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明年開春,時機就到了。”宋石昭十分興奮,他近來越發充滿信心,認為照著這個勢頭下去,謀取天下都隻是時間問題,雖然紅巾軍發展的很快,可是現在論規模和人心來說都比不上他們。
看看那些幾乎跨越大半疆土趕赴高郵的人,這難道不正代表著民心嗎?
林淵衝宋石昭說:“劉基和宋濂還有羅貫中,這三人有回信嗎?”
宋石昭連忙說:“宋濂和羅貫中已經差人來信,正在趕來的路上,劉基那邊……”
林淵歎了口氣:“看來還不是時候。”
劉基的心氣比宋濂和羅貫中更高,林淵也明白。
宋石昭悄聲:“要不然我派人把他綁過來?”
林淵笑了:“你以為那麼好綁?再者說了,強迫和真心,哪一樣更有用,你心裡明白。”
宋石昭歎了口氣。
“軍需準備的如何了?”林淵招來楊子安,楊子安這段時間就慣著軍需儲備。
包括炸|藥,攻城器,投石機和刀槍劍戟這些武器,以及盔甲。
他們現在還沒辦法把所有盔甲都換成鐵質的,但是林淵叫人做了一批頭盔,如果對方的武器比較鈍,攻擊身體可能不會致命,但是攻擊頭部就說不定了。
頭盔能夠保住一些人的命。
楊子安坐到一邊,他很累,好幾天沒睡一次好覺,隻能喝一口濃茶來保持精神的清醒,他衝林淵說:“足夠了,糧草能夠支撐兩年,武器都叫人重新打磨,不說吹毛求疵,但也足夠鋒利,炸|藥這幾天正在趕工,女人們也好幾天沒合眼了。”
林淵點頭:“這段時間辛苦了。”
楊子安搖頭:“沒你辛苦,你看你的眼睛。”
林淵摸了摸自己的眼袋,他最近熬得眼袋都出來了。
有時候林淵都覺得古時候的皇帝真是可憐,白天忙得跟狗一樣,晚上又要去找後妃,在前頭被臣子嫖,回去被妃子睡,大概他們自己還挺開心的。
有時候做昏君比做明君開心。
昏君能享受快樂。
明君要帶給彆人快樂。
林淵靠在椅子上,卻不敢閉眼睛,怕自己一閉眼睛就想睡覺。
“忙過這段時間就好了,明年一鼓作氣。”林淵朝楊子安笑。
楊子安呼出一口長氣。
“新來了四百多個流民,都安置在外城了。”宋石昭說道。
林淵點頭:“最近有多少犯人?”
作奸犯科的人還是有的,現在都在勞裡。
宋石昭:“一千多人。”
林淵:“都拉出去建城牆。”
宋石昭點頭:“人有點少。”
林淵:“也能招人,建城牆的待遇給高一些,總有人會去的。”
城牆必須要有,不然外城就會成為香饃饃。
——
和泰州高郵相比,常熟的冬天就不怎麼好過了,有錢人一樣能燒炭,餐餐有肉,可普通百姓乾再多的活,也隻能維持生計,安老四穿著綾羅綢緞,假裝成商人,用糧食敲開了知州的大門,知府名叫蘇赫巴魯,是個蒙古人,他看到安老四帶來的糧食以後,就連忙叫仆從把安老四帶到了自己麵前。
安老四假裝自己是從杭州過來的商人,除了糧食以外,還帶著精美的金銀器跟玉石。
他的身邊還帶著一個美姬,這美姬就是添香,不過現在添香跟安老四是搭檔關係,兩人並沒有像之前一樣有肉|體關係。
添香負責跟女眷們打交道,從她們的嘴裡套話,不過因為是美姬,所以她能接觸到的都是妾,而不是主母。
不過比起主母,妾們知道的消息反而更多。
因為老爺們不會帶著自己的妻子出席某些場合,而妾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
並且大部分妾都沒受過什麼教育,她們也不知道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添香稍微一套話,她們就把自己知道的都透露了。
反而是安老四這邊,老爺們的嘴都不好撬,旁敲側擊之下,有用的信息都不多。
兩人半夜在屋子裡對消息,安老四會寫字,由安老四來寫信相傳。
他手裡還有一本書,這本書上不同的文字對應著特殊的符號,他需要用符號來寫信,這樣能保證就算信件被截獲了,也不會走漏什麼消息。
發現不對,把手裡這本書燒了就行。
添香把一整天打聽到的消息告訴安老四,安老四寫完信之後交給隨從,才對添香說:“南菩薩派你來的時候沒說什麼?”
添香喝著茶:“南菩薩叫我好好看著你,免得你乾出什麼壞事來。”
安老四乾笑了兩聲。
他又問:“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對我說話能不能稍微客氣一些?”
添香撇嘴:“客氣什麼?”
安老四小聲說:“要不然,你給我當妾?”
添香瞪大眼睛:“你想得倒美,我看你是癩□□坐風箏,不曉得自己幾斤幾兩了!”
安老四連忙說:“玩笑,玩笑而已,你也不要較真。”
添香“哼”了一聲:“南菩薩叫你打聽的是你都打聽好了嗎?”
安老四歎了口氣,臉上帶著愁色:“那些人的嘴太緊了。”
添香:“沒用的男人。”
添香眼珠子一轉:“下回你帶我一起去。”
安老四奇道:“帶你乾什麼?”
添香:“男人嘛,床上才好撬開嘴。”
“姑奶奶,您就彆給我添亂了。”安老四無奈道,“這要是被南菩薩知道了,得扒掉我一層皮。”
再說了,要是被添香套出來了,他不就被比到泥裡去了?
他連個女人都不如?
在大人物身上掏不出話,安老四隻能把精力放在下頭的小吏身上。
和有錢的大人物們不同,小吏們的月餉並不多,他們隻能靠在百姓身上搜刮錢財來維持自己的體麵和生活,帶百姓現在都窮成這樣了,他們想搜刮也搜刮不了多少,要是死的人多了,他們還是要負責任的,所以安老四用錢砸他們的時候倒是簡單。
不過他們知道的也不多,至少機密一些的信息問不出來。
可兵器庫和糧倉的位子他們很清楚,隻是兵力分配的不清楚。
除此以外,最大的收獲是他們跟常熟的同知牽上了線。
跟知州不同,這個同知是漢人,名叫蔣正,二十五六,是個難得一見的能坐到這個位子上的年輕人,年輕人的警惕心沒有那麼強,他知道自己手下的小吏收了安老四的好處之後就叫人把安老四叫到了自己麵前。
安老四對付蘇赫巴魯或許還有點困難,但對付這樣一個把對利益渴望寫在臉上的同知,那可就簡單多了,他拿了一套純金的茶具,又拿了一套假玉石打造的首飾前去拜訪。
蔣正看到那套純金茶具的時候就有些移不開目光了。
同知隻是從六品,常熟是中州,所以常熟的知州是正五品,元朝的行政劃分和地方官員的品級,都是按照上州,中州,下州來分的。
現在的常熟,知州蘇赫巴魯過著常人想都想不到的好日子,跟在他身邊的蔣正自然也看在眼裡,起貪念和奢念都很正常。
“安兄果然厲害。”蔣正把安老四送他的那套玉石首飾給了蔣母,自己收下了那套金製茶具,他收到這禮物以後,喝茶再也沒用過彆的茶具。
安老四奉承道:“都說英雄出少年,我看蔣同知才是少年俊傑。”
蔣正笑道:“若是我早知道跟安兄如此投緣,必一早把你請來。”
兩人聊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蔣正先忍不住了,問道:“安兄出手如此大方,不知做的是什麼生意。”
安老四眼睛一亮:“怎麼?蔣同知也有興趣?我做的生意簡單,同知要是能再常熟跟我行個方便,我們……”
蔣正也沒有輕易鬆口,隻是問:“知州大人沒跟你提過?”
安老四:“知州大人這般忙碌,怎看得上我這小本買賣。”
蘇赫巴魯比蔣正聰明,沒從這上麵上鉤,再者說了,隻要安老四過來做生意,必然少不了給他的孝敬,何必去給自己平添麻煩?
蔣正和蘇赫巴魯不同,他不像蘇赫巴魯那麼有權力,想要更多的錢,當然不可能直接找安老四要孝敬。
就算要了,能比蘇赫巴魯拿到的更多嗎?
安老四說:“我做的是貴人們的買賣,總有些貴人如今日子不好過,變賣家產,我低價一收,轉頭就……”
蔣正笑了:“高價賣出去,可那些人不知道自己賤賣?”
安老四衝蔣正眨眼:“同知不知,安某在外頭也有些臉麵,他們不賣也得賣。”
蔣正終於動容了:“安兄細細與我分辨,好叫我也長長見識。”
安老四嘴角含笑。
魚兒上鉤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23693108扔了1個地雷
23693108扔了1個地雷
莽妖扔了1個地雷
評論越來越少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