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欲擒故縱02(2 / 2)

傅秋鋒看得心驚,此時終於領略到林錚確實不是什麼普通大夫。

他看向容璲,容璲搖搖頭,也沒見過林錚這麼沉默的時候。

林錚捏著茶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眉頭一緊,向來都笑得輕鬆隨意的麵容竟然露出一絲痛苦,容璲直接站了起來,林錚抬手讓他坐回去,閃身衝到院裡,咳嗽著吐出幾口發黑的血。

“您彆激動,先坐,林前輩一定有辦法。”傅秋鋒扶著容璲的肩膀讓他冷靜,自己的手也不自覺地出汗,捏緊了容璲的衣衫。

“他幾乎,百毒不侵。”容璲艱難地說道,“看來朕要認命了。”

容翊根本不知道容璲一夥人打的什麼啞謎,中了毒為什麼不宣太醫反而來見一個男寵,他莫名其妙地站在院裡,有些忌諱,不知道該不該進公子的房間,但從院裡那些藥材上看,也能猜出這個男侍應該懂醫術。

“咳……這是得罪了什麼比老夫還邪的邪派。”林錚呸了兩聲,從缸裡舀了瓢水漱口,抬眼見到站在院子中央的容翊,不悅道,“你乾什麼的?這麼大個子杵在這擋風啊?”

容翊:“……”

容翊心情複雜地說:“公子,本王也中了毒針,但第一時間剜去傷處血肉,所以毒素沒有擴散,陛下不放心,所以命本王也隨行前來。”

“是個王爺?”林錚打量著他,嘁了一聲,回頭喊道,“小子,你怎麼個不放心法兒?老樣子,神不知鬼不覺毒死他,算在刺客頭上嗎?”

容翊:“……”

容翊退後一步:“恐怕不是這個意思。”

容翊也喊道:“陛下,到底怎麼回事,給個痛快話!”

屋內的容璲扶額,揮了揮手,傅秋鋒哭笑不得地出門道:“兩位還是入內詳談吧。”

“他現在說話快不了,隻能痛。”林錚很快恢複了精神,對容翊不懷好意的笑了兩聲,小鹿搬著個箱子進來,他邊翻邊吩咐,“去拿萬靈丹,和夜哭草千岩根一起熬,看好火候時間。”

“前輩,您有法子了?”傅秋鋒急道。

“去腐生肌的法子倒有的是,如果是彆的地方也就罷了,但臉畢竟不能敷衍了事,毒必須清除乾淨,否則即使敷了藥也得反複。”林錚難得認真講了幾句,拿出藥瓶倒了粒藥丸遞給容璲,從箱中抽出柄薄如蟬翼的小刀,把紗布疊起來浸了藥酒,“彆亂動啊,不然我失手戳瞎你的眼睛。”

容璲攥緊了拳,傅秋鋒上前一步,默默握住了容璲的手。

林錚動作穩下手狠,傅秋鋒感受到容璲手背驟然繃起的青筋,他坐在榻上,一動不動一聲不吭,雙目緊閉堅如磐石,隻有跳動劇烈的脈搏和浸濕發際的冷汗昭示著他近乎自虐般的忍耐。

明明受傷的不是自己,傅秋鋒卻好像也受了千刀萬剮一樣,喉嚨乾澀,不忍地咬住了下唇。

容翊靠在門邊,對幾人關係一知半解,但也不影響他現在暗中對容璲的敬佩。

不到一刻鐘林錚就處理了那些被劇毒腐蝕的皮肉,端詳了一下容璲,用紗布給他擦了擦汗,放下小刀在藥箱裡扒拉:“行了,睜眼吧。”

就在傅秋鋒以為林錚終於開始展現醫德負責的時候,他從箱裡抽出麵銅鏡,橫在容璲麵前,哀愁地說:“怎麼辦,老夫要是不能讓你恢複原樣,就給你的美貌陪葬算了。”

容璲吐出一口長久屏住的氣,頭暈目眩,脫力般靠向傅秋鋒,眯著眼瞅了瞅鏡子裡的自己,黑黑紅紅的,比抹了一臉淤泥還一塌糊塗,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嘶啞不成調子的抱怨:“趕緊拿走,惡不惡心。”

傅秋鋒頓時又開始心疼,一把搶過銅鏡順著房門直接甩了出去,銅鏡砰地一聲插進圍牆,震掉一片牆灰碎渣,容璲斜了眼院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礙於傷口又憋了回去。

林錚看了看空無一物的手,又看了看傅秋鋒,撇嘴委屈道:“娶了媳婦忘了娘啊。”

容璲翻了個白眼,不耐道:“水。”

“我去!”傅秋鋒搶在林錚之前去倒水。

林錚攤了下手,給容璲的傷撒上藥粉,給他塊紗布讓他自己按著,建議道:“這麼看還行,你出門,彆人問起你就說牙疼。”

容璲已經沒力氣再瞪林錚,傷勢處理完畢,那就該說正事,他的視線越過林錚落在憂心忡忡的傅秋鋒身上,傅秋鋒仔細兌了溫水,確定溫度正好才端過來。

容璲有點想笑,但一看傅秋鋒難過的樣子,又有了些主意,接過水杯喝了幾口,故作柔弱地倒向傅秋鋒,靠在了他肩上,小聲道:“你的推測,現在說吧。”

“您不喝了嗎?”傅秋鋒攬著容璲的背,“那臣去倒點涼水?”

容璲虛弱地搖頭,將呻∫吟壓成低啞的氣聲,緩緩抬眸:“……疼。”

傅秋鋒接下杯子的手一緊,差點把水杯捏出裂紋,他感覺心臟被戳中一箭,不是受傷的那種,而是直擊心靈的震撼,這種悸動順著脊椎衝上腦海,讓他眼前炸開無聲的呼嘯。

容璲繼續裝可憐:“你也有傷,彆管朕了,這點疼,朕早就習慣,沒事的。”

林錚費解道:“還疼?剛才那藥裡有我特製的止……”

“咳咳!”容璲連咳兩聲,阻止了林錚拆他的台。

林錚眼神一瞄,再次恍然大悟:“止血藥!這光止血沒用啊,怪不得還疼呢,年輕人,要點骨氣,想想關公風采,起來!彆老賴在人家身上占便宜。”

傅秋鋒:“……”

容璲不禁有點分不清林錚是敵是友,他剛想坐起來,傅秋鋒就主動把他按了回去,往後挪了挪,道:“陛下,還是躺下吧,您接著枕,臣不累。”

“……說正事吧。”容璲稍感彆扭,在上門的好處裡慢慢躺下,枕著傅秋鋒的腿說道。

“到你了,胳膊伸開。”林錚拎著刀讓容翊伸手。

看容璲在堅強柔弱間無縫切換已經看呆的容翊恍惚回神,越發感覺他不是走眼,他是根本不懂容璲。

傅秋鋒定了定神,正色道:“還記得您假裝中毒時,頤王也曾來看望過您嗎?當時您讓他脫下一件外衫,而那件外衫和唐邈帶回的衣袖紋樣布料都相同,還有臣牆上所留的鄢字,乃是左手所寫,很可能也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右手的字跡容易被人認出,所以臣推測,公子瑜就是頤王。”

容璲還未說什麼,容翊先難以置信,他今天不願相信的東西已經太多了。

容翊皺眉道:“假裝中毒?”

容翊回憶起來:“讓容琰脫衣服乾什麼?”

容翊察覺不對:“你好深的城府,韋淵是你的親信,勢必對你的決策了如指掌,所以那時他才不慌不忙……”

容翊第一次感覺自己頭腦不夠用:“所以,如果容琰是逆黨首領,那就是他刻意引導我去狩獵,讓我在“公子瑜”這個身份和你們對上時,不在京城?你假裝中毒……是為了試探我們的反應?怪不得我覺得容瑤吵著要見你這事蹊蹺,果然是府中有內鬼……但為何是容琰,他根本不會武功,不可能啊。”

“哼,你也不笨嘛,就不要自欺欺人了,皇室的兄弟情最是可笑,你隻看清有實力才配說話,難道沒看清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的東西就算用實力也換不來?”容璲一撐傅秋鋒的膝蓋坐起來,冷笑一聲,“你之前發現傅公子會武功了嗎?”

容翊頓時語塞。

容翊安靜半晌,道:“氣勢洶洶侃侃而談,你不疼了?”

容璲用眼角瞟了下傅秋鋒,又躺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容璲使出了【澀誘】【你不要再管我】,添加buff【病美人】【西子捧臉】【帝王的脆弱】,對傅秋鋒造成10000000點暴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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