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那邊在儘力籌備的期間, 江誠把江以明的生母接回了京城。不進帝景花園,隻是給江以明看看,他作為父親確實在空白了這麼多年後,把天平倒向了他。
除此之外, 江誠還打算設一場簡單家宴。
於他來說, 對江以明的態度還是與陳夢然有些微妙不同的。他在知道事情不再有轉機後, 並不介意小兒子代替哥哥繼承家業。
總歸是他江誠的兒子。
於是在江以明回來之前, 江誠就把邀請函名單擬定好了。
他擺好條件,借家宴把董事權力移交部分給江以明,而江以明履行承諾再救一次江一汀。
而現在,隻剩江以明能繼承家業了。
江誠是不得不為之。
為了能長久把江以明留在京城, 他必須要先拿出甜頭。
做的這一切,核心都沒透露給陳夢然。
她還沉浸在隻要江以明回來, 江一汀就能有救的美夢中。
當江誠說要給江以明辦個接風洗塵的宴會時,陳夢然自然不會有意見。與多年前一樣, 隻有在等著他救命,陳夢然才會產生些許感激之情。
親自去接江以明回, 親自操辦宴會。
就當做是她的感恩吧。
***
回學校前都沒能再約到江以明。
沈倪這學期有了新車,白天出去上課, 晚上還是回家裡住。
沈清也一樣。
或許因為開學後事情太多,流月還在耳邊時不時催下一稿, 沈倪並沒覺得時間過得太慢。
不見麵的時候, 晚上會偷偷給江以明打個電話。
有時候能說上幾句, 有時候聽他聲音很累, 沈倪就喊著自己困了先掛斷電話。
她抱著被子, 把臉卷在枕頭裡, 不無羨慕地對自己說:“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我這麼善解人意的女朋友。怎麼辦, 我都快愛上自己了。”
回答她的是沉寂夜色。
半晌,沈倪撇撇嘴:“想你了,江醫生。”
晚上沒睡好。
吃早飯的時候,她的黑眼圈成了全家觀摩對象。
季容探身摸她額頭:“不燙,失眠了?”
沈倪:“……”
是的,怎麼好意思說想男朋友想到失眠。
她含了一口牛奶,含糊不清地說:“昨天下午喝了好大一杯奶茶,薛成俊請我喝的。都怪他。”
季容笑起來:“你倆倒是一直玩得好。”
不知道為什麼提到這個話題,沈應銘突然就放下刀叉。
他停頓許久,轉頭小聲和季容說:“薛成俊那小孩挺好的先不說。昨晚我和朋友吃飯,就上次見過的那家。這兩天一個勁地托人和我說咱們家女兒真好,談沒談對象。我看人家那意思,就是想結親家。我們家女兒才多大啊,我舍不得。就含糊過去了。”
季容訝異:“是帶小清一起去的那次?”
“是啊,以前沒怎麼聽說他那個兒子。不過那回看見,一表人才,人很不錯。就是咱們家的還小……”
季容點頭:“我也舍不得。”
隔著餐桌,沈倪偷偷地湊到沈清邊上,同樣小聲:“爸是不是在說你的一見鐘情對象?”
“噓——”沈清在飯桌底下捏了她一把,“彆亂說。”
沈倪耳朵尖,眼神好。
一下子就捕捉到沈清扶著脖頸低了下頭,臉倏地紅透半邊天。
“等著,我幫你問問。”
她自告奮勇直接湊上去:“爸,誰家啊?您先彆管舍不舍得啊,您得問問姐姐的意思。萬一姐姐也——”
沈清拽了她一把,把她的嘴給捂上了。
沈倪唔唔兩聲,投降。
兩個女兒性格不一樣。
沈清要溫柔內斂點,沈倪與姐姐相反。其實真要往未來想,沈應銘更擔心沈倪一些。應該多拉沈倪出去走動走動。
小姑娘從上學那會兒起就不喜歡同家人一塊出去,弄得現在好些人都以為沈家就一個女兒。
眼下正好有個機會。
沈應銘咳了聲:“月底誰都不準請假,特彆你啊,小倪。”
沈倪剛從沈清手底下逃出來,眨眼:“要乾嘛?”
沈應銘說:“去個飯局。”
“……啊。”沈倪垮下臉,“和誰?”
“剛不是還有人想幫姐姐打聽?”沈應銘問。
沈倪:——!
沈清一見鐘情的那家啊,那沒問題。
她點頭:“噢!”
那家人發來的邀請函就放在桌上。
沈應銘一走,沈倪就拿到跟前,翻開。
就是普通的宴會邀請,上麵寫了邀請闔家出席。有時間,有地點,和邀請人的姓名。姓江,叫江誠。
沈倪飛速掃過一遍,給沈清打包票:“首先,姓江的在我這兒印象分就很高了。”
“為什麼啊?”沈清問。
“就單純喜歡這個姓啊。”沈倪轉頭,眼巴巴地盯著季容,“姐姐看上的——”
話沒說完,被人在桌子底下擰了一把。
沈倪立馬改口:“就、看上姐姐的那家,是做什麼的呀?”
“跟爸爸差不多,做醫療的。”季容把邀請函收回來,轉了個彎才對她說:“要是去了覺得無聊,你能找薛成俊玩兒。”
京城同行業的圈子應該都是熟人。
能邀請到薛成俊一家並不奇怪。
沈倪哦了聲,興趣還留在邀請函上:“這個江誠就是爸爸的朋友?”
照理應該隔著兩道關係的朋友,也沒那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