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竹沒有聽到裴鈺的回答,回應她的隻是平穩的呼吸聲。
裴鈺似乎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宋玉竹盯著裴鈺看了許久,她不知道他是因跟她無話可說在借此逃避她還是真的睡著了。
這一年多來,每一次見麵,他們能說的好像都比以前更少,她不知道他在暗中謀劃著什麼,也不知道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麵對她時,他更加沉默。
第二日,裴鈺清醒過來時,立刻感覺到身旁多出了個人。
他側過頭去一看,竟是宋玉竹。
宋玉竹似乎早已醒了,對上他的眼神時,不見慌張,倒是心平氣和地說道:“你醒了。”
裴鈺拉開被子下了床,背對著宋玉竹,問:“怎麼回事?”
“你說呢?”宋玉竹對裴鈺的冷靜不滿,又道,“孤男寡女睡在一張床上,你說會發生什麼?”
裴鈺卻道:“不可能。”
宋玉竹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有沒有做過,自己心裡清楚。”
“你的意思是我寧可犧牲自己的清白也要汙蔑你?”
裴鈺整理著自己的衣物,頭也未抬:“我昨夜醉了,沒精力做彆的事情。”
“即便真是做了,我也不打算負責。”
裴鈺知道若是真跟宋玉竹發生了什麼,她絕不會是如今這樣的態度。
宋玉竹睜大了眼,瞪著裴鈺,未曾想到他會說說出這樣的話。
確實他們昨夜並未發生什麼,裴鈺醉酒沉沉睡去了,一直到今晨才醒過來,其間連翻身這樣的動作都未有過。
她這樣一出不過是想看看若裴鈺是何態度,沒想到裴鈺的一番話倒是讓她措手不及。
“你說什麼?”
“若你不滿意的話,隨你怎麼做,但是我不會娶你。”
昏昏沉沉睡了一夜,似夢非夢間,他似乎是見到了孟沅澄,睜眼後感覺到身旁睡著人,立刻便去看,卻隻見到了宋玉竹。
他這才明白,原來昨日隻是他的幻覺罷了。
見裴鈺要往出走,宋玉竹大喊道:“你要去哪裡?”
“去找她。”
宋玉竹心慌,手忙腳亂地下了床,連鞋都來不及穿,這樣的話讓她害怕。
“彆去。”
“她已經死了。”
“你去哪裡找她?”
裴鈺將自己被宋玉竹緊緊抓住的手抽了回來:“我知道沒有。”
“我記得你問我是不是真有那麼喜歡她?我以前似乎從未正麵回答過,因為我不敢。因為我是真的愛她,但是我怕一承認,我就喪失了兩人關係中的主動權,沒有了理智,情緒也難以自控,我隻能一直騙自己,我並沒有多喜歡她,隻不過是占有欲作祟。還有一點就是爹娘叔叔的死,這是一直存在於我心中的疙瘩。”
宋玉竹聲音發顫,有些哽咽:“那如今呢?”
“如今這些都不重要了。”
宋玉竹的手徹底垂了下去。
從裴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就輸了。
不對,應該說從一開始她就輸了,不過是她一直不肯承認而已。
望著離開的裴鈺,宋玉竹的眼淚也跟著落下。
這一年多來,裴鈺派出的人幾乎是每日都跟著沈子微,但是還是一點線索都無。
裴鈺篤定孟沅澄肯定不會離開京城,可她究竟被藏到了哪裡,到現在,他還是一無所知。
他幾乎把整個京城都翻了過來,但還是沒有一點蛛絲馬跡。
以孟沅澄如今的能力,定是不可能躲過這麼多官差的搜捕的,一定有人在幫她。
如果不是沈子微,又是誰。
裴鈺不是沒想過章昱,但章昱那邊也是一切如常,沒有蹊蹺。
自孟析登基後,因章家手握兵權,他一直對章家十分忌憚,唯恐章家有謀逆的野心,所以一直想方設法地要架空章家。
但是因章家世代忠臣,又戰功累累,深受百姓愛戴,所以他一直沒有合適的借口。
可章昱的婚事卻給了他一個好機會。
趁著章昱大婚之際,他便趁勢提出要讓章昱多在京城留些日子,章昱與林若寧新婚燕爾,總要多相處些日子的。
至於章昱的空缺就暫時讓他的第三子頂上。
章老將軍雖明白孟析是何用意,但他一生效忠朝廷,向來是君命為天,自然不會反抗,隻能接下了旨意。
章昱也十分不忿,話說得好聽,可明擺著是架空他,但礙於他爹的麵子,他也隻能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