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晟瞳仁閃灼著孽海翻湧的猩澤,每一步都跟踩在她跳動的神經上一樣,緊逼的來到鄭曲尺的麵前。</p>
臥槽!</p>
鄭曲尺眼前都產生幻覺了。</p>
她好像看到他周身氣息如魔絲張牙舞爪傾覆而來。</p>
她腦子裡的警示燈一直在瘋狂的閃爍,都快閃爆了。</p>
這一上來,就給她整個大魔王的逃殺版本。</p>
她乾啥傷天害理的事了?!</p>
要知道她從前世到穿越,一直都是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根本就沒來得及鍛煉出一顆特工殺手女主的強大心理素質。</p>
直麵大魔王暴戾氣息的降維碾壓,霎時一種難以描述、直擊人靈魂的戰栗感包裹住了她,她發現自己麵對恐懼之時,還真跟靈異小說中那些路人甲描述一樣。</p>
明明腦子在喊快跑,但身體它就是無法動彈。</p>
強直性麻痹。</p>
這種身體自然產生的應急機製是無法控製的,不是你想動,想動就能動的。</p>
她能做到不立馬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地求饒,已經是她一身傲骨僅剩的最大倔強了……</p>
王澤邦扶起了吐血的蔚垚,他眼看將軍情況不對勁,於是對鄭曲尺厲聲道:“不想死的話,你還不快說?”</p>
鄭曲尺腦子的反應慢了半拍,說……說啥?</p>
她本能張口:“你、你冷靜點,是我先前說錯了什麼,還是你誤會了什麼?凡事有商量,你可不可以先冷靜下來……大不了,我再也不隨便跟彆人打聽柳風眠的事了,我發誓。”</p>
鄭曲尺被他的腥熱氣勢壓製得就跟隻弱小無助的耗子似的,她可是見識過他是怎麼樣將一個活生生的刺客給一劍劈兩半。</p>
她還不想死得這麼慘烈。</p>
哪怕她覺得他有病、神經質、變態,可她不敢在這時候找他理論,隻能認慫。</p>
“告訴我,為什麼呢?”</p>
宇文晟聲音柔綿似遊絲,一點一點伸觸進鄭曲尺脆弱的耳膜,這是一種何其皮肉發麻的感覺啊。</p>
尤其……他還伸出手,鄭曲尺以為他是想掐死自己。</p>
她僵住,手上偷咪咪的摸至腰間的小刻刀……</p>
不可否認,他的手哪怕戴著一副手套,仍舊能夠看得出來很修長,骨結分明,像極了一位擅長扭斷人脖子的藝術家……</p>
他沿著她沁了一層濕汗的脖子,指尖摩挲過她柔軟的側頸,分明的鎖骨,卻沒有停下,一路朝下……</p>
噯,等等!</p>
他要乾嘛?</p>
殺她還是摸她?</p>
為什麼動作越來越朝下了?</p>
艸!</p>
鄭曲尺身上汗如雨下。</p>
終於繃不住,快襲到她那給國家省布料的地方了呀喂!</p>
鄭曲尺倏地閉上眼,豁出去一般的喊道:“我說!我說!我打聽柳風眠的事因為柳風眠是我妹夫!”</p>
妹夫妹夫妹夫妹夫妹夫……</p>
這兩個字無限循環在眾人耳中,不明所以的人隻是疑惑不解的看向她,而知道“柳風眠”是誰的人,卻是驚掉了下巴。</p>
王澤邦手上一個用力,痛得蔚垚立刻嗷嗷痛叫。</p>
他臉色極為震驚。</p>
當然,蔚垚痛完後,也是一臉見鬼似的看著鄭曲尺。</p>
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講些什麼啊?!</p>
她說“柳風眠”是她妹夫,那換言之,不就是說他們將軍是她妹夫了?開什麼玩笑啊?</p>
宇文晟動作一滯。</p>
他跟鄭曲尺四眼相對,那恐怖的身影拉折成一道陰影疊覆在她身上,整個鑄器司都蔓延著無限的恐懼。</p>
她咽了一口唾沫。</p>
良久,他似笑了,十分詭異又低顫的笑出了聲:“你在說什麼?再說一遍?”</p>
他手還擱在她那危險的位置,鄭曲尺心驚膽戰的,生怕他一個動作太大,就會過界。</p>
於是,她含胸駝背後,壯起了膽子,小手跟得了帕金森似的,顫巍巍的拉出了他的手。</p>
他的手倒沒執意想窩在裡麵“過冬”,很順利地被拉扯了出來……但鄭曲尺此刻的心情多少有些複雜。</p>
他這動作是想確認什麼嗎?</p>
他懷疑她的什麼了嗎?</p>
她下意識想捂緊胸前,但又覺得這動作太過欲蓋彌彰,是男人就該坦坦蕩蕩。</p>
她挺起胸膛,扯開了悶汗的衣襟,一副都是爺兒們的樣子。</p>
她現在就隻希望“柳風眠”能在宇文晟那兒說得上話,要不她今天可能真要交待在這裡了。</p>
雖然……她真搞不清楚,宇文晟為什麼在知道她打聽柳風眠時,反應會那麼大。</p>
還做出剛才那讓她不確定的動作來。</p>
她深吸一口氣:“我妹妹叫鄭曲尺,她今年在參加送親隊伍時嫁給了柳風眠,這件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因為不太了解柳風眠這個人究竟如何,所以我才會跟旁人打聽他……”</p>
宇文晟聞言,倏地一甩手,鄭曲尺本來還虛捏著他的手,被他這麼嫌棄的一揮開,身形不穩就是一個生撲,跌倒在了他身上。</p>
當然,表麵上看是這樣。</p>
實則,她是故意的。</p>
她還特心機的在他身上蹭了蹭。</p>
當即,宇文晟感受到有一個硬繃繃的東西戳到了他的大腿處……</p>
他臉色瞬間變了變。</p>
這是?</p>
倒是聽說過,人在生死關頭容易激發身體發應……惡心、厭惡又煩燥的種種情緒一下纏繞在宇文晟心底。</p>
他無法接受自己被一個同性如此身體接觸,本能騰起的殺意,叫他想一掌劈死鄭曲尺。</p>
他是全然忘了,一開始是誰先對誰動的手了。</p>
但最終宇文晟還是克製住了自己,一想到鄭曲尺跟她的關係還沒有徹底厘清,他隻一掌將她遠遠給推開了。</p>
而他這一推,可苦了鄭曲尺了,直接一個大屁墩摔地上,痛得眥牙裂嘴。</p>
不過好在,經她那一番騷操作,她就不信,宇文晟還會懷疑她的“男兒本色”。</p>
他那一雙深不可測的幽瞳仔細盯著鄭曲尺,一番觀察之後,才道:“難怪……”</p>
要說,比起桑大哥跟桑幺妹(他從不私下跟他們接觸,到目前為止都不知道這家姓什麼,隻因為鄭曲尺姓鄭,他就認為這一家姓鄭),還是這一對兄妹長得像,一樣的黑皮,一樣的矮小。</p>
以前他隻是從來沒有朝這上麵想過,但一旦發現了他們之間的聯係,他還真確信了這兩人之間不可能毫無關係了。</p>
“那你,為什麼姓桑,而她姓鄭?”</p>
“我隨爹姓,她隨娘姓。”</p>
蔚垚聽著她這解釋,嘴角一抽。</p>
好……隨性的一家庭啊,想跟誰姓就跟誰姓。</p>
蔚垚倒無所謂將軍夫人是什麼身份地位,主要是之前他見過一次將軍夫人,通過他縝密又仔細的觀察,早就猜到這位將軍夫人在福縣的階級地位不高。</p>
所以……是一個工匠家的妹妹,倒也不出奇,唯一叫他意外的是,桑瑄青究竟跟將軍夫人有這等關係存在,這簡直就像冷鑊子裡爆出一隻熱栗子。</p>
比起蔚垚的接受良好,王澤邦卻是渾身冒起了虛汗,麵色鐵青,有些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