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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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你是怎麼了?你可知那馬佳鏡韻可是榮妃特特去皇上那兒求了恩典,才能伴在三阿哥身邊兒的,你平時木木楞楞一個人,這回怎麼突然膽大包天起來了?”

齊東珠心下一曬,暗道那還不是被小邊牧的可愛衝昏了頭腦。她捏了捏衣角,小聲對翠瑛狡辯道:

“還不是那崽崽…三阿哥哭得極可憐,我心軟嘛。”

翠瑛瞪了她一眼,卻又想到她本就是照顧嬰孩的奶母,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對柔軟的幼兒心生憐惜也實屬正常。可翠瑛到底比齊東珠懂得許多宮中規則,見她在三阿哥離開後又恢複了她那木木楞楞的模樣,還是苦口婆心道:

“我的姑奶奶,你以後可躲著點兒那馬佳鏡韻吧。我知你剛得了皇上青眼,心裡底氣兒足了不少,可咱也得知道,做奴才的被賞不是什麼難事兒,被貴人記在心裡那可是千難萬難。你伺候好了小主子,待他日後長成了自然能做得你的靠山,可如今他還那麼大一點兒,又不記事兒,你若是想在宮中計長久,還得罪不得馬佳鏡韻這種背靠榮妃的人!”

齊東珠呐呐點頭,心裡還惦念著邊牧阿哥那軟綿綿的手感和直擊靈魂的,清澈的小狗眼,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來,回味著指尖上逗留的觸感。

翠瑛雖認識齊東珠也不久,卻得益於齊東珠那幾乎不怎麼掩飾的心思,對她也算知之甚詳。此刻見齊東珠那美豔的臉上又泛起淺淺暈紅,明亮的眸子顧盼神飛,淌出似水般的溫情來,便知道她又將自己的話兒當成耳邊風了。

齊東珠這人哪兒哪兒都不錯,就是不長什麼心眼子。不,看起來還有點兒缺心眼。

翠瑛有點兒來了火氣,又抬手敲了敲齊東珠的腦殼,聲音大了些:

“聽到沒?以後不許在馬佳鏡韻眼前兒晃悠,躲著她點兒,也不要接觸三阿哥,免得遭了她的紅眼。你得慶幸今兒個你有皇上這新鮮的賞賜,否則就你這得罪人的態度,沒幾日便要收拾鋪蓋卷兒滾出宮去了!”

齊東珠被敲痛了腦殼,瑩潤白皙的臉都皺了起來,連忙討好般拉著翠瑛坐下,為她盛上了一碗羊血粉絲湯。

“我知曉了,日後定不在她麵前晃悠!我什麼德行,姐姐還不知嗎?晝伏夜出也就算了,若能沒有差事,連房門兒都不出的。”

見翠瑛接過了她遞過的碗,齊東珠眯起眼睛,笑得像個偷了腥的小狐狸:

“再說了,皇上剛剛賞了我,不看僧麵看佛麵,最近找我麻煩的人也得掂量掂量。狐假虎威一段時日,倒也能避開很多是非,何樂而不為呢!”

“你啊!”

翠瑛無奈,垂頭飲了一勺湯,被那鮮香綿密的口感驚豔。她放下勺子,催促道:

“飯菜再放些時候就要放涼了,你快些用膳,末了還要去小主子那兒聽差呢!”

齊東珠笑眯了眼,滿足地托起湯碗,用一碗溫熱鮮香的羊血湯慰藉了肚子裡的饞蟲,而後將筷子伸向了沸騰中的羊蠍子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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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換班兒時,齊東珠特特將自己從頭到尾洗過一遍,免得滿身的廚房炭火氣熏到了嬌嫩的比格幼崽。

當齊東珠在翠瑛的幫助下盤好還半濕著的頭發走進被炭火熏的暖融融的寢殿時,正好碰上了魏氏靠在塌邊,正企圖抱起比格阿哥。

而比格阿哥從喉嚨裡噴出不滿意的氣音,一隻雪白的小胖爪拍上了魏氏低垂的臉頰,小毛臉兒仰了起來,看上去正準備大鬨天宮。

齊東珠連忙上前,從魏氏懷中接過了張嘴欲嚎的比格阿哥,嫻熟地撫了撫他毛絨絨的小腦殼,瞬間安撫住了這看上去不太開心的胖崽。

不知是不是齊東珠的錯覺,今夜的比格阿哥看上去又餓又萎靡,被齊東珠抱在懷裡之後,便掐著奶呼呼的小嗓子哼哼唧唧個沒完,即便是齊東珠解開衣襟,用胸前背掛的係統出品以假亂真的胸口喂他吃奶時,他仍然在小聲哼哼,兩隻帶著粉色肉墊兒的小爪子緊緊扒住齊東珠的胸口,卻不是為了幼崽踩奶,而像是在撒嬌一般,片刻都不願離身。

齊東珠垂眼看著他那又湊在一起的小豆豆眉,心軟不已,一邊托著比格阿哥軟乎乎的小身子,一邊不由自主地軟聲哼著令幼崽安心的小調子,拍哄著繈褓之中的奶比。

“怎麼啦,今天這麼黏人。”

“嗚——”

比格阿哥從沾著奶漬的小毛毛嘴裡擠出一個奶聲奶氣的叫聲,回應著齊東珠的拍哄,一雙水亮的黑眸望著齊東珠,眼眸之中滿是幼崽純潔無垢的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