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算計了,這個認知讓他胸中湧上怒火。
但他轉頭一看身邊的楚麟,看到楚麟那張全然無辜的臉,這火氣又慢慢消了下去。
坐到書房的時候,他就已經完全不氣了。
隻是迷茫。
他家如今已經不是顯貴,這個南菩薩拉攏他有什麼好處?
總要有目的,才會有行動?
就在哈刺章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卻聽那個麵白如玉的青年說道:“你父已被我救下。”
哈刺章手腳都僵了。
“你……你……”哈刺章不敢置信,他以為自己此生都不能再見父親了!
林淵微笑道:“不過他實在不太聽話,現在隻能關著,你可有把我勸服你父?”
哈刺章瞬間站起來,殺氣騰騰地盯著林淵:“你為何關押我父?!你是何居心?!”
他有一堆問題:“你讓楚兄蒙蔽我!又為何不一直蒙蔽下去?此時與我交底,就不怕我此刻取了你的性命?!”
林淵笑道:“公子請來,你若能近我身,這條命給你又有何不可?”
林淵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氣盛,但又不失警惕,他說:“救你的人也是我派去的,若我當時讓他們帶你來,你可會服我?”
哈刺章冷哼道:“你以為我現在就服你了?”
林淵含笑:“大公子,這幾個月,未必你就毫無感想?”
如果他當時就派人把哈刺章劫出來,哈刺章並不會感激他,就算感激,也不會為他做事。
隻有讓他清醒的認識到,天下之大,除了高郵已無他父子容身之地的時候,他才會低下高貴的頭顱。
楚麟帶著他去的地方,都是窮困潦倒的村莊,他見識了天下至窮至慘,也曾看過至貴至富,他看出楚麟天真,便能在楚麟麵前做真正的自己。
他以前在天上,耳融目染都是國家大事,突生變故,但變故太大。
隻有這樣,他的雙腳才能落到地上,他的雙眼才會看向平視彆人。
哈刺章看著林淵,雙眼如狼:“南菩薩神機妙算,恐怕早就打上我們父子的主意了?”
林淵搖頭:“不是你們父子。”
哈刺章一臉嘲諷的看著他。
林淵:“大公子未必自視太高了,我看在眼裡的,隻有你父脫脫。”
哈刺章冷靜下來。
哈刺章:“我父不會為你打仗。”
林淵搖頭:“不是打仗,我想叫你父管農耕水利。”
哈刺章瞪大了眼睛。
他以為林淵費儘心機,是想讓他父親去與朝廷作對,但是……農耕水利?
林淵:“如此,既能叫他一展所長,又能叫他不辜負先祖,不好嗎?”
脫脫是個能臣,他能打仗,在農業方麵也頗有建樹。
但他在政治方麵……
之前黃河決堤,元朝的財政根本負擔不起修繕的錢,這事其實時常發生,站在為民的角度,應該管,但站在朝廷的角度,其實不該管,因為當時天下已經亂了,錢要花在軍需采購上。
是脫脫力排眾議,主張修繕,但是沒錢。
於是脫脫就想了一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問題一大堆的辦法——他發行了新鈔,直接把本來就能膨脹的通貨弄得更膨脹,就是從那時候起,紙鈔變成了廢紙。
林淵是不準備讓脫脫參政的,他是想讓脫脫成為一個技術人員。
等元朝再沒有實力一戰以後,就能讓脫脫上戰場了,有脫脫在,也能給蒙古百姓一些信心。
民族融合是大趨勢,他可不想像清朝一樣,明明坐了天下,卻還要出錢出人收攏蒙古。
嫁去關外那麼多公主,有幾個活到壽終正寢的?
林淵歎了口氣,在心裡對自己說:“穩紮穩打,徐徐圖之,急不來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做多少事,可能做多少算多少。
老天叫他穿越,總不是叫他來坐吃等死混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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