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大獲豐收(2 / 2)

薑玉姝歡欣雀躍,“我出去瞧瞧!”她想穿鞋,卻彎不下腰,翠梅麻利幫其套好了,三人匆匆往外走。

堂屋裡,人人大喜過望,歡聲笑語陣陣。

莊鬆喜上眉梢,徹底撇開斯文架子,高挽袖子,大聲問:“可否借文房四寶一用?”

“當然可以。”郭弘哲一點頭,不消吩咐,胡綱便飛奔去取紙筆。

薑玉姝不敢置信,迫不及待問:“真的有那麼多嗎?我簡直不敢相信。”

莊鬆扭頭,忙招手,“快來坐,商量商量!”他心花怒放,一掃之前坐立不安的愁模樣,愉快告知:“我當時一聽,也怕錯了,為免大家空歡喜一場,就叫賬房多算兩遍,明白無誤,確實是一千五百二十四萬斤!”

薑玉姝落座,狂喜不已,激動道:“感謝老天爺,賞了一個豐收!太好了,總算能順利交差。”

“哈哈哈,也總算能過個安穩年!”

胡綱取來筆墨紙硯,莊鬆接過筆,蘸了蘸墨,喜滋滋,盤算道:“寫份公文報喜,明早我就回縣衙複命,交完差,再忙一陣子,即可回家休息,等著過年。”

你能安心等過年,我們卻仍不敢放下心。庸州一日未收複、戰火一日不熄,全家便無法團聚。

薑玉姝笑臉黯了黯,暗自歎息,旋即振作,打起精神翻閱賬目,分析道:“當初教切塊時,為求穩當,我囑咐各村一律至少留兩個芽眼。誰知,十來個偏遠村莊不知是聽錯還是故意,大部分一個芽眼切一塊,悄悄多種了幾百畝。如今一算,竟是那些村的產量更高。”

“哈哈哈,總之,沒白忙活,天助我們也!”

“果然‘皇天不負苦心人’,幸甚!”

莊鬆春風滿麵,笑得合不攏嘴,催促道:“快把你家的紅薯和薑蓯情況報上來,一塊兒寫進公文裡,稟報潘大人。”

薑玉姝愣了愣,屏息問:“這、這兩樣東西也可以報嗎?”

“嘖!”

莊鬆眉頭一皺,恨鐵不成鋼。熟人之間,他直言不諱,小聲指點,“隻要情況屬實,有何不可?從古至今,喜信層層上報,為的什麼?為了邀功請賞!新糧大豐收,官府必將上報朝廷,機會難得,郭家應該趁機把能報的全報上去……你明不明白?”

自遭流放以來,薑玉姝一門心思侍弄農桑,卯足了勁兒想擺脫流犯罪名,聽得眼睛一亮,點頭如搗蒜,感激答:“明白,多謝莊爺指點!我隻是不清楚合不合規矩,所以特地問一聲。”

人逢喜事精神爽,莊鬆文思泉湧,奮筆疾書,解釋道:“怕什麼?儘管報上來!我把事實詳細稟報縣令,最終呈交陛下的奏本,由上頭定奪。”

“那行,且容我想一想、算一算。”薑玉姝精神抖擻,據實以報。

忙碌大半個時辰,莊鬆意猶未儘地擱筆,吹乾墨跡,洋洋灑灑,寫滿四頁紙,撣了撣公文,得意說:“寫好了!明兒一早,我就回縣裡交差。”

薑玉姝欲言又止,略一沉吟,緩緩問:“你寫土豆、紅薯、薑蓯、羊群,皆為流犯屯田的本分,但提‘辦私塾’,是不是不太妥?畢竟上回,萬知府才把郭家責罵一頓。”

“無妨,我才剛解釋了,這份公文是呈交縣衙的,到時由潘大人上報知府。”莊鬆望著郭弘哲,正色表明:“縣令怎麼報,莊某無力左右,但私以為,無償辦私塾、教化村童,十分不容易,值得褒揚!”

“因此,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添上。”

郭弘哲大為動容,謙遜道:“我不過抽空教一教村裡孩子認幾個字罷了,當不起褒揚。”

“你當得起!”莊鬆讚道。

同一天的晌午·赫欽衛營門

深秋時節,蒼江岸邊風強勁,寒意逼人,卷得黃葉紛飛。

“籲!”的一聲,運藥馬車停在營門前。

守門士兵按例查問:“你們是什麼人?車上是什麼東西?”

周延和方勝規規矩矩,站在車旁,為首的軍中大夫掏出手令,上前答:“我們是醫帳的大夫,奉令外出辦差,車上全是金瘡藥。請查看。”

小頭領審視手令,吩咐手下探查馬車,皺眉問:“有兩個外人?”

“對。這是上頭吩咐的,叫他們來領賞。”

周延和方勝聽見了,躬身致意。

半晌,小頭領才一揮手,“行了,進去吧!”

“哎。”為首的大夫小跑回馬車,安排道:“老周、方大夫,我們得先上交金瘡藥,然後帶你們去領賞,二位謝賞之後,即可離開。”

“聽您的安排。”周延和方勝謹言慎行,毫無異議。

大戰在即,帥帳內日夜飄濃茶香。

指揮使竇勇為主,眾將領正在商議軍情,兩名皇子在旁端坐。

皇長子趙湛,亦是嫡長子,現年三十六歲,年富力強,雍容尊貴。他神態嚴肅,不時發問,言之有物,且有理有據,眾將領不敢掉以輕心,一一解答。

九皇子趙韜,乃皇後老來子,尚未及冠。他認真盯著戰勢圖,聽了行軍布陣的各種方法,愈發糊塗,插不上嘴,隻偶爾附和胞兄。

竇勇估摸著時辰,起身拱手,提議道:“商議半日,都乏了,請二位殿下先用午飯,稍事歇息,待未時四刻,再繼續商討軍情。”

大皇子也起身,溫和答:“老將軍也該用飯了,多保重身體,方能指揮全軍早日奪回庸州。”

“至今未能收複失地,老朽愧對朝廷的信任,慚愧至極。”竇勇抬手引請,落後一步,尾隨兩名皇子。

大皇子被封為勵王,背著手踱步,寬慰道:“將軍不必不安。本王與九弟奉旨押送軍糧來此,看了半個月,已知地勢不利,不易攻打北犰。但天佑大乾,吾等必能如期收複庸州!”

竇勇拱手,“多謝殿下/體諒。”

勵王一邁出門,便道:“老將軍,自忙去吧。”

“是。”竇勇留步,目送皇子兄弟倆遠去。

須臾,勵王與胞弟對坐用飯,桌上並無山珍海味,僅幾樣邊塞家常菜。

皇子自幼錦衣玉食,九皇子頭一次外出曆練,默默咀嚼飯菜。

勵王年長胞弟十七歲,真真是“長兄如父”。他外出曆練慣了,並不挑剔飲食,威嚴問:“怎麼?吃了半個月,仍是吃不慣?”

九皇子仰脖咽下飯菜,喝了口茶,苦笑答:“這飯太硬了,咽得嗓子疼。”

勵王板著臉,“邊塞軍營,飲食自然比不上皇宮,竇將軍的三餐,比這個還簡單。當初,我有言在先,你卻非要跟來,如今隻能忍著了。”

“皇兄忍得,我、我也忍得。”

少頃,九皇子鼓起勇氣,賠著笑臉,再度試探問:“皇兄,我從未見識過衝鋒陷陣的情形,數千裡迢迢來到邊塞,機會難得,就真的不能讓我開開眼界嗎?聽說,洪川灣正在殺敵,我想——”

“本王駁回幾次了?你還問?”

勵王驀地沉下臉,不悅道:“九弟,你太魯莽了!戰場危險,刀光血影,萬一你負傷,我該如何向父母交代?”

“放心,我會多帶幾個人!”初生牛犢不怕虎,九皇子熱血沸騰,興致勃勃,“試想,我與郭弘磊身手相當,他小子能殺敵無數,我縱然略差些,也不至於一上陣就負傷吧?”

勵王氣笑了,“身手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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