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小貨郎 桃花白茶 21416 字 5個月前

第40章

紀彬想的沒錯,這個酒確實快供應不上了。

七夕這天,整個平喜樓都在為黃桂稠酒興奮,不少客人買了之後,呼朋喚友品嘗。畢竟隻有七十七對啊,能買下來的,不光是有錢,還有人脈。

春安城不少人都在感慨,他們城裡到底有多少有錢人,竟然肯花一兩銀子買兩瓶酒?

但平喜樓的客人們,自然聽不到這些感慨。就算聽到了也覺得很得意好吧。

剛開始有人還怕這個酒言過其實,但嘗了第一口,就讓人覺得這什麼神仙酒!喝著綿甜的黃桂稠酒,喝著小曲,跟好友吟詩作賦,這日子就跟神仙一般。這還不是其他那種烈性酒,而是適合慢慢品鑒,慢慢享受的酒。用現代化來說,就是氛圍酒!神仙酒!這就是神仙酒!早知道就不讓好友們一起喝了!

主要是糯米本來特有的清香,再加上黃桂跟糖調味,一切都是最自然,最舒適的口感。微醺,微醉,飄飄然。

其中一個桌子上四個客人,很快瓜分完兩瓶酒,硬是拉著平喜樓掌櫃的再買。

但這掌櫃隻是給平老板打工的啊,連連求饒,說是平喜樓也沒有了,如果想要買,隻能等邑伊縣的人送過來。

他們做得也不容易啊。

一晚上下來,掌櫃的衣領都要揪壞了。

畢竟是七夕節,平喜樓本來就熱鬨,這樣的酒一上來,更是讓人回味無窮。平喜樓門口紮著彩繪金飾,門裡嘗著美酒,大約沒有比這更快樂的日子了。

春安城為黃桂稠酒讚歎的,不止平喜樓,還有不少達官貴人們。

今日是七夕,滿城的女子兒童都為這一天做準備。

換上新衣,戴了新簪子,晚上家人一起在月光下祈福,祈禱每年都能此快樂,再點燃香火,叩拜月神,以此乞巧。

等拜完月神,一家人或登高樓,或擺家宴,嘗美酒,吃美食。有些人家還要作詩為樂。

反正山清公子就被逼著作詩了,因為他的刺史爹,還有他妹妹都起哄,說什麼都敢用山清這個名號,還不作詩?

他家有個怪哉的傳統,那就是用清做字。像他祖父叫石清,父親叫安清。

祖父倒還好,但父親譚刺史遊曆四方求學的時候,名號被喊得響亮,以至於現在都有人喊他譚清譚刺史,倒是忘記他的真名叫譚路平。

這名字跟譚清還能扯上聯係,一個是清,一個是路平,怎麼看都是當好官的人。

不管怎麼樣,山清公子譚承樂敢這麼自稱,那肯定會被調侃啊。

有時候譚刺史都覺得,自己起名字是不是太草率了,承樂這名字,一看就不務正業。

不務正業的譚公子把自己得的好酒拿過來,對譚刺史道∶爹你嘗嘗這酒,我敢肯定比黃米酒還好喝。

說著,給自己母親還有妹妹也倒了杯。

譚妹妹奇怪道∶怎麼是白色的,不是牛奶羊奶嗎?

不是,你嘗嘗。譚公子道,可惜了,那紀灤村還有一種做魚的食肆,魚肉做的可太好吃了,隻是不能帶過來。

譚刺史見他這樣,哼了聲。好在今日過節,也懶得說他。

但三人嘗了這黃桂稠酒,都忍不住咦了聲。味道竟然這樣好?

譚夫人又嘗了一杯,眼睛微亮∶有些像汴京的奶酒,但是又比奶酒清爽。譚夫人從小在汴京長大,如今到了春安城,日子雖然快活,但也不由地想念家鄉美食。現在嘗到這個黃桂稠酒,倒是跟奶酒很像。

譚刺史知道她的想法,握住譚夫人的手道∶你若想飲奶酒,讓承樂去汴京一趟。正好有些事他要去處理,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幾壇。

譚夫人點點頭,但又有些擔心∶他自己去嗎?走水路還是坐車?

騎馬。譚承樂認真道,我還有幾個護衛,騎馬最快了。

那怎麼行?譚夫人顯然不放心,還是走水路,慢些也沒事。

譚承樂剛要辯解,就見他爹使了個眼色。好吧,他閉嘴,他閉嘴還不行嗎。

他們三個說話間,譚妹妹已經偷偷連喝三杯了,急得丫鬟連聲道∶小姐,您可彆喝了,一會要吃醉了。

譚承樂果然,見酒果然少了很多,笑話道∶我說你怎麼這麼安靜,一看就在搗亂。

譚妹妹才不理他,蹭到父親母親中間∶不管,今日可是七夕,你們都要聽我的。

這酒果然是不醉人的,十五歲的譚妹妹連喝三杯,也隻是臉頰稍稍帶了紅暈。

不光譚家人如此喜愛,城裡不少達官貴人都嘗到此酒,並讓下人再去買些回來。等他們聽到,這酒已經賣光的時候,不由得遺憾。最近怎麼回事,他們想買什麼酒,都會買不到。算了算了,都快習慣了。

但不喝黃桂稠酒,怎麼少了些味道呢。

不少人都覺得,這酒太適合家宴時候飲用了,或者在宴會時候擺上來也是極好。一是好看,二是好喝不上頭。

誰都能飲幾杯,特彆是女子們,太適合這樣的酒了。

春安城有個王家,他們家的王夫人嘗到黃桂稠酒,又看了看酒壇上的封條,那裡寫著昌伊縣紀灤村。

這個紀灤村怎麼看怎麼眼熟。

還是她待嫁的大兒女過來,提醒道∶這不是做蓮池鴛鴦的村子們,娘你給我買的那套刺繡是真好看。

王夫人這才記起來,原來這個美酒跟那些刺繡是一個地方來的。紀灤村,還挺厲害。

還有這黃桂稠酒也很不錯,正好有個小宴,不如就用這酒好了。

一家這麼想,可能掀不起什麼風波,若是家家都這麼想,那平喜樓的門檻被踩破,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吧?

陳掌櫃聽到此事,不由得偷笑。

看看吧,就算平喜樓都擋不住買酒人的攻勢好吧。他那時候招架不住那麼多人,可太正常了。

陳掌櫃倒也不會為黃桂稠酒生意給他做而傷心。

人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生意,不誇張地說,他已經靠黃米酒掙不少錢了。而且黃桂稠酒放到手裡,也做不出這樣的效果,能讓全城人追捧他真的做不到啊。

所以有些過來挑撥離間,說紀彬攀高枝就忘記蘭阿巷的人,這種說法大家都要翻個白眼。凡是跟紀彬合作的人,哪個沒收到黃桂稠酒?好不好笑啊。

不僅春安城的商家收到了。

在邑伊縣的夥計們,蔡運家,柴尺家,王知縣家裡,都收到了黃桂稠酒。

王知縣原本想退回去,但送東西來的柴尺卻道∶知縣老爺,您記得黃米酒在春安城極受追捧對嗎。這黃桂稠酒在春安城名氣更大,如今在平喜樓售賣呢!

平喜樓?!

這是王知縣去吃飯,都要請示一下自家娘子的地方。畢竟確實不便宜。

平喜樓在賣紀彬做的酒?

現在是七夕當天,邑伊縣的人不知道黃桂稠酒在春安城已經家喻戶曉了。等知縣知道這事之後,不由得心裡冒些虛榮出來。

春安城那麼多大人物都買不到的酒,他們家基本上敞開了喝啊。這可不是誇張。

而是全家嘗到這酒,眼神都不一樣了。

知縣夫人有家酒肆的,,她都斷言,這酒絕對能賣得非常好,等七夕過了,她的酒肆也要賣這個黃桂稠酒。

不過知縣夫人也有些慶幸,因為今天早些時候,她給親朋送新鮮果品的時候,正好想到紀彬,那是個俊朗優秀的年輕人,於是差人給他家娘子也送了些。

如今倒是送對了。

給親朋送新鮮果品,這算是當地的習俗。

送的大多都是當季的瓜果,當季的鮮花,禮物不貴重,就是互相祝福而已。知縣夫人送的,貴不貴重倒是次要,意義卻大不一樣。

反正紀彬看到東西的時候都下意識挑挑眉,客氣地送了回禮,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摘了七月盛開的荷花蓮子,又送了鄉下自己的果子。

這讓裡長知道了,心裡更加感慨,不愧是紀彬,竟然跟知縣家關係也這樣好。不止是裡長這麼想,紀灤村的人現在對紀彬敬佩萬分。

而且私下有一個說法,那就是千萬不能對老實人太狠,不然把老實人逼急了,肯定就完蛋了。

如果是梁老板跟平老板們聽到村民的評價,肯定是不信的。你們說紀彬的老實人?這在騙誰啊。

這個七夕很快過去,紀彬在這裡收獲也不小。

最簡單的,收到平老板的加急訂單,之前他訂了三千瓶,現在再加三千。好家夥,這是直接加倍啊。

以平老板的敏銳,自然對數量心裡有數,看來黃桂稠酒在春安城真的太受歡迎了。如果要用現代的話來說,那就是賣爆了!清庫存了!

還好還好,紀彬早就讓柴力去找鄧家兄弟,已經追加瓶子訂單。不過紀彬也跟平老板回信,若是那些瓶子能收回來,那他還要啊。畢竟一個七十文,能收一點是一點。

不過這都是小事,跟他們賺的錢相比,簡直九牛一毛。

紀灤村的釀酒坊日夜趕工,終於在七月十六出發,這次找了來了兩個太平車,先搬上去一千斤的黃米酒,這是已經做習慣的。

然後是三千斤的黃桂稠酒,每層都鋪了厚厚的稻草,外麵紮的緊緊地,為的就是路上好運送。不誇張地說,就這一趟運費,都要二兩銀子,畢竟東西重,路程也不近。

車夫看向紀彬的時候,笑得皺紋都出來了。畢竟這是給他錢的人啊。

車夫載著的貨物,正是春安城不少人翹首期盼的。

不少人都有這個心路曆程,剛聽說黃桂稠酒的時候,那是不屑的,什麼名字的酒,沒聽過。然後是驚愕的。

等喝到之後,隨著而來的則是狂喜,甚至有人想跑到紀灤村喝個痛快!

當然了,一聽說騎馬要兩天時間,坐馬車要近四天時間,那還算了吧!他們等著平喜樓就行!

車夫照例先把黃米酒送到蘭阿巷子酒坊陳家。然後慢悠悠地趕著剩下的黃桂稠酒去平喜樓。

平喜樓的掌櫃幾乎擦著頭上的汗,一句一句爺爺啊,你們怎麼才來,那些貴客們都等不及了。貴客們找不到平老板,那隻能折磨他啊。

他每天來到平喜樓,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掌櫃啊,黃桂稠酒到了嗎?又或者是∶什麼?!還沒到!這也太慢了吧!是不是不想掙錢了!我先定個三十斤,不過分吧?

這還不過分?

他這個掌櫃都沒喝幾口好吧。

不過說起來,做了這麼多年酒樓,還是頭一次喝到這麼順口的酒,

後睡一覺,頭也不難受。

所以七夕過後很多客人又找上門,說什麼都要買。

買什麼買!他們平喜樓也沒有啊。

所以這會看到車夫簡直跟看到親人一樣,不對,明明比親人還親!

車夫老溫以前做的都是蘭阿巷那邊的生意,頭一次接觸到這麼高端的酒樓,原本以為這裡的夥計掌櫃都很難相處呢,沒想到竟然這樣和善。

等黃桂稠酒卸下來,平喜樓掌櫃隨手給了賞錢,說什麼,下一次到貨了,一定要第一時間送過來,他們很著急的。

這?

老溫看看自己的賞錢,那就對不起陳掌櫃了?

等老溫拿著這些錢找陳掌櫃喝酒的時候,陳掌櫃氣得多點了幾個菜。

不過他確實不怎麼著急,因為黃米酒跟黃桂稠酒不同,他有點悶聲賺大錢的感覺,而且是長期供應。

甚至現在有個生意也要談一下。

那就是宿勤郡有個酒坊,對黃米酒很感興趣。

趕緊他也要成為貨郎了,到時候賺個差價豈不是美滋滋。

當然這種話自家人知道就行了,像老溫這種損友,還是多吃他幾個菜吧!

這批黃桂稠酒的到來,大大緩解平喜樓掌櫃的壓力。真好啊,怎麼大家搶著來送錢呢。

最關鍵的是,等到月初的時候,還有五千斤送過來。

沒錯,平老板又追訂了!

紀灤村釀酒坊的眾人都覺得,春安城的人是拿黃桂稠酒當水喝嗎?要的也太多了吧。

隻能說,酒這東西,市場太大了!

讓紀彬放心的是,不管是釀酒坊還是鄧家三兄弟那邊,大家已經熟練了,即使有些小摩擦,那也是不會影響釀酒坊賺錢。

紀彬這會則要帶著引娘一起,去吃包達家雙胞胎女兒的滿月酒。兩人帶了彩錢,豬蹄,緞子等物,去了包達家中。

包達家裡也很熱鬨,就連洪玉海也從盤臨縣趕過來,蔡運不用說,自然也在的。還有不少相熟的貨郎,皆是來這裡慶祝。

包娘子的娘家人則在家裡看護,隻是包達這邊隻有一兩個遠房親戚,看來親戚確實很少。聽說他家祖父是逃荒過來的,隻剩下包達父親一個孩子,而包達父親也隻有他一個。所以在衡義莊裡,包達親人很少。

也因為這樣,他對搬到紀灤村,其實並不抗拒。跟他家娘子商量之後,娘子也是同意的。

包娘子見過紀彬,憑感覺就說他人不錯,再說在如今的村子裡也是沒親人,搬過去既能賺錢,還能顧家,有什麼不好。

夫妻倆決定後,準備在今天跟紀彬說明,但是他們想在還在百天後再搬過去,畢竟孩子小,不想來回走動。

紀彬聽到後當然不反對,畢竟兩個小娃娃重要。

身邊有了柴力,再有個包達,紀彬覺得自己的夥伴們真的很厲害。

等包達談完,洪玉海就在旁邊等著,看著紀彬的眼神充滿感激。他這次特意趕過來,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知道紀彬會來。如果不是紀彬,自己肯定不會有如今的日子。

在盤臨縣,他也算個小東家了,貨物不用操心,每次都是春安城最好的東西。當初連開店的錢,紀彬都給他支持,這樣的兄弟,讓他怎麼不感激。

自從三月份在那邊開店之後,就一直沒時間,其中很早就想去感謝你了。洪玉海說的非常認真,認真的包達都快笑出聲。

紀彬笑∶這有什麼,我可是有分賬的。

二八分,洪玉海每月都會把賬目跟錢帶過來,有時候紀彬都把這事忘了。

洪玉海搖頭∶這算什麼,給你再多都行的。

不是紀彬,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當個小老板,有自己的店麵,在縣城有自己的房子。還能經常陪家人。

雖然之前當貨郎掙得也不錯,可自家孩子看見他都躲著。如今倒是親近不少。

因為住在縣城,現在手頭也寬裕。洪玉海甚至把孩子送到私熟裡私塾啊,自己隻是識數,自己孩子竟然能識字了。

識字也好,看看紀彬就知道了,識字當然非常好。

他們四個在一起聊天,隻有蔡運有些心不在焉。

紀彬還以為他是心裡不舒服,畢竟不管是包達還是洪玉海,都有了出路,而他還在做貨郎。

等紀彬小心翼翼一問,蔡運趕緊道∶我還挺喜歡當貨郎的,而且我都在縣城跑,每日都可以回家,這也沒什麼,我掙得也多啊。

這倒不是假話,畢竟家在邑伊縣,賣東西比較快,回家也快。比之其他貨郎,其實還算不錯。

洪玉海道∶那你在煩惱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誰家姑娘呢。

這話一講出,蔡運的臉瞬間紅了。

紀彬下意識看了看周圍,還好引娘去寶寶了,不然肯定很尷尬。

原來蔡運是真的想誰家姑娘。

洪玉海,包達,紀彬肯定都看出來了啊。畢竟這臉紅得太快了吧。

紀彬好奇道∶若是喜歡,讓你姐替你打聽打聽?說不定就成了。

這下蔡運臉更紅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最後還是包達福至心靈∶不會是我們認識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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