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Act2·縛龍(2 / 2)

阿鴆這一病就是好些時候,來來回回,燒了又退。禦醫院的老熟人都不知道來了多少回,就隻差住在含光殿了。

皇帝不放心阿鴆回去休養,徑直讓阿鴆住在了自己的寢宮,即便與禮製不合……可不合禮製的東西多了去了,皇帝從前也不是沒有違反過,輕描淡寫的壓下那些彈劾,也不見得有幾分麻煩。

混混沌沌裡阿鴆意識消沉,根本不想要去管外界發生的事,也根本不想要去聽。他依舊照常喝藥,但喝了也沒有什麼效果,皇帝貼著他的耳廓,冷冷的威脅,若是他再敢不配合,便任由那些大臣們彈劾虞洛陽,他這才打起精神,振作起來。

剛剛好了沒多久的時候,皇帝招他去了勤思殿。

那裡是皇帝招人議事的地方,阿鴆已經很久都沒有去過了。最初的時候,他還作為深受恩寵的永寧侯世子出現在其中,可到了後來,他遲遲不曾出宮,那些人看他的目光未免顯得異樣。阿鴆何其敏|感,自此以後心中也不願,皇帝又關著他,兩兩相合,竟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去過。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皇帝坐在最高的禦座上,瞧著他進來,免了他的禮節,令他上到跟旁來。

阿鴆緩緩地邁上台階,被皇帝一把握住了手。寬厚的手掌不住摩挲著,皇帝皺了皺眉:“手怎的這樣涼?”

是當真有些冷了。

明明屋內還燒著地暖,可阿鴆的指尖,依舊有化不去的涼意。

從前並不是這般的,阿鴆是習武之人,內裡遊走於周身,即便是三九嚴寒,隻要不遭受嚴重傷勢,身體依舊火熱溫暖。然而如今,恐怕比平常人都不如。

殿內並沒有人,皇帝將他抱到了自己腿上坐著,雙手煨著他的手,悄無聲息將內力度入。如果阿鴆體內還有內息,說不得要反抗幾分,但是如今,隻能夠默默地承受。

皇帝的內力遊走過了一個周天,阿鴆的手指終於漸漸地暖和起來。見狀,皇帝麵上不由得掠過了幾分笑意,輕輕摩挲著,不由得心猿意馬,心旌蕩漾。原本並沒有這樣的打算,可臨時起意,偏生越燒越旺,終於忍耐不住,潛入了衣衫,挑開了交疊的衣襟。

阿鴆眼睫低低垂著,從頭到尾都沉默,不給予半分回應。靈魂仿佛漂移出去,隻留下乾澀而僵硬的軀殼。這個樣子其實極能敗壞人興致,偏偏皇帝熟知他的身體,手指輕挑,刻意碾磨。漸漸地,微弱的熱流升起。阿鴆閉著眼睛,隻覺得人間悲哀,莫不如是。分明他沒有任何想法,可身體卻根本不聽掌控,誠實的綻開。

皇帝衣袍依舊整整齊齊,若是從殿下遙望去,根本猜不出任何不對勁。阿鴆被迫坐在了皇帝的懷中,隻覺得腰肢雙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般。

忽然間,偌大的勤思殿內有了腳步聲,李霜行快步走來,輕輕地道:“陛下,懷化大將軍來了。”

幾乎是一刹那,阿鴆的身體寸寸僵硬了起來。

即便從前已經有了許多次,但他也不想要任何人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樣,更何況,他的注意力全部都落到了李霜行的話語上。

懷化大將軍。

虞洛陽!

他僵硬在了那裡,仍舊攀附著皇帝,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即便自己已經有了極為不堪的一幕被虞洛陽瞧見,可他也不想虞洛陽走進來,看到眼下這樣的場景,目睹他被另一個人壓在身下。

皇帝悶哼了一聲,卻是笑了起來,半點也不在意似的,吟吟道:“阿鴆,你說朕是宣,還是不宣?”

他刻意用了幾分力,凝望著阿鴆蒼白的麵容:“你猜猜,你這好師兄進來若是見到你這般……會是什麼個反應?”

阿鴆麵上,所有的血色都褪|去了,無限的驚恐與害怕攫住了他,教他死死的抱住皇帝肩膀。在他未曾察覺的時候,眼裡已經流露出了不自覺的哀求。

可皇帝根本不為所動,看上去下一刻就要宣召。

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了阿鴆,他終於低下了頭顱,再一次擊碎了僅存的自尊:“陛下,求求您……算我求您了!”

他連放大聲音說話都不敢,唯恐被在外等待的虞洛陽聽到,滿眼的惶恐與哀求,隻得看向這個主掌他生死的人。

皇帝微微笑了一瞬,柔聲道:“求人就該要有求人的樣子……是朕平日裡太寵你了麼,你連這個都不知曉?”

他的目光凝視著阿鴆屈辱的麵容,看著那兩瓣淡色的嘴唇開開闔闔,心中有一個未曾實現的念頭,貓抓蟲爬一樣,撓的他直癢癢。

皇帝執著阿鴆的手下移,少年觸碰到的一瞬立刻退縮,他卻死死地握著,不肯放。

“眼下正是得趣兒的時候,若是幫了你,總不能教朕自己委屈吧?”

阿鴆哆哆嗦嗦的,隻覺得自己的手指都在發燙,他顫抖著道:“陛下要怎麼樣?”

皇帝執著他的手抬了起來,落在了他豐潤的唇珠上,倏爾,低低一笑。

那聲音柔和極了,卻要將人打入深淵中去:“……你還有嘴。”

.

“宣懷化大將軍覲見!”

內侍尖細的聲音響徹了整座大殿,少頃,虞洛陽起身,朝著勤思殿內走去。

身為下臣,他不可直視君王,是以一撩下擺,直直跪在了地上。

“臣,虞洛陽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完之後,卻久久的沒有得到回答,皇帝似乎是刻意想要晾著他一般,好一會兒了,才終於道:“起來吧。”

那聲音有一些懶散,更有一些說不出的慵倦。虞洛陽聽著,隻覺得有一些不對勁,但究竟不對勁在哪裡,他卻說不出來。

皇帝看著他,目光中有幾分幽深的意味,可惜,誰也不曾瞧見。

皇帝笑了起來:“愛卿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話音一落,殿內似乎響起了窸窸窣窣的動靜,虞洛陽疑惑不已,但還是答道:“回陛下,已經好多了。”

皇帝看著他,意有所指:“愛卿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怎麼的不說養好了才回來……這一路的奔波,若是出了什麼意外,豈不是教朕痛失一員大將?”

那話聽上去像是關心的,但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麼個意思。虞洛陽不語,慢慢的斟酌著答了,卻隻覺得自己又聽到了那股窸窸窣窣的動靜。

他心中疑惑更深。

按理來說,此刻殿內,隻有三人。李霜行已經是老人了,斷不會犯其他的內侍那樣的錯誤,那怎麼會一直有窸窣聲,就像是衣物摩擦的聲音?

皇帝問起來了漠北戰事,虞洛陽亦是一一的回答,那些原本就在他腦海裡,爛熟於心,已經是過了很多次的,此刻不假思索就說出來。一問一答間,先前的雜念都擯去了。他誠然有些疑惑,但是他身份裡更重要的是邊關大將,沒有什麼比家國更加重要的事情。

兩人說了一會兒,虞洛陽漸漸將漠北的情況彙報的七七八八,便在這個時候,他聽到皇帝笑起來,沉沉的,似乎還蘊含了一分濃重的鼻音。

“朕接到了一封虞老夫人遞上來的折子,倒很是起了幾分做媒的興致……愛卿,聽聞你家中有一位表妹,名喚傅聽音的,生的花容月貌,國色天香?”

刹那間,虞洛陽驚愕非常,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居然會添亂,更想不到,皇帝會在這一刻提起他的終身大事。

同一時刻,殿內似乎傳來了一聲悶響,仿佛有什麼東西撞到了彆的地方。

皇帝麵色不變,喉嚨裡卻低低的“唔”了一聲。

空氣裡原本彌漫著的是馥鬱的龍涎香,此刻,卻像是有另一種味道壓了過來。

虞洛陽刹那間收緊手指,他哪裡還不明白的,皇帝跟前那一方密不透風的禦案下,不知道藏了哪一位妃嬪孌|寵,正作唇舌嬉弄之事。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行如此苟且之事……

真是荒唐!

虞洛陽神情不變,但心中卻浮起了不喜,一時間產生衝動,竟然想要直言勸諫。

便在那一刻,他忽然聽到了一聲淺淺的悶哼,明明極微弱的,卻被他清楚的捕捉到。

那聲音如此熟悉。虞洛陽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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