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希拉爾操控著深淵,就好像是衝破一張紙一樣衝破了麵前關押著他的鐵籠。
在希拉爾衝破了鐵籠以後,整個安靜的地牢都爆發出了尖銳的警報聲,大的幾乎震動了整個地牢,留守在地牢這塊的蟲在聽見警報聲的那一刻起就暴動,朝著警報聲爆發的牢獄衝過去。
關押在地牢裡麵的都是鬥蟲,每一隻鬥蟲被關押進去以後都必然是被奪走了一切可以防身的物品,地牢的欄杆也是專門為了蟲身而設計的,隻要是一隻蟲妄圖以蠻力打破地牢,必然是會被地牢電擊致死的,在之前就已經有很多的案例,導致就算是留守地牢的工作蟲都不敢太靠近。
此時他們都默認是蟲自己打破地牢逃了出來,那被電擊以後的蟲的情況也不會很好,負責留守的蟲就齊齊衝了過去,沒有想到——
他們碰見的不是一隻遍體鱗傷的鬥蟲,而是一架凶猛到讓蟲隻是看一眼就覺得危險的機甲。
機甲的手裡拿著巨大的砍刀,隻是片刻,他們的蟲頭都齊齊落地,鮮血染紅了地麵。
在旁邊的水牢裡麵關押的鬥蟲在看見這一幕都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麵前這架機甲的眼神恍如是在看神明。
——是啊,對於他們這些就連喘息都害怕被暴揍一頓的蟲來說,像是希拉爾這樣勇敢的闖出去的蟲,怎麼能不算是神明呢?
希拉爾沉默了一下,他側過頭去看了一眼鬱拂然。
鬱拂然就好像是已經看出了他到底想要做什麼一樣,平靜的朝著他笑了一下:“無論你想要做什麼,都可以。”
……希拉爾的心臟收緊了一下,突然開始不受控製的砰砰砰狂跳起來。
在那一瞬間,他有一種奇怪的預感,哪怕是他對格蘭登說他想要天上的月亮,格蘭登也會毫不猶豫的伸手拿給他。
——怪不得未來的自己會喜歡上格蘭登啊。
希拉爾如是想著,一刀劈壞了那些鬥蟲的地牢欄杆,他的聲音並不算是大,但是被機甲傳達到了每一隻鬥蟲的耳朵邊:“……我會殺出去,想要走的蟲,可以跟我一起走。”
他的聲音沙啞而冷漠,在聽見他的聲音以後,卻有不少的鬥蟲,流下了眼淚。
鬥蟲都是最低賤的生物,他們不配活著,不配擁有自尊,他們天生就是外麵的蟲的玩物,永遠朝不保夕,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死在擂台上。
他們的蟲生永遠都可以一眼望到頭,要不就是今天死在擂台上,要不就是明天死在擂台上。
——沒有辦法逃脫,也沒有辦法躲避這樣的命運。
但是,現在有一隻蟲站出來了,他要跑,在他要走的時候,他甚至要帶著他們一起走。
真的能走掉嗎?沒有蟲知道答案。
但是他們清楚的知道,錯過了這次機會,將再也沒有機會可以逃離開這個地獄。
於是,在黑色的機甲之後,源源不斷的鬥蟲也從黑色的
水牢裡麵跑了出來(),在他的身後(),慢慢的彙聚成了一條長河。
在鬱拂然對著希拉爾說出砸了這個角鬥場的時候,希拉爾其實覺得,雖然有了格蘭登的機甲他可以做到,但是他應該會付出很大的代價,所以希拉爾在接過這條吊墜的時候,他做好了哪怕要死,他也要死的最轟轟烈烈的準備。
但是希拉爾沒有想到,這座困住了他,也困住了大多數鬥蟲,在他們的眼中好像堅不可破的牢籠,在此時是如此的脆弱。
那些可怕的裝置,那些先進的槍械,在格蘭登所帶來的機甲麵前,全部都變成了紙糊的老虎,輕輕一戳就破。
希拉爾帶著逃出來的鬥蟲一路殺到了他們每天都要殊死拚搏的角鬥場,所有企圖在半路攔截他們的蟲,全部都變成了一具又一具的屍體。
湧出來的鮮血染紅了地板,卻沒有一隻鬥蟲感到害怕,甚至在撕碎了一隻在角鬥場工作的蟲,那隻蟲的血從脖頸飆出來以後,一隻鬥蟲發出了興奮的吼聲。
——因為那是曾經鞭撻過他,把他踩在腳下碾壓,辱罵他應該去死的蟲。
在看在角鬥場的時候,所有的蟲都停駐了一下,因為身為鬥蟲的他們是不能夠出現在這裡的,這裡可是尊貴的觀眾才可以坐的地方,他們身為鬥蟲,在這個角鬥場裡麵,除了呆在水牢裡麵以外,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是台上。
那圓形的,好像是眾星拱月一樣的圓盤,那飄揚的,就好像是鮮血一樣紅的旗幟,是多少他們相熟的蟲的鮮血染紅的呢?
希拉爾也停頓了下來,他舉起了槍。
隻是一瞬間,子\彈就破空而過,打在了旗幟上麵。
子彈觸碰到旗幟的時候,就變成了烈烈燃燒的火焰,在頃刻間就吞沒掉了那麵旗幟。
鬥蟲們在希拉爾的身後齊齊的發出了歡呼的聲音,就好像是在慶祝希拉爾燒掉了從他們一進到角鬥場開始,就無形的束縛在他們脖頸上的項圈。
而直到此時,希拉爾這才有了點實感,他看著滿地的狼藉說:“……我可能回不了星盜團了。”
能夠把他送到這裡的星盜團,應該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把這群蟲給殺死,還接納他的,就算是星盜團還願意接納他,角鬥場也不會放過他的。
不過希拉爾從前也沒有任何的歸屬,希拉爾想,他隻不過是又一次要開始流浪了而已。
鬱拂然歪過頭去看著他,那雙碧綠色的眼眸是那麼的溫柔。
鬱拂然沒有告訴他,這是一個夢,夢醒一切都會消失的,這是不曾發生過的事情,不需要擔心未來。
鬱拂然說:“那要跟我走嗎?”
希拉爾愣怔住了,他傻傻的看著麵前的鬱拂然:“……什麼意思?”
鬱拂然說:“不等以後了。”
“現在就跟我認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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