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不禁也和她一樣唇角上揚,麵露微笑。
並不獨是因為她描述中的那個遙遠的似乎很美好的瓊州。
更是因為,她臉上那發自內心的開心的笑,
從做出那個決定後,她似乎就一直很開心。
今日一大早,便拉著他去找了黃驤,回來後,又興致勃勃地拉著他來書房翻地理誌,看輿圖。
輿圖地理誌這種東西,普通人難得一見,尤其是完整的輿圖,根本無從得見,作為一個前普通書生,與樂安結識之前,睢鷺自然也沒有見過什麼輿圖,更遑論是涵括了整個大梁疆域的完整輿圖,因此普天之下,四海九州,無數地域於他而言,往往隻是知曉一個名字,知道大致的方位和遠近,彆的,便乏於了解了。
但她很熟悉。
大至一道,小至一縣,從南到北,從東至西,她幾乎是閉眼可指,並且對其疆域範圍、山林良田畝數、人口丁戶等等均熟稔於心。
這也不奇怪。
她的出身決定了她能夠接觸到這樣的東西,而之後她的作為,則讓她不得不熟悉這些東西。
睢鷺知道,樂安其實並沒有親自去過那些她在輿圖上爛熟於心的地方,莫說瓊州,她甚至沒有出過京畿之地,此前幾十年,她到過最遠的,便是七王之亂時躲避的京畿幾個縣鎮。
甚至就連他,走過的地方都比她更多更遠。
可她心中所思所想的,卻從不隻是京畿一處。
天子雖幽居深宮,甚至終身不離京,但作為執掌天下,統禦四海之人,便必須心懷天下,高瞻遠矚,近至京畿,遠至邊疆,視為一同。
她不曾做過名義上的君王,但她曾經的經曆和所作所為,卻又實實在在與君王無異。
所以她的心裡眼裡,也是整個天下。
可是這天下卻早已不容她沾染。
她隻能困於京城,甚至囿於後院,哪怕看再多遍輿圖和地理誌,也隻是當閒書閒圖一般看著,因為她不是君王,甚至不是朝臣,因此無權置喙。
可是現在,當她說起瓊州,當她說起這個世人眼中的蠻荒之地能有什麼作為,她是那樣高興。
是哪怕和他成親以來,哪怕和他再如何親昵纏綿,都不曾有過的高興。
那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給予她的快樂。
那是她曾經十幾年來生活和存在的價值與意義。
所以——
“我們一起去。”
睢鷺陡然握住樂安的手,說道。
而樂安,則陡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