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病如山倒(2 / 2)

“二哥,你的手怎麼這麼燙?”郭弘哲握著兄長的手,睜大眼睛,緊張道:“太燙了,不對勁!你是在發熱吧?”

“什麼?”眾人一驚,林勤飛快靠近,伸手一探便深深自責,懊惱說:“糟糕,真發熱了!快,您快回房躺下歇著。”

“方——”潘嬤嬤才張嘴,小桃便打斷道:“方大夫跟著少夫人上山去了!怎麼辦?”

郭弘磊臉色蒼白,身上卻慢慢發起高熱,眼前再次發黑。他本打算去後山一趟,卻體力不支,擺手道:“無妨,不必慌張,我在軍中早看過大夫了。”

“所幸大夫給了一大包藥!”林勤抬手一指,“藥在那兒,但我胳膊有傷、行動不便,誰去煎藥?”

小桃毫不猶豫,“我!我立刻去。”她心急如焚,接過彭長興遞過的包袱,匆匆趕去廚房熬藥。

片刻後,郭弘磊強忍暈眩,粗略洗漱一番,換上乾淨衣衫,躺著閉目養神。

潘嬤嬤憂慮不安,彎腰為病人掖了掖被子,安慰道:“藥就快煎好了,您先歇會兒。”

“長榮沒受傷,周管事帶他上後山了,給二嫂報信。”郭弘哲坐在榻沿,忐忑問:“哥,你冷不冷?”

郭弘磊仰躺,渾身發熱,燒得原本蒼白的臉色泛紅,低聲答:“不冷。”

“從一下雪,劉村家家戶戶就開始燒炕了,待在屋裡十分暖和,偶爾甚至很熱。我聽說——”郭弘哲攢了一肚子的話,卻被潘嬤嬤悄悄打斷,他會意,忙道:“咳,等你病好了,咱們再細聊。”

“唔。”

郭弘磊精疲力倦,閉著眼睛,原是閉目養神,神誌卻迅速模糊,整個人仿佛飄在半空風裡,又仿佛跌入江河水底,意識浮浮沉沉,肩傷疼痛竟似乎麻木了。

少頃,他陷入昏睡,人事不省,臉龐逐漸燒得潮紅。

與此同時·後山坡

緩坡叢林中,一行七人坐在雪地裡,圍著一叢褐色藤蔓,愉快笑談。

“天呐,打獵實在太不容易了!”翠梅伸出食指,輕輕撫摸野兔,感慨道:“咱們忙活半個月,挖了五個陷阱,一共才抓到三隻野兔。假如以此為生,早餓死了。”

鄒貴用繩子捆住野兔後腿,乾勁十足,嚷道:“我和綱子重新布置了陷阱,過兩天再來探,沒準兒能逮住野豬!”

“野豬肉好吃!上次是潘嬤嬤的手藝,燉得香噴噴,我一直記著那味道。”胡綱喝了口水,嘴饞了。

同行的健壯中年人附和道:“確實香!”

……

薑玉姝坐在藤蔓前,全神貫注,匕首小心翼翼劃動,從尺餘深的土裡掘出兩段根莖,放進背簍裡。

此藤蔓根莖呈褐色,粗如胳膊,表麵布滿小疙瘩,莖肉呈紫色,細膩多汁。

“奇怪,這究竟是什麼東西?”方勝身為大夫,頗感興趣地盯著審視,“我讀過不少藥書,但不認得它。”

薑玉姝用積雪擦拭匕首,輕聲答:“我問了村裡許多人,統統不認得。”

“不知有沒有毒?”

薑玉姝叮囑道:“尚不清楚。為防意外,大夥兒千萬彆亂碰,我自己琢磨琢磨。”

“喂給兔子吃試試?”方勝把挖起的土壤填回藤蔓根部。

前世的毒/性試驗,慣例是用動物,譬如兔子。薑玉姝頷首,仔細收拾背簍,嚴肅答:“我得試試。這或許是一種藥物,也可能是食物。”她看了看天色,扭頭催促道:“天色不早,趕緊收拾收拾,咱們該下山了。”

“哎,走嘍。”翠梅一咕嚕起身,拍拍棉襖積雪。

薑玉姝率先下坡,笑問:“你們怕是把打獵當玩耍了吧?天天嚷著上山,連阿哲都興致勃勃,我左勸右勸,他才肯待在家裡養病。”

“我們隻是想多打些獵物,最好弄幾張狼皮,做襖子!”

薑玉姝歎了口氣,嗔道:“狼皮?哎喲,咱們連野兔都抓不住幾隻,你居然敢打狼的主意?翠梅膽子愈發大了,語出驚人。”話音剛落,坡下突然傳來呼喊:

“少夫人!”

“小翠兒,我看見你了。”彭長榮跳著揮手。

周延汗流浹背,焦急告知:“二公子回來了,他負傷發起高熱,方勝,你得儘快回去,我們不懂醫術,家裡隻有你會治病。”

薑玉姝大驚失色,急切問:“怎、怎麼——他傷哪兒了?很厲害嗎?”

“左肩!”彭長榮奮力爬坡,寬慰道:“您放心,在軍中就治過的,帶了許多藥回家養傷。”

薑玉姝心裡七上八下,猜測道:“大冷的雪天,他負傷虛弱,說不定是著涼了。”

“這、這有可能。”

積雪鬆軟,薑玉姝差點兒崴腳,卻顧不上揉一揉,心急火燎,趕路下坡。

暮色沉沉,房中尚未掌燈,窗緊閉,門虛掩,一片昏暗。

潘嬤嬤和郭弘哲等人湧出院門,正在焦急商議,等待薑玉姝一行歸來。

郭弘磊雙目緊閉,額頭燒得燙手,一動不動,仰躺著昏睡。

“公子?公子?”小桃眼眶含淚,滿臉心疼之色,跪立在病榻前,輕柔把涼帕子覆在病人額頭上,哽咽說:“您快醒醒,該服藥了。”

兩人獨處一室,她情不自禁,屏住呼吸,越靠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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