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2)

“我叫藺沉風,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那個夜晚算得上封徵雪人生中最荒謬的一天,像做了一個夢,隻是那夢境又虛又實。

封徵雪沒聽清那人說了什麼。

事實上,自從被男人擁住的那一刻,封徵雪就懵得厲害,看不清也聽不清,唯有觸感格外真實。

疼。

生理性的眼淚止不住流,被吻得喘不動氣。

破舊的出租屋裡,並不結實的小木床上,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突然得甚至沒來得及做任何保護措施。直到那吱嘎作響的破床突然塌了,封徵雪又被人抱到鏡前去。

“我沒有愛過什麼人,但我應該是一個不錯的男朋友。”大男生的聲音黏膩,伴著細碎的吻和破碎的雨聲。

封徵雪看向鏡麵的目光飄忽,甚至都不願看男人的臉。於是隻是很敷衍地答了聲:

“嗯。”

大男生誤以為他答應了,很驚喜地問:“那…那你叫什麼名字?”

像那種很粘人的小奶狗。

封徵雪聽不清聲音,更抑不住悶哼,而那人的動作便徹底停了,小心翼翼問道:“好吧,你不喜歡說就先不問——那你喜歡什麼樣子的男生,這個可以說嘛?”

封徵雪閉了閉眼睛,指腹壓緊了前方的鏡麵,聲音破碎且敷衍:“喜歡……都可以。”

大男生一怔,有些生氣,“什麼叫都可以?”

“……你,可以快點麼?”

話音一落,男人便沒再停。封徵雪開始懷疑身後那個無休無止的混賬,口中所說的第一次到底說的是不是假話。

封徵雪的思緒很亂。

他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突然想起斷翼降落的飛鳥,被獅撕咬的白鹿。

想起天邊抓不住的流雲,也想起隨風飄搖的蒲公英。

男人既溫柔又青澀,唇瓣細細地吻著他的脊骨,又反複舔舐著他眼角的晶瑩。

整整做了一晚,直至第二天的淩晨。

但那的確是封徵雪睡得最熟的一天。

而當他再醒來時,出租屋裡卻再沒有其他人,隻有床頭櫃上放了一包魔法士乾脆麵,和一碗賣相極差的白粥,碗底還端端正正,壓了一張寫了字的小紙條,至於寫了什麼,需要拿起來才能看清。

封徵雪抱著身體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L,疼痛和酸楚,使他的意識分外清醒。

在確認過即便自己的身體黏黏糊糊,卻也沒有產生肌肉上的撕裂或是其他損傷,他閉著眼爬起身,還是沒去翻看那張碗下的字條。

沒有必要。

現在這樣就很好。

一夜的關係就該在一夜終止。

夜裡喝得太醉,封徵雪不記得男人長相,更遑論他的姓名,唯一淺留於記憶中的,便是那雙漂亮的眼睛。

以致於在後來的幾千個長夜裡,封徵雪也還是會想起那一夜,而自從那天過後,封徵雪才

終於確認,

自己不是性冷淡,

他的確是喜歡男人,因為即使是最疼的時候,他都會對那人有反應。

然而或許是因為太過荒謬,封徵雪很久都沒去過酒吧,也很反感和人再發生關係,甚至有些畏懼所有男性有意接觸他的肢體——他沒再找過什麼人,不過卻買過了許多小道具,偶爾在壓力大的夜裡,象征性地自給自足一下,也漸漸在記憶中抹去那個不甚重要的男性。

而以上所有,便是封徵雪在他不長不短的上一世,所有的性/經曆。

可現在。

封徵雪一直在回避去想起的那個夜晚的陪伴者,居然時隔多年又站在了自己跟前。

突然得封徵雪甚至無法去......給出一個合理的反應。

祝長風那句“十三年前,我確實睡過你”,說得實在是擲地有聲,在場的就包括宋家順都聽懂了,更遑論黃暴思想蓄了一腦袋的藺司沉了。

封徵雪直覺感到不妙。

這人能在和他還不熟的時候,因一個前男友曹精誠就醋許久,此時麵對祝長風,怎可能不發作.....?

封徵雪下意識地看了眼藺司沉。

果不其然,藺司沉那張俊美無儔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麵色變得很臭。

這還是封徵雪第一次,看見藺司沉的臉上浮起一層情難自控的憤怒之色,連他自己都沒發覺,他的呼吸都屏住,心跳也跳得極快,眼睛的餘光實時關注著身後那人的每一個動作,然而讓封徵雪還是沒預想到的是......藺司沉竟主動放開他的手腕的動作,且猛然抽出他手中的劍,將那把贈與他的劍,劈手奪了回去。

如此這般,那劍回到了藺司沉的手中,便像是魚回於水,鳥歸於山。

藺司沉不再多話,一個翻身,便持劍斬向了祝長風。

他的身形極快,劍勢如風,有了趁手武器加持之後,祝長風終於又變得完全不是對手。

祝長風的刀使得一般,完全沒有藺司沉的劍好,而且根據封徵雪這幾日來的觀戰及作戰經驗,祝長風的刀法練得有些像劍法,怎麼看怎麼蹩腳。

但祝長風似乎並沒想跟怒氣衝天的藺司沉打,因為他並不戀戰,腳下踏出的每一步,也都是閃避的招數。

他笑時很輕,淺淡薄涼的笑容,仿佛看透了世間所有的虛偽與真實,對著那情根深種的藺某有些薄涼道:

“怎麼,我清楚記得與他的每一個細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