慫崽(2 / 2)

“三阿哥,使不得啊!您腸胃嬌嫩,可吃不得這種東西。”

邊牧阿哥遭到拒絕,不樂意地扭了扭圓滾滾的小身子,兩隻白白的小爪子又拍了拍桌沿,噴出小口水音:

“要、吃!”

邊牧阿哥雖然年紀尚小,卻也是從小被眾星捧月侍奉慣了的,奶母向來順著他,此刻遭到拒絕,小毛臉兒就皺巴巴的,看起來要鬨了。

齊東珠對著那兩位焦急的奶母使了個眼色,而後托起邊牧阿哥的小毛屁股,語氣商量道:

“不許凶奶母,就給小阿哥嘗一口,好不好?”

小邊牧揚起小狗臉兒望著齊東珠,見能得償所願,便乖乖縮回了兩隻雪白的小毛爪子,對齊東珠張開小嘴,露出一截兒粉紅色的小舌頭:

“啊—”

小狗乞食的場景總是叫人心下酥軟,那兩位奶母欲言又止,對著齊東珠連連搖頭,其中一人更是急的要哭出來了。小阿哥的飲食皆有份例,莫說是食了不明之物,便是哪日少食了什麼,都要奶母細細報備的。三阿哥雖說有點貪食,卻向來在吃食上很讓人省心。

她們乍然來到宮中聽差本就如履薄冰,如果今日放縱三阿哥吃了這不明之物,被那馬佳氏發現了,那她們可就真得收拾包裹滾出宮去了,說不定一家人都要跟著吃掛落。

“沒關係的。”

齊東珠對她們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拿起一個盛著羊湯的小碗兒,假裝靠近那還在咕嘟咕嘟沸騰著的羊蠍子鍋。邊牧阿哥小小圓圓的一隻,仰著小毛臉兒看著齊東珠做了一個盛湯的動作,期待地吐出半隻小舌頭。

而實際上齊東珠並沒有將羊蠍子鍋中的紅湯盛入碗中,隻是舀了一勺煙氣故作姿態罷了。她手中的碗裡仍是濃白的,飄著鮮香肉片的羊肉骨湯。那兩位奶母見狀,紛紛鬆了一口氣。

垂頭對上邊牧阿哥亮晶晶的小狗眼,齊東珠內心可是半點兒愧疚都沒有。一個合格的寵物醫生自然要規範幼崽的膳食搭配,才能養出皮毛油亮,健康快樂的小寶貝。把盛著羊湯的瓷勺遞到邊牧阿哥的毛毛嘴邊兒,一連又喂了好幾口,卻發現邊牧阿哥的毛毛臉上露出一點兒困惑的神色。

糟糕,這麼小的邊牧,不會這麼聰明吧?

齊東珠心下叫糟。按理說這個年紀的幼崽是沒有分辨不直觀事物的思維能力的。他們隻能根據他們所看到的片麵場景做最直觀的推斷,而邊牧阿哥看到了齊東珠盛湯的動作,理應被騙過去才是。

可見小邊牧吞咽的動作越來越慢,一雙湛藍色的小狗眼垂下去盯著碗裡的湯,哼唧一會兒,奶聲奶氣道:

“白的。”

齊東珠有些汗顏,帶著被拆穿的尷尬笑了兩聲,企圖混淆視聽道:

“碗是白的,湯自然是白的。”

說完,她深感邊牧果然不好糊弄,連忙從碗底撈出一片兒切得薄薄的,用滾熱的骨湯燙過的肉片,塞進了邊牧阿哥乳牙未齊的小毛嘴裡,問道:

“好不好吃?”

邊牧阿哥皺著毛絨絨的小眉頭,小毛嘴咀嚼了一會兒肉片,咽下去後誠實道:

“好、次。”

齊東珠笑彎了眼,她那張原本看上去有些豔麗的眉眼舒展,她眼底的柔軟和愛意像藤蔓在盛夏之中肆意舒展,溫柔又強勢地包裹住了邊牧阿哥肥肥軟軟的小身子。

小邊牧咕嘰咕嘰地噴出個口水泡泡,雪白的小爪爪悄悄搭上了齊東珠柔軟的手臂,用柔軟的粉色小肉墊踩了踩齊東珠的手背,小身子軟成一團,化在了齊東珠的懷抱裡。

“不、一樣。”

邊牧阿哥吃個肚圓兒,在齊東珠的溫柔中有些困倦,他最後的倔強便是含糊地吐出幾個磕磕巴巴的音節,讓齊東珠真情實意地尷尬起來。

該說邊牧不愧是邊牧嗎,才這麼小一隻就這麼不好騙。

她放下碗,把坐在她腿上的邊牧阿哥托在臂彎裡,哄了又哄,從頭到腳吸了一遍,而後才把吃滾了肚子又被揉得昏昏欲睡的小邊牧輕輕放進了他的奶母懷裡。

最後用手指溫柔地刮了刮邊牧阿哥的小毛臉兒,齊東珠用油紙包了一些烤羊腿片兒,一道交給那兩位奶母。兩位奶母低聲謝過她,便抱著三阿哥回相鄰的院落中去了。

關上後廚的門兒,齊東珠就被翠瑛拍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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