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約定(2 / 2)

阮苓苓:“在哪裡?”

裴明榛:“有隴家的小宴上。”

阮苓苓一怔。

京城裡每年大大小小的小宴不計其數,有時半個月就得趕好幾場,裴明榛不是說話隨便的人,‘有隴家’三個字絕不是隨意出口,說了,幾乎就是確定,這人是隴家的。

而裴家,年前娶進門的新婦,就是姓隴。

所以這中間可有什麼微妙的聯係?

再想到這邊任上的事,阮苓苓幾乎立時皺了眉:“她們可是要對你不利?”

不僅任上,還有家裡!

裴明榛微微搖頭:“目前還不清楚。花鈴說,這個下人不是最近才到她身邊的,是兩年前。”

可隴青梅卻是才嫁過來沒多久……裴明榛外放到此,更是時機到了突然決定,如果是針對裴明榛,應該不會那麼早?

阮苓苓眉梢挑的更高:“那她和何庸是不是有勾結?”

裴明榛頓了一下,笑了:“不愧是我的人,真聰明。”

阮苓苓臉紅的打了他一下:“說正事呢!”

裴明榛任她打,笑的像個壞透了的大尾巴狼:“二人聯係非常隱秘,看不出太多目的,隻糧食渠道似乎有些敏感,我還在查。”

阮苓苓:“所以信息還是不足……”

裴明榛:“嗯。”

“那你沒殺了他吧?”阮苓苓看裴明榛,“我那天聽到了他的慘叫。”

裴明榛:“怎麼會?他還有用,我已計劃用他釣魚,隻等後頭的人咬鉤了。”

阮苓苓:“為什麼這麼著急?遇到這樣的事,不是打草驚蛇順藤摸瓜比較好麼?”

是因為……她嗎?

因為她胡鬨,壞了他的第一安排嗎?

“想什麼呢,”裴明榛揉了揉小姑娘的頭,“我像是不顧一切很衝動的人?誠然,類似情況不打草驚蛇是一條不錯的路,但在彆人認為你知道的非常少時,必定會努力藏起一切,打草驚蛇反而是一種突破……”

政治上的事阮苓苓不懂,裴明榛也不好一一解釋給她聽,工程量太大,她乾脆也不問了,反正大佬聰明能乾,怎麼做局都不會錯,也一定會成功。

“那你萬事要小心,彆傷到了自己。”

裴明榛點頭:“有人這麼記掛我,我當然不能辜負,放心吧小丫頭,我好又快又好的處理完一切,回去娶你的。”

“誰,誰催你娶了!”

阮苓苓急的都有點結巴了,大佬就是這點不好,總是想著占便宜!

裴明榛笑了一陣,才問小姑娘:“為什麼要問他?”

阮苓苓低頭想了想:“我有些疑問……能見一見他麼?”

裴明榛:“可以,我陪你。”

月色融融,將兩個人的影子拉的長長,長長,慢慢的,融成一個,怎麼都分不開。

第二天,裴明榛陪阮苓苓到了關押何庸的地方。

陪小姑娘進了門,裴明榛就沒再繼續,站在暗處,任她一個人往前走。

阮苓苓懂,何庸如果看到他,大概不會配合……

這是本地府衙特地修建的牢獄,就為關押犯人,環境不怎麼好,潮濕陰暗,很重的黴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有一種讓人窒息的感覺。

阮苓苓看得出來,這裡被認真打掃過,打掃的很近很新,一看就是今天特意收拾的。

是……裴明榛吧。

這個男人總是默默做著一切,不想讓她知道,偏偏又讓她感動的一切。

阮苓苓忍不住回頭,朝暗處的男人眨眼:公子對我這麼好,小女子無以回報呀。

裴明榛隻以唇形回了四個字:以身相許。

阮苓苓:……

她轉過頭,不再理這男人,走到牢房門前,看著肩膀包著傷,一身血腥的何庸:“家逢巨變,我生了一場大病,渾渾噩噩醒來,忘記了很多事,那日相逢,我真的以為你是小時候的鄰居,心裡很是歡喜,那般信任你,沒想到……你卻要害我。”

她的目光憂鬱又惆悵,荏弱又可憐,飽含了很多說不出來的複雜感情:“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她若滿麵惱怒的過來算賬,何庸許就破罐子破摔了,可她這樣,讓何庸看到了希望。

“我錯了,我對不住你!”他一下子撲過來,雙手抓著牢門,樓底是亮亮的詭光:“我並沒有想傷害你,隻是讓你睡一覺,辦好事就會放了你,真的,我從來沒想過要對你怎麼樣!”

“你……救我出去好不好?”

阮苓苓眼眸微垂,靜立不語。

何庸吞了口口水:“這事是我做的不地道,但我同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你小時候很可愛,我還給你送過禮物,當年伺候你家的丫頭下人,尤其那些忠心的,我真的都知道在哪裡,你想不想見?還有你家族人……算了,這些人你肯定不想搭理,你父母的墳我也真有在照看,看在這些事的份上,你小小的幫我一點,好不好?”

見小姑娘不說話,何庸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音越來越急切,神情越來越渴盼。

阮苓苓聽著聽著,也慢慢明白了。

這個人對她本身知道的並不多,也許隻是前身小時候的一點點緣分,之後他去了旁處,對原身家庭沒辦法再關注。至於丫鬟下人族人墳塚……有兩種可能。

一是何庸心裡多少有些良心,原身父母幫過他,他難得回故地老家,總要關切一二;二是,因為和裴明榛杠上,知道她是對裴明榛影響很大的人,聽名字看模樣似曾相識,於是趕緊做了一些事,並編了些容易唬人的瞎話。

如果何庸早想和裴明榛對著乾,不會到現在才發現並找上她,在這裡,這個離京城很遠的地方突然找上,顯然這也是偶然。他應該並沒有預料到這樣的事發生,隻是計隨勢變,發現了優勢,當然要利用。

阮苓苓微微垂眸:“我幼時,當真很可愛?”

“當然!”何庸用力抓著門框,手上鐐銬都跟著嘩啦啦響,“你從小就漂亮安靜,和現在的你一橫一樣!”

他開始各種誇獎阮苓苓。

阮苓苓就更放心了。前身和自己不同,內裡換了個瓤子這件事非常安全,何庸並沒有懷疑她。

“我能幫你什麼?”她‘怯怯的’看向何庸,手中帕子絞成一團,“你知道……我身居內宅,外頭的事一概不知,這種地方能幫的實在不多,什麼護衛啊換班啊完全不敢打聽。”

何庸一噎。

阮苓苓看了看四周,聲音壓低:“需要我幫你聯係什麼人麼?”

何庸有片刻沉默。

阮苓苓立刻鬆了口氣:“不用最好了,我今天也隻是意難平,想要過來看一下……”

說話就要走。

“等等!”何庸喊住了她,眸底有淡淡精光,“你真的願意幫我?”

阮苓苓似乎被他嚇著了,往後退了兩步:“也……也不是那麼願意,畢竟我同裴明榛要成親了,不敢胡來,萬一他不要我了怎麼辦?”想想又有些猶豫,“可我在這世上已沒有了親人,你這般照顧我,到底也是緣分……你要不願意,沒有更多的麻煩,當然最好。”

她感覺自己的演技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說的連自己都要信了,就不信何庸不上鉤!

何庸果然鬆動了,吞了口口水,壓低了聲音:“那你幫我找一個人……”

阮苓苓應下來,虛偽的關心了何庸幾句,這才離開。

一轉出牢房視角,就給人抱住了。

阮苓苓一邊推著身邊的人,一邊趕緊看四周,聲音壓的極低:“你放開我啊!”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裴明榛貼著她的額頭:“不。”

四麵沒有人,早被他遣散了。

阮苓苓沒辦法,隻好靜靜讓他抱了一下。

“我的小姑娘這麼厲害哪。”

顯然剛剛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阮苓苓十分驕傲:“那當然!”

裴明榛:“何庸狡猾,不可輕信,不管他告訴了你怎樣的名字,都或許是個新的局。”

阮苓苓:“我知道呀,可一切不是有你麼?我每天要忙要想的事可多啦,隻管套到信息,彆的都撒手不理——裴大人,這項重任組織就交給你啦!”

裴明榛看著小姑娘的笑靨,眸底一片暖光:“敢不從命。”

阮苓苓就笑了。

笑得特彆燦爛,特彆美好。

裴明榛心裡一軟,牢裡環境到底不好,他沒再停留,拉著小姑娘離開。

青石小徑外外,悠悠廡廊下,他把小姑娘按在廊柱上,狠狠親了一口。

“成親……我有些等不及了,現在就想娶你,怎麼辦?”

阮苓苓怔了怔,紅了臉。

她明白裴明榛這話的意思。

他外放的時間還長,所有事不可能立刻忙完,她卻不可能在這裡陪他太久,差不多……是時候回去了。

她還得備嫁呢。

以後歲月悠長,有一輩子要相守,可現在想到分彆,他舍不得,她……其實也舍不得。

“等……京城桂香,洞房花燭不好麼?”

她的臉很紅,頭也垂的很低,側臉到下巴的弧度完美無比,似夏日荷塘的嬌羞蓮花。

裴明榛眼神一深。

“好,我等著和阮阮的洞房花燭夜。”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