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場自殺式訓練後,池壽的練武之路斷絕,讀書上倒是一騎絕塵,獨坐二排。
他心心念念爭第一,沒看出黛玉故意放水。那二位想坐同桌,獨池壽看不透,兀自誌得意滿。
更有趣的是,寶玉遂了願,不再處處針對瘦猴兒。池壽卻把這視作差生對學霸的敬服。陰錯陽差的,兩人相處越來越融洽,竟成了無話不談的密友。
哈哈哈,有趣有趣!
探春旁觀這出烏龍大戲,默默揀樂子。
揀樂子歸揀樂子,她也沒忘了正經事。每每在課業上依舊死死咬住寶玉,用無形的小鞭子抽著二哥哥。
寶玉到底要臉,怕三妹妹超過自己,也肯用功讀書。
王夫人也看透了他的心思,處處優待三丫頭。旦凡這年紀女孩喜愛的、時興的,統統往她身上招呼。甚至為了能讓她全心全意學習,還免了她學刺繡。
徐媽媽對此頗有微詞,認定繡工是女孩子的臉麵,比讀書更為重要,數次諫言。
“才女的名聲是虛的,中看不中用。像咱們這樣的人家,看重的是門第出身,是相貌性情,並不考慮那些虛名。就連珠大奶奶娘家,不也講究女子無才便有德嗎?容我以老賣老勸一句:姑娘且收收心,好好練刺繡才是正理。”
對此,侍書也很是認同。
徐媽媽是老太太派來的,同太太不一條心很正常。難得侍書在涉及小主子的利益時,也暗搓搓站在探春這邊,令人欣慰。
探春不是不領情,隻是帶著後世的三觀,無法認同刺繡是值得投資的事業。
刺繡於她而言,不僅枯燥繁瑣,還廢眼睛,費功夫。
她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上,有著絕對的權威和任性,從來不服管。即便是老太太派過來的,也彆想在她麵前擺奶媽的款。
就在她日複一日冒充神童的日子裡,平地一聲雷,賈珠病倒了!
賈珠這場病來得毫無預兆,正正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在床上直躺了三個月,才漸漸有所好轉。
探春嚇得三魂沒了五魄,一個可怕的想法幽幽從心底冒出來:難道上次那場劫難,不是大哥哥的死期,這次才是?
當時封姨娘一失兩命,她認定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就是賈蘭。現在回過頭細想,這個判斷未免有失武斷。畢竟沒人知道,封氏腹內胎兒是男是女。
若賈蘭還沒個影子,就意味著賈珠的死劫沒有真正到來。也就是說,懸在大哥哥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有可能斬將下來。
這些年的相處,探春早把賈珠當成了親哥哥。他若遇難,拚著性命也要護他周全。偏偏原著隻是一筆帶過,令她無從防範。這一次她能否幫助大哥哥闖過生死大關?
如果關鍵劇情不可逆轉,注定寶玉才是榮國府的金疙瘩,她又該如何應對?
從目前來看,池家父子引發的變數,的確更多應在寶玉身上。可是,寶玉能成為她的靠山嗎?
探春對此高度懷疑。彆的不說,這陣子她為大哥哥侍疾請假,寶玉就抓著機會放飛自我,和舊日的狐朋狗友又聯係上,玩得不亦樂乎。
大哥哥劫數不明,寶玉縱是個扶不起來的阿鬥,探春也不敢輕言放棄。
展眼一年過去,探春被二哥哥活活逼成了才女。
她成了學霸池壽的同桌,寶玉卻依舊坐在三排。
不同的是,寶玉搖身一變,成了三妹妹的忠實擁躉,發自肺腑推崇她的才華。因徹底服氣,再沒了相爭的心思,無心學業。要不是為了林妹妹,估計連靜誌堂的大門都懶得踏進來。
偏黛玉也陪著他胡鬨,每每刻意放水,甘心情願陪著他混在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