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2 / 2)

齊東珠心尖兒一顫,又疼惜不夠似的將比格阿哥摟得更緊了些。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覺得比格阿哥在這短短幾夜相處之中,熟悉了她,能分辨出她的陪伴。

可那又怎麼可能呢?比格阿哥不過是一個不足月的小幼崽罷了,幼崽的五感都是有限的,記憶力和辨彆能力都還沒有發育完全,認出幾個喂養者中的一個恐怕是天方夜譚了。

這時,魏氏湊上前來,對齊東珠笑道:

“還是姐姐得小主子的喜歡,今兒我來的時候,正瞅著小阿哥不肯吃那孫氏的母乳呢,鬨得厲害。”

“怎麼會鬨呢?”

齊東珠看著懷中軟胖的幼崽因為吸奶而一鼓一鼓的,毛絨絨的小腮幫子,心早就化成了一灘水兒,理智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是我見過最乖的崽…小阿哥了。”

魏氏抿嘴嬌聲笑道:

“姐姐說笑呢!姐姐這般年紀便被選入宮做了小阿哥的乳母,還能見過其他小阿哥不成!”

齊東珠被問得一曬,繼而被自己對比格阿哥這不明緣由的維護逗笑了。奶比美色誤人,又如此乖覺粘人,讓齊東珠竟是是非不分了起來,聽不得半分詆毀小奶比的話了!

“那倒是沒有…不過小阿哥確實乖巧懂事得很,我雖也沒照顧他多少時日,確是沒見他哭過鬨過的。”

魏氏張口欲要反駁,卻因想起了什麼又將話咽了下去。她今日初來乍到,雖主動要求晚上輪值,白日裡卻也睡不安生,悄悄看了孫氏和宋氏照顧小阿哥的情形。

旁的她是不知,但她確實看得出小阿哥不喜人親近。孫氏抱他起來哄,他便是要哭鬨的,偏生那聲音還刺耳得很,嚇得孫氏愣是不能抱著喂他。

也隻有熬到小阿哥吃飽睡過去,這小阿哥的寢殿裡才能安生片刻。魏氏看在眼裡,也知道今晚恐怕不好應付,誰知這納蘭氏一來,小阿哥竟然一反常態地乖巧起來,倒也是奇怪。

魏氏自然不覺得納蘭氏不知道小阿哥白日裡是什麼德行,她以己度人,隻當納蘭氏說這“小阿哥從不哭鬨”的假話兒是為了顯擺自個兒在小阿哥麵前這與眾不同的地位,顯擺自個兒是極受小阿哥喜歡的。

魏氏覺得有些膩歪,又有點兒不屑。小阿哥如今才多大點兒人,又懂個什麼?恐怕隻是個巧合罷了。再者說,小孩兒的心六月的天,那可是說變就變的,隻要旁人多嘗試與小阿哥親近,多攀攏諂媚,這納蘭氏所沾沾自喜的優勢,早晚會成為旁人的囊中物。

心裡這麼想著,魏氏麵兒上卻絲毫不顯,隻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軟聲應和道:

“姐姐說的是,小阿哥最喜歡姐姐,在姐姐身邊兒便覺得順心,自然乖巧安靜起來。”

齊東珠聞言蹙了蹙眉。她雖然不擅長與人打交道,但對於社交氛圍還是十分敏感的,此刻本能地覺得魏氏意有所指,言不由衷。

齊東珠社恐的本能又卷土重來了,麵對這樣話不投機的局麵,她也不知如何反駁或者圓話兒,隻好尷尬地對魏氏擠出一個笑容,便繼續垂頭拍哄著吸吮動作明顯慢了下來,不那麼餓了的比格阿哥。

比格阿哥圓乎乎的小肚皮被齊東珠捋了一遍,他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用小肚皮上軟塌塌的白色絨毛和顫顫抖動的小奶膘勾引著齊東珠的手指流連忘返,樂不思蜀。齊東珠陶醉地摸了半晌,才意識到比格阿哥的小肚子早就吃圓了,可他還是沒有鬆開齊東珠假胸上的奶嘴兒。

齊東珠嘗試著扒拉了他的小爪子,可立刻又被那粉紅色的小肉墊兒撲在了爪下,奶比哼哼唧唧,粘人異常,明明已經不再吸吮奶水,卻硬是喊著奶嘴兒不肯鬆口。

齊東珠伸手捏了捏他軟乎乎毛絨絨的雪白腮幫子,又點了點他黑乎乎的小鼻頭,才鬨得比格阿哥鼻頭瘙癢,不由自主地鬆開了小毛嘴。齊東珠趁著他皺著毛絨絨的小臉兒想打噴嚏時,迅速將自己的衣襟攏好,好笑地看著比格阿哥痛失奶嘴兒,可愛的小毛臉兒有點兒皺,看上去似乎是有點兒委屈的。

是不是想長牙了,需要磨牙呢。

寵物醫生齊東珠在比格阿哥不滿地哼唧聲中摸了摸比格阿哥剛剛冒出乳牙尖兒尖兒的牙床,心裡尋思著用係統換個不打眼兒的磨牙棒給他,而這時卻突然聽到魏氏清脆的聲音:

“姐姐可知,明日便是小阿哥的滿月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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