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凡爾賽(2 / 2)

到後來,池壽也看明白二玉間的小貓膩,暗暗替林姑娘不值。他私下也勸過寶玉幾次,反被罵作國賊祿鬼,也就由得他去了。

畢竟在瘦猴兒心裡,寶玉沒有位置,他的對手始終隻是探春一人。

當年在江南時,池壽就是書院裡有名的小神童,一眾大儒爭著搶著要將他收入門牆,就連山長也不能免俗。

無奈他有不足之症,在南邊遍訪名醫,始終不見起色。父親這才借林伯父的舉薦,帶著他千裡迢迢北上求醫。

投身賈府後,果然順利得到數位太醫的診治,可惜不得緣法。勝在賈府豪富,這兩年藥不離口,補品又足夠豐盛,倒也養出五六斤肉。

池壽此行沒醫好病,卻遇到另一個小神童。偏偏對方與他同齡,自然激起一較高下的鬥誌。

在外人看來,或許覺得他與探春不分伯仲,池壽卻不這麼認為。

他自小住在書院裡,孤本珍本唾手可得,可說是在書海裡泡大的。再加上父親的親自指導,起點比探春高得不是一星半點。

如今兩人堪堪打成平手,顯然勝負已分。池壽危機感滿滿,生怕哪天步了寶玉的後塵,在學業上不敢有絲毫懈怠。

而他的假想敵——探春小盆友,發現激將法對寶玉失效時,再沒了讀書的心思,正向著學渣的隊列大踏步前進。

敏感的競爭對手,很快就發現了她的變化。

這一日,池壽把探春堵在牆角,滿臉嚴肅地質問:“你有點骨氣好不好?就算寶玉受寵,你也不用自黑,去刻意討好他們吧?”

探春被問得莫名其妙,聽完對方的聲討,才知道是為了寫詩的事!

她這輩子被迫熟記幾百首詩,依舊不會作詩。想破了腦袋,隻生硬地湊出四句交差。即便和同窗沒得比,也得瞧瞧她的同學都是誰吧?

紅樓詩仙瀟湘妃子黛玉;給大觀園提詞、並得到政老爺高度肯定的富貴閒人寶玉;再加上學霸池壽。她寫詩輸給這幾人,再正常不過。什麼自黑,什麼討好,原諒她沒聽懂。

探春對作詩沒興趣,更懶得掰扯,橫豎知道對方不是好話,隻管懟就好。當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以為然道:“不會寫詩怎麼了,我會打人就夠了。你這樣的,我一個打八十個!”

池壽氣結,指著她的鼻子尖抖了半天才道:“你!寫詩罷了,又有何難?”

我去,不帶這麼凡爾賽的!

探春一張老臉再也掛不住,口不擇言道:“會寫詩有什麼了不起!詩歌隻是解悶消遣的玩物,它是能解萬民於倒懸,還是能濟百姓於饑寒?我偏看不上這路毫無用處的東西,不樂意在這上麵耗費心神,懂嗎?”

勉強挽尊之後,冒牌神童惶惶而逃。

“噗!”

隨著一聲輕笑,二戈先生掩著嘴,從旮旯優哉遊哉地晃出身形。對上兒子困惑的眼神,他含笑勸道,“探丫頭沒有詩才,往後不要這般孟浪。”

池壽微微蹙眉,旋即攥著小拳頭篤定道:“寫詩又不難,她隻是一時沒找到竅門,怎麼能這樣輕言放棄?”

二戈先生搖頭微笑,拉過兒子的手,和顏悅色道:“論及作詩的天分,你們幾個中以林姑娘為首,寶玉亦有才情。你啊,還有得練呢。探丫頭能認清自己的不足,並按著心意取舍,正是她的通達之處,你該學著些。唉,這丫頭行不苟合、心誌堅定,可惜了美玉良才!”

池壽仰頭見父親怔怔然陷入深思,麵上籠著淡淡的哀傷,顯是思及亡母,便不再多言。心裡暗暗揣測,探春必是哪裡像極了母親,這才每每引父親傷神。

良久,頭頂傳來一句喃喃細語:“或許,不該教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早上更新貌似沒人看,試試晚上?

明晚8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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