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質問舊情(2 / 2)

郭弘磊心思微動,“我聽到你不願扔了那塊定情玉佩,說是留著有用。”

“稍等。”薑玉姝歎了口氣,起身去包袱裡翻找,捧著個小巧首飾匣返回,擱在桌上打開,往前一推,正色告知:“那天和翠梅閒聊時,我告訴她:等到了西蒼,就把這些首飾當了,換成銀子安家立業。你若不信,儘管去問翠梅。”

郭弘磊皺眉,盯著匣內溫潤白玉佩細看,意外地問:“原來,你竟是打算把它當了?”

“正是。”

“你舍得?”

清楚了對方的來意,薑玉姝才明白自己該如何作答。她深吸口氣,眸光清澈,平靜答:“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無論從前與表哥如何,俱往矣,以我如今的身份,必須舍了這塊玉佩。”

四目對視,郭弘磊漸漸心氣平順。他沉默半晌,伸手合上首飾匣,釋然道:“算了。你留著它罷。”

“啊?”薑玉姝錯愕睜大眼睛。

郭弘磊歎道:“姑娘跟著郭某不停地吃苦受委屈,僅剩這麼幾樣首飾,若是當了,日後拿什麼妝扮自己?”

薑玉姝失笑答:“眼下既不宜妝扮,也沒心思妝扮。”

“都留著,不準當!我自會設法養家。”郭弘磊站起,長身鶴立,氣宇軒昂,朗聲道:“隻要你把它當成一件玉質首飾,我便沒什麼可說的。行了,時候不早,歇息吧。”語畢,他拉開房門,匆匆離去。

直到此刻,翠梅才敢提著茶水進屋,心急火燎地問:“我剛才在門外聽見‘玉佩’二字,嚇得不敢打擾。天呐,姑爺怎麼會知道定情玉佩?他責怪您了嗎?”

薑玉姝托腮,唇邊噙著一抹笑,心思不知飛去了哪兒,慢悠悠答:“沒,他怪我做什麼?哎,好困,睡了。”說完,她胡亂把首飾匣塞回原處,跳上通鋪,拉高薄被蓋住自己。

翠梅納悶問:“大暑天蒙著腦袋,姑娘不熱嗎?”

“不熱!”薑玉姝悶聲答。黑暗中,她臉發燙,莫名想笑。

與此同時

郭弘磊推開房門,板著臉回應了兩個弟弟的招呼,懊惱暗忖:方才,我明明比較占理,卻險些被反問住了,她真是伶牙俐齒!

三日後·門口樹蔭下

“……天降暴雨,衝垮河堤,毀了沿岸幾個村,傷亡慘重,數千百姓流離失所。災後朝廷追究,認定河堤失修,怪罪我丈夫‘怠忽職守’,一家子便被流放到西蒼來了。”一中年婦人愁眉苦臉,忿忿不平,哀歎:“其實,河堤並未失修,天降洪災,凡人如何能阻擋?我家簡直太倒黴了!”

薑玉姝和一群丫鬟婆子正在納鞋底,對方主動湊近絮叨半天,她四平八穩,溫和道:“事已至此,隻要人還活著,日子就得繼續過。”

“唉。”同遭流放的南方知府之妻董氏,察言觀色,憂愁道:“千辛萬苦走到了西蒼,苦日子卻才開頭!聽牢院管事說,將在六月中旬之前把所有犯人安排去充軍屯田,今天初九,再過五六天咱們就要分開了。這你知道嗎?”

薑玉姝認真納鞋底,“知道。昨兒傍晚剛到時,管事便宣告了,說是讓犯人趕快幫忙收莊稼。”

董氏順勢問:“那,你們會被分去哪兒屯田呢?我家無權無勢,隻能任由官府處置。”

萍水相逢,豈敢和盤托出?薑玉姝搖了搖頭,“不清楚。我們也正在等候官府處置。”

“怎麼可能?”董氏瞥視不遠處的前侯夫人王氏,湊近了,耳語說:“畢竟曾是堂堂侯府,世交親友遍布天下,昨兒傍晚來探的那位夫人,據說是知州之妻……同是天涯淪落人,可否幫忙引見引見?”說話間,她掏出備好的銀票,悄悄硬塞。

薑玉姝嚇一跳,剛欲拒絕,卻見官差和下人們簇擁著廖小蝶,浩浩蕩蕩走來。其中,四個丫鬟均提著大食盒,食物香氣四溢。

“小蝶!”王氏笑逐顏開,立刻起身相迎。

廖小蝶今日一襲棗紅,佩戴赤金首飾,快步攙住王氏,沙啞嗓音歉意說:“老夫人,等急了吧?”

王氏高興道:“可算把你盼來了!不過,益鵬呢?怎麼還不見?”

“他——”廖小蝶狀似顧慮重重,咬唇小聲說:“咱們進屋談。”頓了頓,她望著郭弘磊,心弦一繃,關切問:“弘磊,你的傷勢好些了麼?我本想請個名醫來,你卻說家裡已有方大夫。”

郭弘磊客氣答:“正在痊愈,多謝表姐關心。”說完,他自然而然地招呼妻子,“彆忙了,走,一起進屋商議。”

同樣下/藥勾引,我狼狽慘敗,薑玉姝卻為何如願以償?難道她比我美?

郭家的婆媳們,個個礙眼,統統該死!

妝容精致的廖小蝶笑眯眯,暗中卻怒火攻心,爽利道:“老夫人,我叫家裡廚娘做了一些都城菜,並幾樣糕點,咱們邊吃邊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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