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微弱的霓虹燈從玻璃前劃過, 落在淩阡毓側顏上,她表情僵了片刻,脈脈眼波流轉著盈盈之笑。
這笑,不露喜怒, 分不清是何意思。冷笑?譏笑?氣笑?祁沐宛眉梢輕揚, 托起桌上的莫吉托抿了一口,繼續“看戲。”
養的花兒紮手了,淩阡毓會怎麼處理呢?
淩阡毓笑而不語,猜不透所想, 她隻是向柳思翊伸出手。
祁沐宛沒看懂她要做什麼,可柳思翊很自然地拿出煙, 放於她唇口,悠悠地為她燃上。
原來是要煙...原來她們之間有不言而喻的默契,有著不用說對方就能心領神會的事。
一支煙、一杯酒,讓淩阡毓風情萬種。祁沐宛歪頭凝望她, 一抹紅唇吞吐煙霧, 滿是女人的性感妖嬈, 撩人心房。
祁沐宛的眼裡充滿欣賞,在那定格的眸光裡,柳思翊感覺到了征服和渴望。這種迷戀的眼神落在淩阡毓身上, 給她心裡又添了幾分堵。
“如果沒什麼事, 我先走了。”柳思翊將煙和打火機放在吧台上, 轉身離開。
不看就沒事了, 她可以選擇視而不見, 也可以讓自己遠離。
淩阡毓命令她到場,她來了。無法滿足貴賓的需要,她在這自己都覺得礙眼,不如讓她們在這想怎樣就怎樣...
她做個無關緊要的人,隨之而來,隨時而去。她知道自己放大了情緒,也會產生多餘的想象,可她無法控製自己,在這種心情接近失控的時候,她必須離開。
在柳思翊走到門邊時,淩阡毓叫住了她:“你還欠我一個回答。”
嫋嫋薄煙冉冉而起,淩阡毓抖落煙灰,走到柳思翊身邊,等待一個答案。
“回答?”柳思翊不解,她不知道淩阡毓因為那個未知短信和神秘笑容,鬱悶了好幾天,也一直掛在心頭。
“那天的信息誰發的?”
“藍楹。”柳思翊不假思索地回答。
“藍楹的信息你需要對我藏著掖著?”
柳思翊寒若冰霜的臉,在不卑不亢的傲骨下,顯得尤為淡漠,連聲音都帶著三分冷意,“沒有想藏著掖著,藍楹敬畏你,那隻是屬於我們的交流方式,不適合二小姐你看,所以我答不答意義不大。”
“你非要跟我說話這麼生分?”淩阡毓感覺到了距離感,第一次在柳思翊這裡體會生人勿進的氣場。
“我沒有生分二小姐,是時刻記得自己身份。”
“身份??”淩阡毓鬱悶地深吸一口煙,因為用力過猛嗆到,忍不住咳了幾聲。
柳思翊想開口關心,卻見祁沐宛走了過來,原本微抬的手又放了下去,為防自己再有這種下意識行為,她將手放進了口袋。
“你少抽點煙,凹造型是酷,有本事就彆嗆著。”祁沐宛端來煙灰缸,淩阡毓將煙頭掐滅在內。
“紅姐不急著回去的話,就一起喝點酒吧?”祁沐宛發出邀請,柳思翊會答應嗎?她很好奇。
“我本就已經下班了。”柳思翊言下之意她本就不想出現,如果不是二小姐召回,她不會來。
祁沐宛笑著擺擺手,“好好好,我也不喜歡強人所難,今天特地讓紅姐回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您已經強人所難了。”柳思翊睨了她一眼,擠出一抹客套的淺笑:“二小姐的紅顏知己,我下次定當儘心招待。”
說完這句話,柳思翊的心很疼,仿佛自己握著一把匕首,對著心狠狠紮了下去。她沒有回頭地走了,再不離開,她不敢保證自己還能不能壓得住情緒。
祁沐宛是在試探自己嗎?她微妙的笑意,好似看透了一切,隻是看破不說破而已。
嗬...商人那一套,可真不討喜。
可愛情是很最純粹的東西,她不想應付假裝,累。就算今天悖了淩阡毓的意思,讓她失了麵子,柳思翊依然會堅持自己的個性和驕傲。
她已經很卑微了,不想再失去自尊。
包廂再次陷入安靜,祁沐宛望著陷入沉默的淩阡毓,笑道:“你這朵玫瑰的性格可真剛啊,紮得人有點疼。”
“她從沒紮過我。”這句話隱含信任和親密,祁沐宛甚至聽到了一絲被寵的意味,“今天不是紮了嗎?”
淩阡毓走到吧台,找了一瓶烈酒,飲了一杯下肚,深深呼出一口氣:“這算不上紮,不過她這兩天是有點怪。”
“是她怪還是你怪?”祁沐宛眯眼笑道。
“我?我怎麼了?”淩阡毓沒發現自己的異常,祁沐宛卻從許多細節發現了端倪,她寧可自己不要那麼細膩,她也不想成為彆人的推助器。
是不是該找個機會表明心意?祁沐宛本想再等等,自從見過柳思翊她就充滿危機感,這朵玫瑰跟另外兩朵全然不同。
如若像那個小明星藍楹那麼大咧咧也就罷了,像海芋簡單沉穩也沒問題,偏偏柳思翊心思深沉,又是全能型選手,才貌兼具,還有個性。
彆說淩阡毓了,她都有點想接近,那種能勾起人探知欲的女人最可怕。
她真不敢大意。
在淩阡毓沒開竅之前,祁沐宛還是很有勝算的,比如如果她掌管三房的管樁集團,淩阡毓就非她不可,現在這種環境下,一大筆資金貸款才能度過管樁危機。
隻要需要就有機會,隻有多相處才能產生感情。
祁沐宛必須沉住氣,她可不想一直做淩阡毓的紅顏知己。
“阡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淩阡毓站在落地窗邊,喝著悶酒看樓下。
“三朵金花裡,誰對你最重要?”
“都重要,缺一不可。”淩阡毓似乎沒有時間思考,她一直都這麼認為,不管在實行計劃的路上遇到什麼艱難險阻,她都要確保三人安全。
“哦~~是嗎...”祁沐宛覺得這個答案在不久後,或許會改變。
當然,她希望永遠不變。
柳思翊走後,兩人失去了興致,沒有逗留太久。雲舒一個電話打來,淩阡毓就更加沒心情再陪喝,其他幾房最近都忙著去談業務,想跟明德續簽合同,隻有淩阡毓在悠哉悠哉喝酒。
這條路她已經搭好了,雲舒現在一副隻認淩阡毓的姿態。她聲稱二小姐能親自去解決農民工那件麻煩,足以證明她這個人的格局和度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