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斬斷舊情(2 / 2)

裴文灃猝不及防,嚇一大跳,淚意蕩然無存,迅速挺身而出,一邊保護表妹,一邊倉促舉起折扇打狗。

“抱歉,嚇著你了。”薑玉姝快步上前,匆匆製止:“大赫、小欽,不準嚷,彆嚇唬客人,一邊兒玩去,快讓開!”她拍拍手,兩隻狗便溫順了,顛顛兒搖尾巴,繞著她的腿轉了一圈,趴在院門口,哼哼唧唧。

自從抵達劉村,裴文灃聽著表妹左一個“貴客”、右一個“客人”,心裡委實痛苦,堵得難受。

薑玉姝擦擦汗,“你沒事吧?”

裴文灃搖搖頭,臉色沉沉。他尚在病中,腳步虛浮,拾級而下。

“表哥,”薑玉姝不放心地尾隨,“你、你上哪兒?”

裴文灃頭也不回,“你剛才不是說要去羊圈嗎?我也瞧瞧去。”

“咳,羊圈不在那邊。”薑玉姝小心翼翼,招呼道:“隨我來。”

裴文灃失魂落魄,木然轉身,“帶路。”

“這邊請。”

表兄妹均沉默,中間隔著三尺。

薑玉姝張了張嘴,屢次欲言又止,心裡很不是滋味,絞儘腦汁,卻不知該如何勸解他。

走了幾步,迎麵碰見翠梅、鄒貴等人,吳亮和蔡春也在其中。

“公子?”兩個小廝飛奔湊近,關切問:“您醒了,覺得怎麼樣?”

“還頭暈嗎?”

裴文灃心事重重,忿懣不樂,淡淡答:“我已經好了。”他盯著翠梅,嘴上問:“你們做什麼去了?”

薑玉姝代為告知:“他倆熱心,幫著侍弄羊群去了,真是幫了我們的大忙。”

“表姑娘客氣了,小的其實沒幫上什麼忙。”蔡春一如昔日,仍是恭恭敬敬,吳亮笑說:

“隻是把一半兒的羊趕進新圈而已!”

裴文灃平靜道:“這是他倆應該做的。”他定定審視翠梅,鳳目幽暗。

翠梅和小桃並肩,前者挎著一籃子鮮靈靈的菜蔬,後者提著一個白瓷壺,壺裡是羊奶。翠梅被盯得脖子一縮,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屈膝喚道:“表公子。”

“翠梅,你又做什麼去了?”裴文灃語調平平,麵無表情。

表哥是隨口發問,還是話裡有話?薑玉姝捉摸不透,直至此刻,她才猛地察覺:

在薑姑娘的記憶裡,表哥俊逸文雅、溫和體貼、穩重上進、寬容大度,深得父親器重。

他待表妹,數年如一日,百般嗬護,總是笑臉、關切臉、憐愛臉……青梅竹馬,小姑娘偶爾難免任性、鬨脾氣,他年長四歲,悉數包容了,從未真正動怒,甚至極少黑臉!

薑玉姝忐忑不安,無從知曉表兄憤怒時的舉措,提心吊膽,唯恐處理不當,不慎激怒好脾氣的人,彼此難堪。

翠梅被點了名,老老實實答:“奴婢摘菜去了。”

“哦?”裴文灃右手握著折扇,一下一下地擊左掌心,“看來,你比從前勤快多了,人也懂事了。”

翠梅咽了口唾沫,怯怯說:“您過獎了,奴婢不敢當。”她惶恐為難,眼巴巴望向薑玉姝。

如此形景,薑玉姝也撐不住。她抬頭看看天色,生硬地打岔說:“哎,天快黑了。小胡,受傷的羊羔怎麼樣了?”

“挺好的,血止住了。”每天傍晚,胡綱隻需負責擠羊奶,對羊群了如指掌。

薑玉姝清了清嗓子,“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去看了。天色已晚,咱們都回去吧。”

裴文灃主仆仨隻得跟隨原路返回。

但才走一段,卻見劉冬背著大捆草料,氣喘籲籲地趕來,惴惴解釋道:“真對不住,我家收苞米,來晚了。”

天色昏黑,薑玉姝哭笑不得,忙道:“你慌什麼啊?又沒規定時辰,早些晚些都無妨,儘管先忙你家的農活!”

“謝、多謝。”劉冬鬆了口氣,被草料壓得彎腰,趁機望了她幾眼,才心滿意足地走向羊圈。

麵對麵,裴文灃把一切看在眼裡,目光銳利,若有所思。直到返回院裡,他才低聲問:“剛才那人是誰?賊眉鼠眼的,心術不正,你要當心。換個人吧,今後彆再叫他送草料。”

“並非我們要求的,而是因為他爹偷羊,受官府懲罰,他替父受過。”薑玉姝甩了甩酸疼手臂,訝異問:“劉冬怎麼心術不正了?”

裴文灃皺了皺眉,不容置喙地囑咐:“原來是小偷之子,難怪了。總之你聽我的話,遠離他,就對了。”

與此同時·赫欽衛所

“竇將軍準許了,明天回去。”郭弘磊愉快告知。

彭長榮大喜過望,“太好了!咱們足足兩個多月沒探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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