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昕見男子眼中的冷然和戒備沒有剛才那樣深了,這才又開口問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麼?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誰知那男子還是執意不肯透漏身分,顧昕無法,隻好換個方式問,“那你是為何被綁在這裡的?”
“我刺殺霍淳失敗。”男子簡短答道。
顧昕聞言挑了挑眉,原來對方想要刺殺霍淳,難怪被霍淳用這樣殘忍的方式綁在房裡,看著對方琵琶骨上的那一對鐵鉤,顧昕也覺著自個兒的肩膀痛得慌。
那男子顯然不願意多說話,之後顧昕又問了幾個問題,不過對方都沒開口。
最後可能是被顧昕問得煩了,那男子終於問道:“你又是誰?為何會闖入這裡?”他在心裡猜測著,對方可能是霍淳的親屬,可卻萬萬想不到,對方會是親王妃。
顧昕頓了頓,俗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姑且不論對方是何身分,衝著對方要刺殺霍淳這一點,就能夠讓顧昕暫時把對方當作同夥。
因此她想了想,決定據實以告,“我是誠王妃。”
男子顯然非常吃驚,他狐疑地反問道:“誠王妃?誠王霍展祈的王妃?”
顧昕點點頭,“沒錯,你既然知道我家王爺的名諱,想來應該也聽說過我的事罷,我便是出自皇商顧家的顧昕。”
男子沒想到,眼前這個身懷六甲的女子,竟然會是誠王妃。
顧昕不理會他的驚愕,繼續問道:“那個鐵鉤要怎麼拆掉?”
男子挑了挑眉,問道:“怎麼,王妃想要救我出去?”
顧昕點點頭,故意說道:“是啊,既然看見了自然要救,況且我和霍淳有仇,他要捉的人我當然要放走了。”
她並沒有說出要和對方合作的話語,而是用另一種方式表達出她和霍淳有仇,如此一來,男子就不會產生太深的戒備。
否則一個初次見麵的人張口就說要合作,誰敢信呢?
隻是男子聽罷卻是嗤笑一聲,“看見了就要救?王妃當真好性,況且,王妃說要救我就能救麼?您要怎麼救?我看您如今也是自身難保。”
顧昕也不介意男子的態度,笑著說道:“這一點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既然說要救,自然會想法子救你。”頓了頓,她繼續說道:“隻是你隻要保證脫困之後,會繼續刺殺霍淳就行了。”
男子聞言微愣,眯起眼打量著顧昕,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了,他才算是有些相信顧昕也和晉王有仇。
不過他也在心裡琢磨著,誠王和晉王有什麼仇?之前他並沒有聽說這一對叔侄交惡,所以一開始知道顧昕是誠王妃時,他以為對方和霍淳的關係應當不錯才是。
雖然顧昕說了她和霍淳有仇,但是男子隻是聽聽罷了,並沒有真的往心裡去。
可此時見對方寧願放了自己,就為了和霍淳作對,且還讓自己保證自由之後會繼續刺殺霍淳。
看來,誠王妃和晉王的仇不小啊。
就不知道是誠王妃自個兒和晉王有仇,還是誠王妃也能夠代表誠王?
若是誠王也和晉王有仇,那麼他就可以招攬一個有力的同盟了。……
顧昕並沒有在男子這裡待太久,畢竟她還在躲著霍淳的手下,這個小院子雖然看起來沒人敢進來,可難保霍淳不會親自過來。
所以她和男子暫時達成協議之後,便又離開了廂房。
就在她前腳剛出了廂房,後腳就有一群人遠遠的朝著院門口走過來,幸好顧昕已經離開了回廊,躲進了院中的假山之中。
她透過假山的隙縫,發現領頭的人果然是霍淳,她捂著心口暗道好險,若是她多耽擱一會兒功夫,恐怕這時候就會正好讓霍淳給捉住了。
她看著霍淳領著人進了廂房,不久之後又出來了,然後便朝著院中的假山奇石而來。
顧昕的心口撲通撲通地跳,她的手心裡全都是汗,她躲在假山的最裡麵,緊緊的貼著山壁,祈求著自己不會被發現。
而站在外麵的霍淳,則是冷著一張臉,命丫鬟去仔細搜查假山。
顧昕聽著丫鬟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心裡一點一點地往下沉,難道她注定躲不過了麼?
就在這時候,她藏身的山洞探進一顆頭,顧昕瞬間和對方打了個照片,她差點便驚叫出聲,幸好及時反應過來硬是忍住了。
沒想對方卻沒有呼喊出聲,就像沒看見她似的,又把頭縮了回去。
接著便是一陣腳步聲往著旁邊而去,同時外麵響起一道嗓音,“這裡沒有,你們過去那裡看看。”
顧昕認出這是安茜的聲音,想來方才那個有些模糊的麵容便是安茜了罷。
雖然她不知道安茜為何要幫她,但是先前的逃跑和方才的放水,在在都顯示了安茜不是晉王霍淳的人。
顧昕倚靠在假山的山洞裡,聽著外麵的腳步聲和吵雜漸漸遠去,待到外麵安靜下來後,她還是不敢出去,繼續窩在裡邊。
直到又等了一陣子,確定外麵已經沒有任何聲響後,顧昕才敢悄悄的探出頭去。
隻見院子裡已經是空無一人。
顧昕想了想,又縮回了山洞裡。
過了不知道多久,安茜果然來了,安茜來的時候顧昕已經靠在山壁睡著了。
安茜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輕輕地搖了搖顧昕,低聲喚道:“王妃……王妃……”
顧昕猛然驚醒,發現眼前突然多出一個身影時,嚇得低呼出聲。
安茜趕緊捂住她的嘴,低聲說道:“抱歉冒犯了。”然後看顧昕冷靜下來了,這才放開捂著她嘴巴的手。
顧昕低聲說道:“不怪你……你為何要幫我?”
安茜聽罷隻是說了一句,“奴婢欠誠王一個人情,幫了您就算兩清了。”
顧昕聞言眯了眯眼,在腦中快速搜索上輩子關於安茜的記憶,可是卻沒有任何印象。
她不記得上輩子有安茜這個人,不過也有可能霍展祈遇上安茜時,她人在京城。
畢竟上輩子她並沒有跟著霍展祈就藩。
思及此,她便打算遇上霍展祈時,問問對方記不記得安茜這個人。
眼下最重要的,是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她根本不敢想,若是被霍淳給捉到了,會有什麼後果。
安茜顯然也有同樣的想法,她對著顧昕說道:“王妃,奴婢已經準備好馬車了,今晚子時奴婢會再過來,要委屈您先躲在這裡了。”
“無妨,我便在這裡等著你。”顧昕擺擺手,一點兒也不在意,現在天漸漸熱了,她躲在山洞裡也吹不到風,還算撐得住。
因此安茜留下一些吃食,便又離開了。
顧昕便自己一個人躲在山洞裡,默默啃著安茜留下來的糧食,雖然她不是太餓,但是肚子裡的孩子總要吃。
所以她硬逼著自己塞下去,況,今晚就要逃走了,她得吃飽了才有體力。
她一點一點吃著,心裡頭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思念,她被捉來已經這麼多天了,不知道霍展祈怎麼樣了?
正當她還在想著霍展祈時,腦中突然響起久違的係統提示音——
【尊敬的角色您好,請接受任務:逃離龍潭虎穴。】
顧昕愣了愣,先前瑜生不是說了,在“以德服人”的任務完成前,不能接受新的任務麼?怎麼這時候會發任務給她呢?
因此她趕緊打開係統麵板,就發現“以德服人”這任務不知道何時已經完成了。
她趕緊看了看聖人值,終於從0變成了30,可是這麼一點聖人值能做什麼呢?她點開係統店鋪,最便宜的火器也要50聖人值。
她現在頂多就能兌換一把小刀。
不過她想著聊勝於無,因此用好容易才累積的聖人值,換了一把鋒利的小刀。但是和上一回的火器不同,這一次小刀竟是憑空出現,“匡啷”一聲掉在地上。
顧昕連忙將刀子撿起來,然後拔刀出鞘,發現刀刃看起來挺鋒利的。
因此她又將刀插回刀鞘,然後將小刀貼身收好。有了防身的武器之後,她的心裡變得安定不少,下一次就算再遇上霍淳那變態,至少自己有能力自保了。
但是可能的話,顧昕還是希望這把小刀彆用上才好。……
顧昕窩在假山裡,直等到了深夜,終於等來了安茜。
安茜很準時的在子時的時候出現在假山外,不過顧昕卻在離開前,提了一個要求,“那一個廂房裡的人,我也要一起帶走。”
安茜愣了愣,皺眉說道:“這恐怕沒辦法。”
顧昕卻笑著說道:“若是旁人,我自然相信她沒辦法,可換做你,你都能幫著我躲過晉王了,要偷出個人應該不是難事。”
安茜聞言抿了抿唇沒有作聲。
顧昕知道,安茜其實是有辦法的,隻是在於她願不願意幫忙罷了。
畢竟安茜都能在晉王的眼皮子下放走她,還能在搜索時放水,表示晉王非常信任她,對她深信不疑。
既然如此,安茜若想要放走廂房中的男子,肯定也有辦法。
因此她麵帶祈求的盯著安茜看,安茜猶豫了一會兒,為難的說道:“王妃,奴婢放走你是因著奴婢欠了誠王一個人情,可廂房中的男子奴婢萬萬不敢擅自做主的。”
“那這樣罷,你讓我自己進去,我能帶著他出來算我的本事,你就不用插手了,如何?”顧昕提議道。
安茜聽罷,點點頭答應了顧昕。
顧昕摸著懷中的小刀,在心裡暗自祈求著,希望係統店鋪裡的刀子能夠削鐵如泥,這樣她就能夠帶著那男子走了。
在安茜的安排之後,此時院子裡自然是沒有旁人,因此顧昕鑽出了假山,大搖大擺的走向了廂房,然後進了關押男子的那一間屋。
顧昕走進房內,男子見到又是她,驚訝的挑了挑眉,“你竟然能夠躲過晉王的搜捕?”
顧昕顧不上回答他,從懷中掏出小刀,拔開刀鞘便砍向鐵鉤。
男子見狀,嗤笑一聲,“你不會以為用那種小刀就能救……”話還沒說完,就見鐵鉤被小刀一砍,竟是斷開了一個口子。
男子整個人都愣住了,忍不住眼神炙熱的盯著顧昕手上的小刀。
顧昕見小刀這麼給力,趕緊唰唰唰的幾刀將男子琵琶骨上的鐵鉤都給砍斷了,還有男子腳上的鐵煉。
最後當男子跟著顧昕走出廂房時,候在外麵的安茜也是一臉震驚。
她真的沒想到,誠王妃能夠把人帶出來。
不過她方才已經答應誠王妃了,所以也不好說什麼,她見人出來了,便趕忙帶著他們從小院的後門離開。
安茜領著他們走在府邸裡,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人,很快的來到一到側門旁,安茜上前敲了敲門,門外立刻有人回應。
門打開後,就見一輛很平常的馬車停在外邊,安茜扶著顧昕上車,車內還算寬敞,顧昕想了想,對著那男子說道:“你也上來。”
男子和安茜都愣了愣,沒想到顧昕會願意讓男子和她共乘一車。
顧昕讓男子上車自然有她的考慮,男子的身上本來就有傷,若是坐在車轅上,怕是傷勢會加重。
她救對方出來,可不是為了讓對方傷勢加重的。
原本男子不願意上車,不過顧昕又說了,“晉王若發現你跑了,肯定會派人出來追捕,你就這麼大剌剌的坐在車轅上,是深怕晉王的人找不到你是麼?”
男子聞言這才願意躲進車廂內。
不過他恪守著禮節,背對著顧昕坐在遠遠的角落裡,不回頭也不主動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