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番外二(2 / 2)

內娛第一花瓶 三三娘 7889 字 5個月前

鏡頭低鏡位跟隨,如同第一人稱的沉浸視角,將緊張感如弦拉滿,倏爾,畫麵跟著阿寶一同看到了掩於牆後的半隻鞋麵——瞳孔生理性驟然緊縮,阿寶握緊了匕首,不住吞咽,擺出生疏的格鬥姿勢,緩步靠近——尖刀以迅猛之勢猛然紮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慘烈,血濺到了阿寶的臉上。

是紀允的角色,名叫小彬。慘叫後,他口齒裡發出吃痛的呼哧聲,青澀的臉上在血汙下迸發出狠戾,“小——日——本我操/你祖宗!”

聽到鄉音,阿寶怔忪,匕首摔下,小彬卻不放過他,兩人從站著纏鬥至臥倒,紀允演戲來真的,死命掐著柯嶼的脖子,穿著軍鞋的腿往柯嶼小腿上猛踹,眼珠子紅得要瞪出,額頭上布滿冷汗,鼻孔因為用力呼吸而真實地扇動放大。

觀眾將會發現,他們從未在熒幕上看到過這麼“難看”的動作戲。

沒有任何技巧,沒有任何人是什麼格鬥高手,隻有抵死的力量,但因為兩人都餓了許久,這股糾纏也持續不了多久便都脫了力。畫麵就此更難看了,不如兩條老狗爭地盤。

匕首叮當摔到地上,柯嶼從嗓子裡咳出一線沙啞的台詞:“中國、中國人……”

紀允將被捅穿的手掌發狠地捂到柯嶼臉上,血漿從洞中汩汩流出,糊住柯嶼的眼睛,糊了柯嶼滿臉——“我操/你媽!”紀允痛到渾身發抖,嘴唇哆嗦著,氣息微弱但發狠:“中國人捅中國人,個狗漢奸……個狗漢奸……”

柯嶼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腳,艱難反製住,報了部隊番號。

“小兔崽子……”他捏住紀允的傷口,將他的慘叫捂在掌心:“彆叫!噓——噓——彆叫……”

斯蒂芬在導演組的棚下,忍不住鼓掌:“amazing。”

兩人的表演幾乎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痛感如同是真實的生理反應。

“一個有爆發,一個渾然天成。”斯蒂芬再度說,給他出難題:“sean,你覺得誰的表演更好?”

戲還在進行,阿寶給小彬包紮傷口,夜色中,氛圍趨於平緩。商陸始終專注地看著監視器,略分神回答他,帶著不假思索地姿態:“柯嶼。”

旁人都訝然,斯蒂芬卻不意外,笑著靜待他的下文。

“這段戲的高光在紀允,柯嶼墊得很好。”

以搖滾曲為例,柯嶼便如貝斯,紀允是吉他,沒有貝斯的低音旋律,吉他不會如此清澈。

“To be ho,”斯蒂芬說,“我很期待柯嶼會怎麼處理殺羊那一段。”

道具棚內,一頭待宰的羔羊正在咀嚼屬於它的草料。

十分鐘後,這段漫長的長鏡頭來到了它的剪輯點,柯嶼擦拭槍管,攝影機在手部動作模糊甩槍,眾人迎來了這聲救命的“哢”,紛紛如釋重負地倒在了地上。

“再保一條。”

所有人:“……………………”

魔鬼嗎??!!

紀允演得都覺得心臟難受了,但知道商陸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導演,他說保一條,必定有充足的理由。

“老師,是哪裡不對嗎?我,還是小老師?”

“你,”商陸淡淡地說,“太有力氣了,不夠餓,你的聲音聽上去剛吃飽飯。”

紀允:“……”

可惡,還真是。

“今天先這樣。”商陸宣布收工,“明天繼續。”

柯嶼臉上的餘汙半乾,都是血漿,聞著腥甜。他抹了把臉,呼了一口氣,累極了的模樣。各組忙著收設備,他去卸妝洗。盥洗室也是臨時帳篷搭的,忙了一天可以洗完澡再睡覺,也算是苦中作樂的美事了。

洗過澡後他去往道具組的棚內,那頭羊看到他,咩了一聲。

柯嶼蹲下身,抓了一把草料喂給它。最遲後天,快的話明天,他就要親手殺了它。

帳門被掀動,他從氣息中辨認出是商陸。

“以前殺過生嗎?”

“小時候幫彆人殺過雞,給雞脖子放血。”柯嶼淡淡地說,“看過人殺豬,從此以後理解了什麼是殺豬般的叫聲。”

商陸的手握住他肩頭,“有罪過,都屬於我。”

“前幾天還吃了烤羊排不是嗎,”柯嶼看著這頭雪白可愛的小羊,“人就是這麼虛偽嗎,吃的時候隻覺得好吃,還是說,一頭羊死在屠宰場,死在牧民過節的刀下,就是死得其所,如果不是為了吃而被殺,就顯得罪過了,是一樁殘忍的動物謀殺案。”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胡亂說些什麼,釋懷地笑了笑:“我傻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演到最好最好,這樣不至於再禍害一頭。

商陸捂住他的眼睛:“彆看了。”

他安排了心理醫生,明天就到,如果演完後柯嶼狀態不對,可以最快得到釋放和正確的開解。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柯嶼的狀態會那麼那麼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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