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趕緊護住了他的關東煮:“才不要。”
伏黑甚爾把另一杯辣湯的遞給立花筍,立花筍喝了湯,雖然沒那麼熱了,但喝進胃裡還是覺得暖暖的。
她抬頭,順著方才甚爾看的方向望去。
白茫茫的雪地上空無一物,隻有一條車輪的印子,看大小和形狀似乎是摩托車的車輪。
伏黑甚爾俯身,把腦袋湊到立花筍邊上。
她順手喂了顆魚丸給甚爾。
伏黑甚爾吃完魚丸,又湊了過去,立花筍以為他還想吃,正要把關東煮杯子遞過去,伏黑甚爾卻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他抱得很緊,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甜甜的清香,眼底有不知名的情緒翻湧。
立花筍眨眼,不明所以:“……甚爾?”
伏黑甚爾的聲音有些啞:“沒事。”
落雪的速度變慢了一些,晶瑩的雪花在路燈透下的光束中緩緩飛舞。
他說:“隻是想抱一抱你。”
退出遊戲前,她又查看了一遍好感度。
果然還是99。
她看了眼身側應該已經進入熟睡的甚爾,幽幽地歎了聲氣,點擊退出。
漆黑幽靜的深夜裡。
原以為睡著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睛。他坐在身,望著雪花飄到窗戶上凝結成水滴滑落。
……
之後的幾天,立花筍嘗試了各種方法。
可無論是怎樣直球的情話,多麼親密的舉動,好感度就是一動不動,穩穩的停留在了99點。
仿佛凝固了一樣。
不過立花筍並不氣餒,她很快就有了新的計劃。
——甚爾的生日快到了。
12月31號,正好是一年中的最後一天。
立花筍和惠秘密商議:
“小惠,我們給你爸準備個驚喜好不好?”
惠對此興致不高,甚爾在他心中的形象實在高大不到哪裡去,父愛常常如山體滑坡。
不過他還是點頭同意了。
為了保證計劃的成功,立花筍還特地找了孔時雨幫忙,這回是以甚爾妻子的身份,讓他幫忙叫甚爾在31號那天上午給甚爾安排一個小任務,讓他出門,立花筍和小惠則在家裡布置派對。
孔時雨非常配合,當然也是因為立花筍塞了點錢給他。
韓國男人收到轉賬,笑眯眯地感歎:“有老婆孩子真好啊。”
31號當天,計劃進行得非常順利,伏黑甚爾一大早就出門了。
立花筍站在窗口,確認他走出小區,連忙和小惠一起布置房間。
孔時雨說安排給甚爾的單子很簡單,幾個小時就能完成,甚爾大概中午就會回來。他們的時間很緊湊,兩人一個吹氣球,一個在牆麵上畫happybirthday的塗鴉。
立花筍還得抽空化個妝。
她平時不常化妝,因為懶,今天她難得把全套的化妝品拿出來,從吹發型開始,吹得手都酸了才放下吹風機和卷發棒。
終於化好妝,她換上了一條露肩的紅色小裙子。
這條裙子冬天穿太冷了,頂多在有暖氣或者空調房裡穿穿,一出門就會被凍成傻子。
立花筍站在鏡子前。
紅的裙,白的膚,配上精致的妝容,襯得她愈發嬌俏可人。
連抱著彩帶的小惠都停住腳步,哇了一聲。
“姐姐今天好漂亮。”
立花筍開心地在鏡子前轉了轉,沒人不喜歡聽彆人這麼誇自己。
她已經開始期待甚爾看到她,還有看到他們為他準備的生日驚喜會是什麼反應了。
中午十一點多的時候。
一切準備就緒。
立花筍係好最後一個氣球,拍拍手,正準備告訴宣布大功告成,餘光落到空蕩蕩的桌麵,突然意識到還缺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生日蛋糕!
她明明提前兩天就預定了,應該十點左右的時候就會送來。
立花筍手忙腳亂地翻出蛋糕店的電話,連忙打了個電話過去,這才知道那邊人手不夠,蛋糕是做好了,但是暫時沒人送,要自己上門取貨。
看了眼時間。
可惡,甚爾快回來了。
她來不及換衣服,隨便抓了件大衣當外套衝出公寓。
略顯單薄的大衣,裡麵還隻有一件夏裝,深冬的寒風一吹,立花筍打個噴嚏,摸了摸冷得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加快步伐。
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蛋糕店,然後返回公寓。
寒風像刀子一樣刮過她臉龐,好不容易吹好的發型又亂了,回去大概還得返個工。
希望甚爾的任務能夠多耽誤他一會兒。
立花筍剛這麼想,轉過路口,正好遇到了出任務回來的伏黑甚爾。
她下意識把蛋糕藏在身後,心裡飛快思索著,或許她可以假裝自己出門買東西,和甚爾一起回家,到時候她先敲門,說點暗示的話。
小惠那麼激靈,肯定能聽懂她的暗示,會像他們之前商量好的那樣,把窗簾全部拉上,燈也都關了,黑漆漆的房間裡,隻有牆麵上用熒光筆寫的字亮著光:happybirthdayto甚爾!
然後她和小惠一起抱住甚爾,對他說,生日快樂。
在看見甚爾的那一瞬間,她想了很多。
那些美好的、不存在的記憶劃過她的腦海,讓她不自覺勾起唇角。
“甚爾,我……”
話沒說完被迫中斷了。
眼前寒光閃過,一把刀穿透了她的胸膛。
立花筍僵在原地。
鮮血迸濺。
陌生的,劇烈的疼痛。
失血的感覺讓她眼前一陣陣發黑。
模糊中,她看到伏黑甚爾拿刀的手似乎在顫抖。
蛋糕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又下雨了。
冰涼的雨絲從天空飄到伏黑甚爾臉上,他沒有撐傘,從口袋摸出發皺的煙盒。
隻剩最後一支煙,還是濕的。
伏黑甚爾咬著煙,試圖點燃,打火機按了好幾次,始終沒有點成功。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
一個小時前,這隻手,握著刀捅進了她的心臟。
雨水淌進掌心,打火機的火苗在雨中閃爍了兩下,很快就暗淡下去。
閉上眼,腦海中全是她的樣子。
一定很痛吧。
她好像很怕痛。
刀刺穿她心臟的那一刻,她渾身發抖,眼淚大顆大顆地湧出來。
伏黑甚爾伸手,抱住了搖搖欲墜的她。
她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不敢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在此之前,伏黑甚爾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下得了手,事實證明,那一刀捅得又快又狠,就像他每一次完成任務,不帶任何感情。
與他相反。
震驚,痛苦,憤怒,怨恨……
他在她的臉上看到了很多情緒,交織在一起,她的手按住了他的脖子,伏黑甚爾注意到她的動作,卻沒有反抗。
那一刻,她完全可以殺了他。
隻要她凝聚咒力,在他脖子上的大動脈劃一道口子,他就會死在她手裡。
他們可以相擁,死在這個雨天。
伏黑甚爾渴望她這樣做。
但她沒有。
她自己好像也很震驚,為什麼她沒有這麼做。
原因不難想,說到底,就是心軟了,不像他那麼狠心,她下不去手。
意識到這一點,她自嘲地笑了出聲,低頭看看埋進自己胸口的刀刃,眼裡滿是嘲諷。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做了什麼決定。用力地推開了伏黑甚爾,她取下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在伏黑甚爾的注視下,把戒指扔到了地上。
戒指落地的刹那。
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了。
最終隻剩下厭惡。
伏黑甚爾的呼吸一窒,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也被人捅了一刀,那把刀穿透他的胸膛後,又被人握著刀柄拔出他的心臟,再次捅入,一次一次,反複淩遲著他的傷口,永無停歇。
可他並不後悔。
他知道,不久後,他們還會再相見,在不知道是她的第幾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