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 106 章(2 / 2)

聲音由遠及近。

——又是這種發展?!

嚴淵呼出一口氣,夢裡的沉默已經讓自己慘死了一次,如果繼續沉默下去,怕不是會落得跟夢裡一樣的下場。

他可不認為自己關了房門,對方就進不來了,現在他在什麼地方都是個未知數,又哪裡來的安全?

思忖片刻後,他沉聲說:“你想怎麼樣?”

“少爺,您可總算是回奴婢了。”鶯兒的聲音如影隨形,幾乎是在耳畔響起,那陰冷的聲調叫嚴淵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格外不適。

不過他恍若未聞,隻是走到門口,靜立不語。

嚴淵當然知道鶯兒已經沒站在門外,興許是趴在他的身後了,不過他恍若未覺,依舊用對待“人”的方法對付鶯兒。

洛十方曾經說過,如果鬼物想要營造幻覺誘騙人,但理性更加混沌。因此就算是發現有異,也最好不要當著鬼物的麵戳穿,而是迂回地找到一個能夠解釋得清的說法離開。

後續找到幫手再打上門去滅了……哦不,是給予對方超度。

鶯兒的聲音帶上一絲魅惑:“奴婢要的是一個答複,少爺童子之身,必定會被小覷,不若交給奴婢,全了奴婢一個念想,也省得……”

這一回,嚴淵沒等對方說完,便暴喝一聲:

“大膽!”

估計是沒想到他會在此時暴起,鶯兒的聲音也頓住了。

“刁奴,膽敢以下犯上!”

嚴淵目若寒星,聲音中仿佛帶上冰碴子:“你在人府中,為奴為婢,卻心生妄念,此罪當誅!本人心善,念你過往情分,未曾發落,卻不想反而壯大你狗膽!你越俎代庖,這是最後一次,下次再犯,我便將你逐出府去!”

其實他本人不太確定這麼說能不能成,但是從先前隻言片語的對話來看,自己拿到的人設應該不是個玩弄人心的風流浪子。

他隱約記得那時候的古代少爺都有通房丫鬟的,自己的人設既然和現實同歲,卻還是個童子,就說明“自己”應該是個保守的人。

至少是個貞操觀念很重的人。

那就不可能輕易許下

什麼山盟海誓。

畢竟現實中他還希望朱峻能夠一直為他工作呢,曾經也在對方圓滿完成工作的時候說過“可以的話一直做到退休”這樣的話,難道就算是“約定”了?

分明就是資本家的大棒加糖果。

良久的沉默後。

“瞧少爺這話說的……”鶯兒的語氣染上一絲掙紮,“明明是少爺先……”

嗯,這個反應,看來劇本的確和嚴淵猜測得差不多。

所以現實中,他這個嚴氏總裁,無數人眼中真實豪門出身的黃金單身漢鑽石王老五,這麼多年來也沒有與其他男性女□□往過。

——太麻煩了,是工作不香嗎?

“那是你會錯意了。”嚴淵語氣平靜,“你日常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我誇你幾句,希望你能留下來用心工作,沒有彆的意思。你仔細想想,我是在什麼時候誇你的?”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鶯兒的表情逐漸扭曲:“少爺,您莫不是想要毀約?”

“既然沒有約定,又哪裡有所謂的‘毀約’之說?工作是一碼事,感情是另一碼事,不要自作多情自我感動。我現在罰你立刻將整個宅子都從頭到腳打掃一遍,不能有一絲一毫灰塵,舊的家具全部重新打蠟,地麵要洗淨到舌頭都能舔的地步,直到我滿意為止。”

嚴淵冷酷無比,像極了封建社會的奴.隸主。

末了,他還說:“這是懲罰,沒有工錢。並且未來一百年的工錢你都沒了,因為你剛才以下犯上,違背了家規。嗯……然後你剛才撞主子房門的行為,破壞了房屋的結構,而大呼小叫會讓我家宅顏麵受損,所以你不僅未來一百年的工錢都沒了,你還欠了我銀子。”

鶯兒幽幽地開口:“……少爺,何來家規?”

嚴淵好整以暇地說:“本少爺剛才製定的,就是家規。”

他心想,自己這次好的不學,反而將封建社會的糟粕學了個七七八八,實在是罪過。

沉默。

良久的沉默。

鶯兒嗬嗬一笑,興許也是無法容忍嚴淵的霸道專橫:

“少爺,您的心腸可真毒辣!您不放我走也就罷了,既然對奴婢無情,為何又不放奴婢離開?”

嚴淵麵無表情:“你還知道自己隻是個奴婢?奴婢是家奴,家

奴便是主家的財產,是物件,你就跟那花瓶差不多,不過是一隻會打掃煮飯洗衣服的花瓶,我們主家額外給你點賞錢讓你去自己拾掇自己,你就飄飄然想要翻身作主?好大狗膽。”

他在心中打著算盤,快速組織語言:“你剛才怒罵我這個做少爺的心腸毒辣,是一種詛咒,剛才的處罰還得往上加。”

“我現在宣布,你不僅活著的一百年要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維護宅子上下的每一塊磚瓦,死後的一百年也得繼續這麼做,並且沒有工錢,我也不會給你燒紙錢,你欠我的銀子,就算是為我工作幾輩子都還不清,說起來,你的工作其實漏洞百出。”

“你得受罰!”

嚴淵:罪過。

不過不是他的錯。

都是封建社會的不對。

他的話無形之中帶著強大的力量,讓鶯兒哭天搶地,大喊“少爺不敢了”。

就在嚴淵以為自己已經暫時安全時,那鶯兒話鋒一轉,絕望地喊道:

“少爺雖是高高在上,可奴婢到底愛慕已久,既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如奴婢就將那流水斷絕,在黃泉地底繼續陪伴少爺!”

“轟隆!”

一陣旋風自門外衝霄而上,原本堅固到連鶯兒衝撞都沒有損壞的大門竟是脆弱無比,一下就變作了碎屑。

周遭的景象混亂不堪。

嚴淵甚至被衝擊得難以維持站姿,隻能蹲下身進行抵抗。

就在那紅綢化作巨手,再度向他心臟抓去的時候,隻聽得門外傳來一聲嬌叱。

“孽障!爾膽敢對公子無禮!”

一柄精致飛劍破風而來,如同秋水點露,八方旋風霎時停歇。

“呀!”

嚴淵抬眼一看,就發現那鶯兒已經被斬於劍下,霎時化作紅粉骷髏。

再看救下他的女子,眉黛青山,雙瞳剪水,華貴的成婚禮服都無法掩蓋她的颯爽英姿,種種矛盾的氣質化作朦朧迷霧,籠罩在她的身前,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真的能夠稱上一句“風華絕代,傾國傾城”。

比這鶯兒更加貌美。

絕對算是嚴淵見過的容貌身材最出挑的女子。

如果嚴淵是普通直男,此刻必定會神魂顛倒。

但他的心思並不在感情或是對方容貌上,此刻雙目中飛快地劃過一抹

審視之色,想到不久前洛十方才跟他說要找支援過來,那麼眼前這女人是支援嗎?對方行動做派看起來偏古典,似乎……不像是現代人的樣子。

有可能是陷阱?

不過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他拱了拱手,道:“多謝這位姑娘。”

幾乎是在下意識做出這番舉止的刹那間,嚴淵就呼吸一滯。

他是個現代人,跟人道謝從來是點頭,頂多是握手鞠躬了,為什麼會拱手?

“哎,公子您果然被這鬼物攝去了心魂,眼下竟是對自己的未婚妻都如此生疏了。”

絕美女子歎了口氣,繾綣一笑:“好在公子意誌堅定,堅持到妾身前來,才沒有讓這鬼物得逞。公子您等等,妾身這就解開鬼物的法術,助您恢複記憶。”

嚴淵壓根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這女子就自說自話地走到他眼前,單袖一拂,香風飄散。

現有的記憶立刻就被打散開來,化作光怪陸離的夢境,似忘非忘。

想要明確記憶,卻又像是阻隔了什麼,無從想起。

但是新的記憶卻不斷湧來。

“我是嚴淵,嚴家長子,這刁奴意圖對我不軌,罪大惡極,被我父親打殺,卻不想化作惡鬼,在結婚典禮前夕害了我父親,將我擄走……”

嚴淵像是夢囈一般地說著,目光漸漸恢複神采:“我是嚴家長子嚴淵,嚴家與如意宮結親,這刁奴對我下手,便是對如意宮不敬,隻是將其打殺,不曾讓其魂飛魄散,已經是最大的仁慈。隻可惜人心不足,我們的仁慈,反倒化作催命符。”

“你是……如意宮宮主,甄姒,亦是本公子未婚妻。”

甄姒喜不自禁:“嚴公子總算是想起來了。不錯,我是你未婚妻甄姒,當時你久久不曾前來迎娶,我便料到是你那邊出了問題,便撞上了這樁滅門慘案。那惡鬼隻留了你一人,其他人全都殺了。”

“我嚴家本就人丁稀薄,竟然隻剩下我一人?”嚴淵的目光中流露一絲茫然,“那該如何是好?”

甄姒笑道:“咱們延誤了吉時,繼續拜堂成親,反倒不美,不若再等上一些時日。下一個良辰吉日也快來了,到時候咱們拜堂成親,天時地利,名正言順,屆時誕下一麒麟兒,豈不美好?”

她說著,就想要挽住嚴淵的胳膊。

而嚴淵心中卻是升起一絲煩躁與厭惡,躲開了。

甄姒有些受傷,絕美的麵容上因為這一絲哀愁顯得愈發清麗脫俗。

“嚴公子這是何意,你我可是未婚夫妻呀。”

“還沒有拜堂成親就應該恪守禮節。”嚴淵拂袖,“恪守禮節,才是本分。”

甄姒看著眼前清清冷冷的男子,覺得更中意了。

不為財物動容,麵對美.色厲聲拒絕,在生死當前亦有一番從容,真是宛若謫仙般的人兒。

她福了福身子:“那咱們便分房而居,以禮相待,如今這偌大家宅公子您也不好打理,我便差遣下人過來幫忙打點。”

嚴淵言簡意賅地回複道:“嗯,麻煩了。”

看著甄姒退出去的表現,他皺了皺眉,整個人陷入深思之中。

總覺得忘記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一件必須要想起來的事情。

……

另一邊,洛十方也站在了一間古色古香呈婚房打扮的臥房中。

“少爺,鶯兒可以進來麼?”

“喀啦啦~”

洛十方捏了捏拳頭,旋即揚起一抹和善的笑容。

“請進。”

作者有話要說:牙痛,睡前吃了止痛的,副作用有犯惡心,醒來胃不舒服,太慘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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