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召喚惡鬼的那隻笛子麼……”
“難道說,夏無吟為了煉成萬魂丹,故意放出惡鬼……?”
“……這太過分了,死了多少人啊。”
“……”
也有人竊竊私語,“掌門出關後,裂空手倒是又精進了不少……”
“……”
掌門聲音淡淡的,“這是召喚傀儡的八荒笛,想必當時去過惡靈山的人都認識——你可還有話說?”
夏歌閉了閉眼,沒再說話——她沒什麼話好說,隻是覺得很冷。
她雖然是傀儡師,卻從未用傀儡術做過哪怕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
葉家二百多口人,也不是她殺的。
她隻是借著這具身體,苟延殘喘的孤魂野鬼。
可是沒有人會信的。
信你的人,你什麼都不說她都會信,不信你的人,解釋一萬遍,也不會信。
畢竟,事不關己的人,隻願意相信他們想相信的。
一邊看著的碧璽很急,她想要站出來說話,但想半天,又不知道說什麼。
掌門敲了敲拐杖,剛要開口讓人把夏歌拿下,然而話未出口——
“真有趣呀。”
少女的聲音輕巧的響起來,“隻是因為不是菱溪峰的人,所以,無論真相如何,都不管不顧了嗎?”
夏歌一愣,抬起了頭。
眾人目光各異,夏歌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盈盈笑眼。
是毛晴。
毛晴出來看她,少女一襲丹楓素衣,眼波流轉,顧盼生輝。
她走到夏歌麵前,躬身撿起了地上的八荒笛,放到了她手中。
八荒笛的觸感冰冷,少女指尖蹭過她的手心,隱約溫熱。
毛晴的聲音,輕柔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這是你的。”
隨後又笑。
“自己的東西掉地上了,要學會去撿起來呀。”
——這是你的。
她默默在心裡說:“你是我的。”
夏歌拿著笛子一動不動,望著她,不知為何,毛晴的聲音明明很好聽,她卻像是被一條毒蛇纏上了一般,渾身冰涼。
她說不出話來。
毛晴——或者說,蘇纏憐憫又可憐的望著她,像是在看一隻雪地裡找不到方向的貓兒,天誅綾被她踩在腳下,她的手輕柔的摸上了夏歌的臉頰,聲音輕輕的,“你很難過嗎?”
夏歌動了動唇,卻發現自己怎麼樣也說不出話來。
毛晴……毛晴不是毛晴……是……
“你是誰?!”掌門一眼就看出了毛晴的不對,壓抑著憤怒,聲音冰寒如霜雪。
“你看上去快哭了。”毛晴的聲音輕柔,“告訴我,誰欺負你,誰讓你難過了?”
對於掌門的問話,毛晴卻連看都不看,隻是望著夏歌,唇角的笑容淺淺的。
細細的,溫柔的。
前世的夏無雙在她股掌之中,這一世的夏歌,也是她的掌中之物。
隻是,上次她放手了,這次,她不會再那麼傻。
是她的,就是她的。
真好。
她密密的織網,讓這個人走投無路。
她唯一的信徒,不可以去愛彆人呀。
毛晴輕輕的問,“誰欺負你了,告訴我呀。”
夏歌一動也不動。
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葉澤,又看了看眼前溫柔的少女,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
太巧了,剛剛好,她從李流那裡知道自己這具身體的真相之後,師姐沒多久就被移到機關重重的養心殿,這個人肯定知道她會夜探,葉澤也好像是知道了什麼,可是明明之前什麼都不知道的葉澤為什麼突然看破了她夏無吟的身份?
不,不對,她是夏歌,她為什麼要背負秦雙的一切,這本來就不是她的錯啊,她……
桃花流水。
師姐的聲音似乎又在耳畔。
她摸著她的腦袋,眼角眉梢染著溫柔。
她說。
——“又長高了。”
——“我會長更高的!”
……
她用秦雙的身體,偷來師姐的溫柔和愛。
所以……?
她忽然覺得很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裡走了,她下意識的就想要回頭看看,回頭看看師姐在不在後麵。
師姐在哪裡?在後麵嗎?她快找不到路了,快牽牽她的手,快告訴她路在哪裡,快……
然而頭卻被一雙柔軟的手固定住了,毛晴不讓她回頭,隻是凝視著她的眼睛,那雙狹長的黑色眼眸裡,深情,溫柔,又帶著三分憐憫。
……憐憫。
夏歌一瞬間就想到了李流的那雙眼睛。
李流,毛晴……蘇纏!
還有……葉澤。
幾乎是一瞬間,夏歌便想通了。
難道是那個時候!
夏歌瞳孔微微一縮。
可怕。
太可怕了。
為什麼做出那些事情後,這個人為什麼還能這麼看著她?
仿佛她之前什麼都沒做過,仿佛她全心全意的愛著她一樣。
“……你踩到它了。”
過了很久,夏歌聽見自己的聲音,她望著毛晴,或者說是蘇纏,拽著天誅綾,低頭望著她的腳,聲音艱澀,壓抑,“你……讓開。”
作者有話要說: 嗯。
這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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