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大殿空曠, 寂靜幽深,鬼影幢幢。
金碧輝煌裡, 隻回蕩著皇帝意有所指的反問:“你說呢?”
明明是在笑著的, 可那神情……卻令人止不住的想要退縮,藏到無可退避的地方去。
皇帝手指輕拂, 忽然從案上取來了一本錦緞冊子, 阿鴆原本以為是奏折,待得皇帝展開後,才知道是自己想的太簡單。
隻聽到皇帝聲音低沉,將冊子上的字一個一個吐出, 每念一句,阿鴆麵色就白了一分, 待得念到“懷化大將軍”一語時,已經是容色慘白,再無血色!
那竟然是虞洛陽過往的履曆!
從軍中第一次冒頭開始,曆經大大小小戰役,數次軍功遷升, 從一介微不足道的炮灰兵卒,成為如今威名赫赫的懷化大將軍。林林總總, 事無巨細, 其中有許多,甚至比阿鴆知曉的還要清晰。
阿鴆眼睫一顫, 手指驀地收緊。皇帝這話語裡滿含著威脅意味, 教他渾身發涼。言語未曾儘, 可其中的意思,哪裡是猜不出來的。
“陛下雄才大略,英武聖明……想來不會做這般自毀基石之事。”
皇帝凝望著他,卻低低地笑了:“阿鴆,你猜我會還是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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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少年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似是完全無法理解他的話。
皇帝輕輕撫過他的麵頰,心中滿含愛憐。他是這天下的主人,這世上,隻有他不想得到的,還沒有他得不到的。便是阿鴆,縱使這少年滿心不願,可自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再不濟……便脅之以威,有什麼不能做到的?
他挑開了少年的衣領,一隻手霍然探上,扣住了他的手腕。皇帝不以為意,隻輕笑著,低下頭,輕輕吻過了手背。
阿鴆如同被燙了一般,驀地收回了手去,卻被皇帝緊緊握住,留下了曖|昧又纏|綿的吻。
那隻手驀地掙紮開去,重重的向他襲來,下意識扣住了他的脖|頸。
皇帝仍舊笑著,眼眸裡的暗色卻深濃了一分:“葉卿,事有一不可有二,你是聰明人。”
阿鴆顫了顫,終於撤開了手去,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皇帝不以為意,挑開衣衫,將他翻過來,待得見到了身後的情形後,目光卻是一凝。
忽然間,有一股怒意從心底升起,卻也不知道是朝著何人。
皇帝冷笑道:“你做出這副樣子,便是想給我看的麼?”阿鴆不言不語,皇帝也不管他,驀地喝到:“李霜行!”
李霜行原本候在殿外不遠處,時刻都觀察著殿內的動靜,聽到了聲音,立刻趕過來。
阿鴆不住顫抖,想到自己這個樣子被外人看到,羞恥難堪……忽然頭上一暗,卻是皇帝挑起了披風,蓋在了他身上,遮住了裸|露的身軀。
李霜行恭恭敬敬道:“陛下。”
皇帝淡淡道:“那天送去永寧侯府的那些玩意兒呢,再送一份過來。”
李霜行點頭稱是,立刻去取。阿鴆睜開了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皇帝。
皇帝見著他這目眥欲裂的樣子,反倒是笑了起來:“這樣子倒有了幾分活力。”
阿鴆不言不語。
皇帝道:“怎麼了,生氣了?那些個物事可是特意為你做的,費了朕好大力氣,你還這般不領情……朕聽上九說,你全部都砸了,可真是不乖。”
阿鴆看著他,澀聲道:“‘上九’是誰?”
皇帝笑起來:“是朕的暗衛……怎麼這樣看著朕?你這樣不乖,朕不派人看著你可怎麼行。”
不多時李霜行就送著東西回來,依舊是一個紅酸枝的木盒,和送到永寧侯府上的那個沒有什麼區彆。阿鴆身體一顫立刻就要抗拒,皇帝看著他,眼眸裡仍舊有幾分笑意,卻變得冷了。
“什麼是該做的,你不會不知曉吧,阿鴆?”
阿鴆身體顫了顫,終究是沒有再做掙紮。皇帝目光從紅酸枝的木盒上掃過,抽開了第一層,卻取了幾個羊脂玉瓶來,擺在了桌上。
李霜行不敢假手他人,親自取了熱水來,端到了殿內。
皇帝取了熱水,注入到了玉質的盒子中,又抽開了第三層,取出了一細細長長的物事。
阿鴆根本不想要看,從頭到尾都閉著眼睛,皇帝也不逼迫他,隻輕描淡寫的除卻了他的衣物。他取出了第二層的玉盒,推開之後,殿內頓時彌漫起了一股甜膩的香氣。盒子中藥膏極是瑩潤剔透,素日裡來做什麼真實在明顯不過。但這卻是皇帝親自令人研製的,另有幾分其他的功效,他將之塗抹在了細細長長的暖玉男形上,伸手撬開了阿鴆牙關。
阿鴆隻覺得身後隱秘處傳來了難以言喻的疼痛,刹那間,臉色變得煞白,冷汗涔涔滾落了下來。異物入侵,這實在是極度煎熬的一件事情,更不要說那上麵還不知塗抹了什麼東西,滑膩難當。皇帝懷抱著他,根本不肯放開,將他攬到了自己的膝上,眼眸幽深,卻不容抗拒,語氣十分輕柔:“乖一點,再忍忍。”
直到悉數推了進去,阿鴆臉色已經疼得是煞白一片。
皇帝俯下了腰肢,輕輕地吻了吻他的嘴唇,聲音低沉醇厚,煞是好聽:“你當這是什麼?”
阿鴆閉著眼睛,冷汗涔涔,嘶啞著答道:“臣不知曉……陛下高興就好。”
聽著他這般賭氣的言語,皇帝卻不以為意。若是說先前心中還有什麼怒氣,瞧著阿鴆身後的傷處,便也悉數消了。原本是極為柔軟細嫩的地方,禁不得半點重手,如今卻變得紅腫不堪,亦有撕裂的跡象。若是其他什麼人,皇帝自然懶得管,可若是他放在心上的人,那痕跡又全是自己作弄出來的……自然除卻心疼,還是心疼的。
他看著阿鴆煞白的麵容,心中愈是憐惜。雖說是自己不管不顧的行了這事,但到底還是要體諒幾分的。難不成阿鴆以為,自己真的成了個禽|獸不成?他已經傷成了這般,還不肯放過麼?
皇帝將他抱在了懷中,待得那中空的暖玉男形變得冷卻後,又換了一隻,仔細的填入了藥物,在水中鎮得溫熱,再推入阿鴆體內,這一次,少年的神色終於好的一些,不複先前那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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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鴆感受著身後傳來的痛楚,眼裡有微微的茫然。
他原本以為那木盒裡全是不堪入目的淫|蕩之物,憤怒之下,更多了幾分失望。卻沒想到,用處竟然是這般……
可無論如何,依舊抹不去羞恥。
軍中不拘小節,也不是沒有和其他的軍士坦誠相待的時候,然而隻要想到身後隨意施為的那個人是自己奉如神明的皇帝,就覺得惶恐且不堪。
他如今以這般羞恥的姿勢被人攬在膝上,更何況,他早已經有了心愛之人。
虞洛陽……
他無聲的念著,在皇帝看不到的地方,淚水漸漸盈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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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今夜月,千秋素光同。
漠北苦寒之地,氣候惡劣,常年狂風大作,黃沙漫卷。虞洛陽策馬奔騰,在無邊無際的荒涼與空蕪之中,遙遙的望著天邊的冷月。
沙如雪,月似霜。縱使無人吹起嗚嗚咽咽的蘆笛,然而此刻,滿腔的神思皆已飛到了京中去。
夜風漫卷過鬢發之時,身後遙遙的傳來了馬蹄聲,是他的心腹親衛跟了上來。虞洛陽身為三軍統帥,位置重要,即便他修為身後,武功高強,但依舊有些不得已之處。為防止種種意外,向來親衛都是隨行身旁。
策馬聲忽的止住,其中最為親近一人看見了他悵然的神色,大概猜出來一二,試探著道:“將軍是想起了小世子麼?”
虞洛陽啞然失笑:“世子便是世子,怎麼偏偏要多個小字。”
親衛笑起來:“小世子年紀才這般……點點,可不是小麼。”
虞洛陽無奈道:“若是教他聽到,恐怕又要拖著你比試了。這次我可不會幫你。”
親衛嘿嘿笑道:“沒關係,反正被小世子打一頓,也沒什麼大不了。”
虞洛陽滿眼無奈。
自己這些親衛,什麼都好,就是喜歡去逗弄葉鴆。偏偏當時葉鴆是假裝成的他的親衛混進大軍的,當時還險些和舊人們起了衝突,等到他身份曝光後,大家便一口一個“小世子”,不然就成了“小將軍”。葉鴆哪裡受得了,他少年脾性,就算再冷靜自持,也老成不到哪裡去,當下紛紛比武。自己這些親衛不知曉,開始還存了輕視之心,哪裡知道被打了個落花流水。
都是他親自選出的精銳,這麼多人,也沒有一個能把場子找回來。後來他們就老實了,也不去找葉鴆的茬兒了。偏偏一個二個的,喊習慣了一般,張口“小世子”,閉口“小將軍”。葉鴆被氣的沒法,但到底還是無可奈何。
長夜浩渺,風沙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