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戈一口拒絕,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不耐,“不必了,先去皇後未出閣前的院子,朕還有要事處理。”說完他銳利的目光直直射向顧氏身旁的管事,那管事全身一顫,也不管大人和夫人,躬著身出來為帝後引路。
一行人拐到了主道旁的小路上,那些官員們也恭敬跟隨著,心下隱約有了絲古怪,好似陛下對蕭刺史等人並不如何客氣啊。不過思及陛下先前廣為傳播的暴君名聲,隱下了這絲古怪。
再次回到熟悉的刺史府,蕭瑜卻顯得有些過分安靜了,她看了看自己的爹爹娘親,又仰頭看了看陛下,走在有些偏僻的小道上,突然鼻子有些酸酸的,胸腔中澀澀的有一股情緒在在鼓動。
“陛下,阿瑜累不要走了,要抱。”她晃了晃陛下的衣袖,腳步停了下來大張著手臂,神色懨懨沒精打采的,像是真的累到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腳步都停了下來,氣氛變得無比的安靜,蕭歧和顧夫人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頭,隻不過一人是擔心,一人是不滿。
司馬戈掀了掀眼皮,無聲地伸出手臂一手托著小皇後的腿,一手扶著她的背將人抱在了懷中,旁若無人地彎了彎殷紅的薄唇,輕笑一聲,“離了宮中就變得嬌氣了,重了些。”
蕭瑜將小腦袋埋進他的胸膛,深深吸了一口陛下身上熟悉的龍涎香氣,悶悶應了一聲。阿瑜腹中有小公主了,阿瑜想要閉著眼睛不讓小公主看到那個地方,小公主一定會害怕的。
習慣性地拱了拱,她好似聽到了陛下的心跳聲,一下一下跳動起來,慢慢地,她的心跳聲也變得和陛下一樣了。
被抱了一會兒,她就敢伸出腦袋來了,大眼睛看看自己以前熟悉的一草一木,看到印象特彆深刻的地方就用手指頭指指,“阿瑜在那裡蕩秋千呢,呀,秋千沒有了。”
“阿瑜在這裡挖到了一個特彆漂亮的鵝卵石,可好看了。”
“這塊石頭上長了一朵小花,阿瑜把它摘下來放進書中了,然後它就變成乾乾的小花了。”
說著說著,蕭瑜就開心起來了,臉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嘴中嘰嘰喳喳地停不下來。
偌大的刺史府中,仿佛隻能聽到小姑娘清脆的聲音還有男子時不時地嗯聲。
蕭歧在一旁看著帝後和諧的場景,麵上也不由露出了幾分慈愛,腳步聲都輕快了許多,然而下一刻陛下的一句問話讓他的笑全部僵在了臉上。
“那處是什麼地方?”司馬戈的眼底很快就湧上了陰鬱,寶塔尖尖,極小的一處,是佛寺裡麵常有的建築。
隱約傳來香火的氣息。
“嗚!”從蕭瑜的嘴中冒出了一聲極其短促的嗚咽聲,她急急地將腦袋使勁地往陛下的懷裡拱,努力地要將整個人都埋進去,聲音顫抖,“裡麵有鬼呀,它要吃了阿瑜,要阿瑜去死。”
蕭歧和顧夫人臉色大變,當年的事情若是在陛下和眾多官員的麵前揭露……
“陛下,那是府中的佛堂,娘娘幼時曾在那裡被嚇過,我們還是快些離開。”蕭歧心下雖沉痛悔恨,但他也絕不會允許這件事被翻出來,當即開口。
“佛堂?”司馬戈輕柔地笑了笑,轉瞬間目光變得極為狠戾,“既然嚇到了皇後,蕭卿,府中為何還要任它存在?”
“來人,去,將那座佛堂給拆了,朕要在此處看到一塊一塊木頭拆的乾乾淨淨。”
話落,蕭歧就清楚陛下他早已知曉了當年的事情,往日挺直的脊背直接垮了下來,拉著顧氏跪在了地上,“臣和夫人皆有罪。”
然而司馬戈一眼都未看他們,竟是直接停在了此處,何忠命人搬來了軟塌,桌椅,又奉上點心茶水。他將小傻子放下來,索性看著餘成山手下的精兵去拆佛堂。
“小傻子,坐在此處看著,裡麵的鬼很快就要跑出來了。”他陰測測地開口,駭得整座刺史府的人都後背發涼。
蕭瑜緊緊地拽著他的衣袖,目光一直盯著那處尖尖的地方,大大的眼睛裡麵霧蒙蒙的。
“陛下,阿瑜害怕,你抱著阿瑜呀。”前麵傳來轟隆轟隆的倒地聲音,小姑娘的身子顫的不行,軟軟地開口,臉色十分蒼白。
然而,比她臉色更白的還有顧氏,她堅信裡麵的神佛可以克製蕭瑜身上些邪祟,是來保佑她的璟兒的,如今佛堂被拆一張臉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放火,裡麵的所有東西,無論大小,全部燒掉。”司馬戈語氣冰冷,可麵上彎著薄唇笑的有些愉悅。
“不,不行!”顧夫人終於忍不住了,倏然站起身來想要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