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2 / 2)

阮輕搖了下頭,語氣憊懶,“你不是說了嘛,我出身低賤,哪裡懂什麼禮數,宋長老不喜歡我這麼跟你說話,那我就不說話了唄。”

“哐——”地一聲,宋如意抽劍,被陸嘉塵按住手腕,他看著阮輕,語氣低沉,“輕兒,你好好說話。”

“好吧,”阮輕無聊地找根柱子靠著,生怕待會宋如意拔劍來砍她,垂著眸,懶懶地說,“我之前沒見過林家少主,根本不認識他,如果說宋長老想著用緩兵方法,讓我這兩天去接近他,討好他,恕我辦不到。”

宋如意計劃被她拆穿,倒也沒那麼氣惱了,反而奇道:“你當真沒見過他?”

阮輕:“信不信隨你。”

“輕兒!”陸嘉塵語氣嚴厲了幾分。

阮輕扁扁嘴,“我說是實話,況且林家那位也說了,以我這身份,根本不可能跟他結為道侶,你們剛才若是說了實話,告訴他我到底是誰種,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宋如意差點氣昏過去,一屁股跌坐下來。

陸嘉塵沉默著,歎了口氣。

當初聽了宋如意話,委屈阮輕當了個“私生子”,如今看來真是個糟糕透頂決定。

要麼送走陸萱萱,要麼送走阮輕,他果然還是低估了女人之間爭鬥。

阮輕端著手看著宋如意,輕哼一聲,“如今你們也沒得選了,你們要是真疼陸萱萱,乾脆派人去蓬萊閣搶那什麼血蛟,再在我身上打什麼主意,我乾脆死給你們看!”

陸嘉塵猛地抽了一口氣,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宋如意更是喘著氣,氣得將茶幾上東西全部推倒,瓷片差點濺到了阮輕衣角。

阮輕避了避,彎身福了一禮,竟是二話不說,扭頭走了。

有了之前墜崖事,他們也知道阮輕是真不怕死,一時間也不敢拿她怎麼樣。

才走出玉衡宮,阮輕聽到一聲輕快口哨聲,回眸看過去,一道橙金色身影從一旁石柱後麵走出來,林淮風微微揚了揚下巴,朝她打了聲招呼:“阮姑娘。”

“林公子,”阮輕朝他頷首,桃花眼帶著笑意,“你怎麼還在這裡?”

“等你,”林淮風偏頭看她,馬尾輕輕地甩了甩,金色發帶如蝴蝶般飛舞,他手扶著劍柄,眉眼間皆是少年人意氣風發,朝她笑,“你不是不認得這裡路嗎?我帶你走走。”

阮輕眼底笑意暈開,跟著林淮風身後,不時地拿好奇眼神打量他。

這人年紀與她相仿,卻仿佛跟他們不是一個世界,我行我素,快意瀟灑。說實話,剛才若不是林淮風把掌門夫婦氣得夠嗆,她也沒有膽量跟他們說出那番話。

阮輕也難得地瀟灑了一回,看著宋如意那副吃土表情,她心裡當真是快意極了!

初雨後臨安,霧氣氤氳,阮輕沒有打傘,很快身上覆了一層水汽,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

她打噴嚏聲音很獨特,像是小貓猝不及防地叫了一聲,惹得林淮風詫異回眸,她垂下頭,將衣袍裹得緊了些。

林淮風輕聲一笑,朝她走近了些,笑道:“差點忘了,你身上有傷,這裡冷,我送你回去。”

阮輕垂著眸,睫毛上小水珠眨落下來,她輕輕地“嗯”了聲,白皙如雪臉頰上,泛起一絲絲紅暈。

林淮風笑容怔住,注視著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掌心掠過阮輕頭頂,輕輕地碰了下她頭。

阮輕察覺到了什麼,抬起眼瞼,看到一隻漂亮黑金鏤空護腕,以及林淮風微微一怔神情。

少年手常年握劍,掌心起了厚繭,骨相卻十分漂亮,他剛碰到阮輕頭頂,低眸便對上了阮輕澈亮眼神,抬起手顫了下,替她彈去覆在頭上薄薄一層水珠,不怎麼自在地放下手,眼神有些閃躲。

阮輕心裡一笑,似是為了緩解尷尬,她輕聲問道:“今天在陸掌門和宋長老麵前,你是故意那麼說嗎?”

林淮風轉過身,一邊走,一邊潤了潤喉嚨說:“本來想幫你點什麼,現在看倒像是我多管閒事了。”

“怎麼會?”阮輕跟在他後麵,有些高興地說,“今天事,我還得謝謝你。”

“謝我什麼,”林淮風雙手負在身後,玩笑著說,“難道要謝我不娶之恩?”

阮輕忍俊不禁,“這是其一。”

林淮風背對著阮輕,笑容徒然收斂。

片刻後他道:“其二呢?”

“謝你替我出了口氣。”

林淮風哦道:“如此說來,那傳言是真?”

阮輕抿著唇不回答,林淮風不緊不慢地帶路,語氣輕鬆地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阮輕搖頭,“我也不知道。”

她打算等傷恢複得差不多了,再找機會離開星照門,但這些話她沒打算告訴林淮風,反問他:“你呢?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林淮風坦率地說:“為了血蛟事,我把陸掌門和宋長老都得罪了,這星照門怕是待不了了,我今晚就走。”

阮輕一想也是這個道理,隻是想到之後可能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未免有些遺憾,低聲說:“也好。”

林淮風回眸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當夜,阮輕用過晚飯,便早早地臥床休息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覺得身上一股燥熱,像是有蟲蟻嗜咬一般,她喘不過氣,伸手撓了下,身上便難受得更厲害了。

她全身發汗,燙得嚇人,黑暗中聞到一股檀香味,她悠悠醒轉,揉了揉濕潤眼,伸手去掀被子,驀地愣住。

她什麼都沒穿,渾身滾燙得嚇人,連身上蓋得這件錦被都不是她平時蓋。

阮輕咬了咬舌尖,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房間裡點著燈,小小燈火盛在精致鎏金銅燈盞中,屋內熏著能使人鎮定檀香,桌上放著一柄寶劍。

劍柄花紋繁複,一麵鑲著金黃色寶石,正是林淮風平日佩劍。

這是哪?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阮輕身後傳出細微聲音,扭頭看到一道白影,差點失聲喊出來。

林淮風長發披散,闔著眼,穿著白色中衣中褲,背靠牆角,盤腿打坐,如石象般一動不動,見阮輕醒來,嘴角勾了下,戲弄地看她一眼,雙眼潮紅,聲音克製:“阮姑娘,聽說在下今晚就要走,便立刻送上門來,是不是有點太心急了?”

一覺醒來發現身邊多了個男子,還被出言調戲,阮輕又驚又惱,抓起旁邊木枕頭扔過去:“我去你!”

林淮風沒有避開,或者說根本無法避開,他一動不動,生生地挨了這一下,暗暗地抽了口氣,垂眸看她。

阮輕喘著氣,扔個枕頭而已,仿佛耗儘了她全部力氣,她往下栽了栽,陷在溫軟床上,有些不真實地看著床幔,以及屋內那盞明亮油燈。

燈火明滅,她身體像是有蟲子爬過一般,忍不住打了個顫,蜷在被子裡抱緊了自己。

她隱約明白了眼下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暗道:果然還是低估了某些人無恥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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