……”就把整個食盒都搭給人家了。

秦臻頓時整個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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