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殺妻證道後,我兒砸重生了11
我真傻,真的。
封錕想,他明知道鳳弦這人性子桀驁,是個混不吝的,九州四海內要數誰最為放誕不羈不按常理出牌,鳳弦鐵定一騎絕塵。都知道這位是這麼個頑劣性子,他到底是為什麼還要和他講理?
呃,可能、大概、一定是因為封錕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吧。打不過對方就隻能耍嘴皮子,但是論及耍嘴皮子,對方耍起無賴來你怎麼也鬥不過人家啊。
封錕坐在火篝旁,手裡還握著那已經被鳳弦啃食的隻剩下一條脊椎骨的鯽魚精,神情怔楞。透過篝火上方扭曲了的空氣,在昏暗且朦朧的一片霧氣中,他早已看不清那抹遠去的玄衣身影。
湖麵霧氣籠罩,盛夏的夜晚熱氣蒸騰,熏得封錕的腦子都有些迷糊起來了。等到篝火漸漸熄滅,他反應過來想要找鳳弦問個清楚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早已沒了追尋他的方法。追蹤花粉不管用不說,就連他自己,都發現篝火熄滅之後,四周一片霧蒙蒙,光線昏暗的幾乎讓人分辨不清周圍的情況。
更讓人後背生涼的是,他堂堂一個金丹期修士,在這片詭異的濃霧中,竟是連半分神識也無法滲透出去!封錕到底是出身名門正派,這兩百餘年明田也是儘心儘力教導他的,沒多久就發現自己被困在了一個陣法裡。
想起鳳弦的種種手段,封錕不由得為自己的魯莽和自大捏了一把冷汗。他到底還是托大了,以為鳳弦和荀晏兩敗俱傷之後,自己憑借著靈器也能和他對上一對,哪能想到,對方還沒出手,自己就在他的神通下在湖水裡翻滾了半個時辰不說,現在還不知何時竟被他無知無覺的困在了一個法陣裡。
這陣法稀奇古怪的很,不同於時下修士們常用的以陣盤陣石陣旗為基準的陣法,而是用天地萬物為基,以天地靈氣為脈,以霧和光為皮,這般縝密的心思、錯綜複雜的算計,以及神不知鬼不覺的陣法天賦,隻是為了困住他,真是好大的一盤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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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你可算是回來了。”任羽頗感欣慰的看著薄瑾,感覺自己總算是能鬆一口氣了。
隻是不過幾月沒見,任羽此時看薄瑾,竟發覺她神色憔悴了不少,不由得大驚,憂心忡忡道:“師妹,你還在為荀晏的事情煩惱?這大可不必,有師尊和兩位尊者在,便是天靈宗出世,也不會影響我們無華派的地位多少的。再者,師尊和天靈宗的弟子有舊識,荀晏對師尊恭敬有加,怎麼也不像是會和我們為敵的樣子,你何以這般心神受損,憔悴至此?”
“師兄。”薄瑾輕聲喚,臉色是肉眼可見的蒼白:“心神受損是因為師妹回宗路上碰到了魔修舒雪君,與她交戰一場受傷所致——”
“你受傷了?!”任羽神色擔憂,“難怪我看你臉色這麼差!”
“現在已經好多了。”薄瑾興致乏乏:“舒雪君肉身已經隕落,我沒大事。”
“至於天靈宗一事——之前的確是我庸人自擾了,現在已經想開了許多。反正這一關遲早要來,與其日夜擔憂倒還不如放開心懷解除心魔,免得未戰先敗。”
“……”任羽沉默了一下,將話題扯開:“對了,你之前不是傳音回來說在青陽穀看上了一個孩子要收為弟子嗎?那孩子看來性子不錯,竟能入了你的眼。有了弟子也好,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我都想多收幾個弟子來處理宗門內務了,免得整天被門派裡的一堆雜事弄得焦頭爛額,連點閉關的時間都沒有。”
他不提莫然還好,一提,薄瑾的麵色就顯得更奇怪了些,她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任羽,突然問了一句:“師兄,你跟隨師尊多少年了?”
“好端端的,問起這種事來作甚?”任羽笑了笑,神色間似有些懷念:“自師尊兩百歲凝嬰以來,師祖便做主讓我拜入師尊座下,迄今,已有一千一百六十餘年矣。”
“竟是快一千兩百多年了。”薄瑾追問:“那、師兄你可曾聽聞師尊與誰交惡?”
“何出此言?”任羽奇怪道。
【速來。】
薄瑾和任羽正交談間,突然腦海裡傳來一道冷淡卻熟悉的聲音,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喜悅和如釋重負。
師尊出關了。
隻要顧明田出關,關於荀晏和天靈宗一事,師尊自然有他的主意。
兩人很快就到了顧明田的洞府前。這是無華派最高的一座山峰,如一柄利劍直衝雲霄,站在懸崖峭壁之上,可見雲海茫茫,山下芸芸眾生。
這也是薄瑾所作的那幅畫的地方。她此時來此,感受著微涼的山風拂麵,看遠處雲海蒼茫,不由得想起被莫然拿走的那幅畫作,心底的擔憂和無措,以及擔心自己的私情被發現的尷尬和惶恐竟是一時間壓過了這些日子以來的對荀晏和天靈宗的彷徨和擔憂。
也是,荀晏和天靈宗出世一事雖至關重要,讓她憂心忡忡,但如同任羽所說,此事荀晏自然說是他和師尊商量的,想來師尊自有想法,再者,他們無華派三位化神,獨霸整個修行界,焉能影響他們多少?這也確實是薄瑾自己庸人自擾了。
相比之下,可能會被舒雪君以及莫然泄漏出去的那幅畫,才真是叫人擔憂的夜不能寐。這一路上她不知有多懊惱自己的不小心竟是被舒雪君抓到把柄,一時又想起莫然離開前的話。她對莫然的品性如何有所了解,知道他不會無的放矢也不會隨意承諾,她的這段情莫然恐怕不會告訴他人,但到底,心裡還是忐忑不安的。
她戀慕一個人,從仰慕到愛戀,整整五百年,但無論何時,她都不希望這人因她而染上一絲汙垢。本該高高在上的神,庇護眾人的謫仙人,何必再因她的一己私心而惹得天下蠅營狗苟之輩以此來折辱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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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羽和薄瑾到的時候,明田正和無華派的另兩位化身尊者倪樂尊者和桑楷尊者交談。
桑楷和倪樂雖然都是顧明田的長輩,但如今顧明田是一派掌門又是正道魁首,二人自然以他為尊。三人隨意坐在懸崖邊鬆柏下的石桌旁,一壺正氤氳著熱氣的忍冬花茶煮的正沸,空氣中都飄散著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
“師尊,桑楷尊者,倪樂尊者。”任羽和薄瑾拱手行禮道。
明田神色淡漠地看了他們一眼。
他左手邊坐著的一個鶴發童顏、穿著打扮不像個修士倒像是個普通樵夫的老人,是桑楷尊者。桑楷尊者臉上仍舊掛著經年不變的慈和笑容,摸著白胡須看著二人。他右手邊坐著的,是一個衣著錦繡華服、高鬟步搖的宮裝俏麗女子,氣質雍容華貴,看著二人亦是和顏悅色,這位就是倪樂尊者了。
相比桑楷尊者和倪樂尊者,身為薄瑾和任羽正牌師尊的明田更像是個後爹,臉色淡漠,目光冷酷,對著二人態度也是淡淡的。
不過兩人都習慣了,也不在意。
明田道:“荀晏和天靈宗出世一事,確實是荀晏與本座相商之後的結果。”
“九九重陽日崇明金頂齊聚,自然也少不了無華派之位,你們且當循舊例便是。”
任羽沉思片刻,拱手道:“師尊,天靈宗畢竟是上古宗門,傳承數十萬年,此番出世,引起的轟動可謂不小,而且天靈宗和靈霄尊者的名望在九州四海可謂是無人不知,這樣的話,豈不是會對我無華派造成影響?而且橫空出世一大宗門,其後續定是要開山門收弟子,後麵更是會有無數家族和宗門的擁泵,其勢越大,後麵就會越——”
明田擺手,神色是少見的冷酷:“此事已定,再無修改。”
桑楷尊者也吹胡子瞪眼地看任羽,目光有些恨鐵不成鋼:“天靈宗是傳承數十萬年的上古宗門不假,但我們無華派也不弱!你如今好歹也是個元嬰了,怎麼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任羽苦笑。
眾人聽明田這話的意思,像是無華派與天靈宗荀晏是站在了一處的。
桑楷尊者摸著胡子笑,調侃道:“竟是這般,掌門可真是瞞得我這老頭子好苦啊!”
倪樂尊者笑道:“掌門的確是瞞得不錯,恐怕幾百年前,掌門就和天靈宗的弟子們打過交道了吧?不然,怎麼好端端地多出來一個‘故友之子’荀晏呢?”
明田正色,一板一眼地解釋道:“倪樂長老說笑了,荀晏確實是我故友之子無疑。七百年前,我困境元嬰大圓滿百年不得化神*的門檻,故而外出曆練尋求突破,無意中撞進了一小秘境,從而結識了荀晏之父。我二人性情相投,結為至交好友。但之後出了秘境,數百年不得其消息。直至三百年前,荀晏尋到我,說他父親重傷隕落,我才得知這位好友竟是已經故去五百餘年了。”
聽罷,眾人皆是一陣惋惜。
“荀晏天靈宗宗主的身份,是他一百年前告知我的。天靈宗避世而居的小秘境大壽將至,天地靈氣枯竭,草木衰損,天地法則隱有動亂不堪,所以不得不出世尋求一路生機。”
“至於羽兒擔憂的我派之位,倒是不必如此。天靈宗所待的小秘境,法則限製,無法化神。再者——”明田頓了一下,白皙修長的手落在石桌上,撚起了一片被風卷過來的蒲公英絮,沉沉開口道:“天靈宗勢弱,門派內弟子稀少,其他元嬰金丹更是寥寥無幾,能支撐至今,所靠,乃是先師們留下的遺寶。”
“無法化神?那豈不是就是說,天靈宗當中修為最高之人,就是荀晏?”倪樂尊者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