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機不可失01(2 / 2)

“像他那種走狗容璲要多少有多少,可惜他還沒認清這點。”公子瑜嗤笑一聲,“容璲不會在乎他的死,如果你不想步他的後塵,就聽我的話。”

“你知道他叫唐邈。”傅秋鋒冷聲說道,“暗衛隊長的名字,可不是一般外人能知道的。”

公子瑜攥著劍柄的手一緊:“哈,好個牙尖嘴利的男寵,怪不得你能得容璲寵愛,混入霜刃台,確實有點本事。”

“承蒙誇獎。”傅秋鋒道,“那我繼續問了?”

“是我大意了,我不會再給你機會。”公子瑜鬆開了傅秋鋒,劍換到左手,挽劍一甩,在牆壁刻下一個筆畫稍多的字,“抬頭看看,是留著它讓容璲猜疑你,還是清除掉把它放在心裡,相信你是聰明人。”

傅秋鋒抬頭一看,床裡牆壁上歪歪扭扭寫著個“鄢”。

不等他開口再問,後頸突然被一記重擊,他順勢趴到了床上,冷風一停,公子瑜已經躍出窗去關上了窗戶。

“嘶……”傅秋鋒在床裡抽了口氣,然後直接起身揉了揉脖子,先前遭受挑釁而憤怒表情恢複了冷靜,不顧背後的傷用最快的速度套上衣服,墨鬥情緒有些躁動,他方才幾次攔了墨鬥不讓它現身,恐怕墨鬥不太高興。

鄢,前朝國號,公子瑜既打著太子名號行事,怎會與前朝勢力有瓜葛,就算有也不可能明麵說出……難道是他的身份與前朝有關?就像禁軍劉賁一樣,所以公子瑜才有底氣威脅他?

傅秋鋒一把扯下裡側床帳蓋住那個字,抽出紙筆簡單寫了一遍經過壓在床裡,邊出門邊喊了一聲小圓子,小圓子睡眼惺忪地出來,暗一也飛快地抓著劍出門。

“派人請陛下到蘭心閣,在陛下趕到之前,不準任何人進入我的臥房。”

“屋裡有危險嗎?”小圓子一下嚇醒了。

“你們不看床裡就沒有危險,隻是彆人留下的東西而已。”傅秋鋒一招手,“暗一,跟上。”

“是,公子。”暗一也不問緣由直接跟上。

“墨鬥大人,我在他身上抹了不少陛下給的香粉,他離開密道會走水路,屆時還能追蹤嗎?”傅秋鋒抬起右手問躍躍欲試的墨鬥。

墨鬥偏了偏頭,尾巴一抬,指了個方向。

“那就全靠墨鬥大人了。”傅秋鋒眼前一亮,他總是習慣把能用的東西都放在手邊,摸到香囊時他就想到了這個計劃,與其冒著失敗暴露的風險擒捉公子瑜,不如長線釣魚,順藤摸瓜,放走一個公子瑜,直接端了他們的老巢。

兩人趕到朱雀宮,傅秋鋒直接下了水,留暗一在水麵接應,片刻之後,傅秋鋒拖著兩具屍體上了岸,喘了口氣。

“是孫啟和閆培蘭,頸骨碎裂,沒救了。”傅秋鋒抹了把臉色的水,語氣如常。

暗一至今都認不全這些同僚,點了點頭,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去通知霜刃台收屍,派人追蹤我的記號,便宜行事,轉告韋淵知會齊劍書,調崇威衛配合霜刃台行動,隨時待命。”傅秋鋒深吸口氣,再次潛入水裡。

暗一想說傅秋鋒再怎樣似乎也沒有權力吩咐韋淵乃至齊劍書,但傅秋鋒語氣有種不容置疑的斷然,好像已經下過千百次命令。

他被這股自信催動,也轉了身,全速趕回霜刃台。

傅秋鋒開了假山中的機關,他隻在霜刃台記錄上看過,真遊出去時才感到這密道若不發現當真禍患無窮。

唐邈的小船還鎖在岸邊,唐邈側著身子枕著手臂,被一本書蓋住了臉,傅秋鋒上了船,墨鬥從傅秋鋒濕透的袖子裡探出頭甩了甩水珠,催促傅秋鋒趕緊去追。

傅秋鋒蹭了蹭它的腦袋,彎腰試了試唐邈的氣息,然後把書蓋了回去,起身下船,往墨鬥所指的方向快步跑去,京城夜晚巡邏的禁衛軍不少,他走上一條大路,直接攔停了一隊騎馬的禁軍,令牌在掌心抬手一展。

“何人竟敢阻……”為首的禁軍正要發怒,卻發覺傅秋鋒平靜的表情下隱帶殺氣,他直覺此人來頭不一般,下馬仔細一看,居然是直屬陛下的霜刃台的令牌。

“霜刃台公乾,借將軍馬匹一用。”傅秋鋒收了令牌道。

“大人……”禁軍正要行禮,傅秋鋒直接牽過他的馬,翻身而上,向公子瑜離開的方位追去。

另一邊,容璲才剛睡下不久就聽說蘭心閣來人請他過去,他起身洗了把臉,讓宮女去傳,李大祥慌慌張張地進來,跪在容璲麵前道:“陛下,我家公子剛才和暗一大人一起走了,走前請您到蘭心閣。”

“這麼晚了,去哪?”容璲不解。

“呃,聽圓總管說……”李大祥總覺得很怪,“公子不讓我們臥房,說我們不該看,好像是床上有彆人留的東西。”

容璲眼角抽動兩下,更加費解:“這是什麼意思?說清楚!”

“奴婢說不清啊!”李大祥叩頭道,“您去了就知道。”

容璲隻好莫名又慍惱地披上衣服出門,到了蘭心閣,小圓子守在門前,一步不敢離開。

“朕倒要看看傅公子搞什麼花樣。”容璲一抬手讓小圓子點上蠟燭,才一進門就看見地板上幾滴斷斷續續的血,一直延伸到帳簾緊閉的床上。

容璲愣了一下,回想起李大祥古怪糟糕的說法,下一刻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他怒不可遏的同時又升起心慌,衝向床帳的同時罵道:“廢物!你們怎麼伺候的主人?居然讓他受此屈辱!傅公子去哪了?等他回來朕就要你們的……”

小圓子和李大祥雙雙跪在門口不明所以,不知道容璲為何憤怒中好像又帶著懊喪,罵聲又在關鍵時刻停下。

容璲掀了床帳,劇烈跳動的心臟都似乎停了一瞬,床上有不少血,但被角下還壓著一張信紙,他伸手拿出信紙,掃了一遍,連內容都沒注意,但傅秋鋒的字跡並無半分慌亂之感,他也在那手淩厲的筆鋒下鎮定了寫,看了開頭一句。

“陛下,首先打開床帳。”

容璲已經拉開了外側的簾子,就依言拉開不常用的裡側,然後看見牆壁上一個字畫清晰的“鄢”。

他著實迷惑了一瞬間,又低頭去看,把整篇留言都看完了,這才長長鬆了口氣,扶著床柱坐在了床邊。

“你們的腦袋保住了。”容璲冷冷地說,“下去吧。”

兩人虛驚一場,感恩戴德的下去,容璲起身在床邊吩咐隨行的暗衛:“吩咐人將牆上那個字完整剝下來,送回霜刃台存好。”

暗衛領命而去,容璲揉了揉太陽穴,回憶起剛才的失態,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兩聲,明明有很多可疑之處,措辭也曖昧不清頗有餘地,他怎麼就猜歪了,還為此慌了神。

就算傅秋鋒真遭此劫,他憤怒便罷,同情也好……可為何會這般痛心難受?男人從不為名節所累,他不該擔這沒必要的心。

容璲不禁懷疑林錚的藥還沒徹底壓製他的毒,才讓他情緒波動過大,他徑自冷靜了一會兒,又意識到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根據傅秋鋒信中所言,公子瑜竟然以鄢字威脅,那傅秋鋒到底是何來頭?傅秋鋒到底去了哪裡?會不會因此背叛?什麼名節情緒都無所謂,公子瑜掌握的情報才是重點。

容璲拖著下巴陷入一種微妙的懷疑傅秋鋒和自我懷疑中,懷疑了半晌,才猛然反應過來。

傅秋鋒沒被人強迫,那這血就是受了傷。

帶著傷又能跑去哪裡?來沒來得及包紮上藥?

“陛下,大事不妙!”先前離開的暗衛焦急地翻窗進來,“霜刃台和崇威衛都亂成一鍋粥啦!”

“說!”容璲一拍床沿喝道。

“暗一來報,轉達傅公子命令,公子瑜殺我們三個兄弟潛入宮中,傅公子帶墨鬥追出密道,留下記號給霜刃台,崇威衛隨時準備突擊敵營。”暗衛彙報道。

容璲聽說墨鬥追蹤,想起他給傅秋鋒的香粉,皺眉道:“按傅公子的命令執行了嗎?”

“韋統領已經在調派人手,齊將軍也暗中點兵,隻等陛下吩咐,雙方隨時可以行動,另外賢妃似乎昏迷不醒,貴妃娘娘已經過去看了。”暗衛說道。

“那亂在何處!”容璲震聲嗬斥他,“朕的吩咐就是按傅公子的吩咐去做,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暗衛連忙點頭:“臣這就回報韋統領。”

宮內仍是夜裡的寂靜,但卻有種山雨欲來的氣息,暗衛無聲地穿梭在樓宇間,留下一抹無法捕捉的殘影。

容璲起身走到門口,手指用一陣特殊的節奏敲在門邊,微風般的內力徐徐彌散,不多時,一條碧色小蛇自草叢中爬來,順著他的腿攀上手臂。

暗一趕到蘭心閣,一見容璲就跪下道:“是臣失職,沒保護好傅公子。”

“請罪也不看時候!”容璲快步走過,不耐煩道,“回去聽韋統領安排。”

暗一愣了愣,所有人都有正事要辦,但韋淵沒給他任務,連容璲都沒時間處置他,他從前的唯唯諾諾有罪必罰讓五殿下對他最為信任,可到了霜刃台竟然是最沒用的閒人。

“陛下!”暗一起身追上容璲,儘力向傅秋鋒教唆的要大膽靠攏,試探著爭取道,“求您讓臣隨行保護,將……將功折罪!”

容璲瞥了他一眼,然後挑起唇角:“傅公子若有個三長兩短,朕就讓你給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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