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十年前, 崖王朝一夕巨變,隻因為那位被寄以厚望、小小年紀就已經足以可見日後風姿的皇長子、崖王朝的儲君殿竟然……是天生道脈。
在任何時候、任何人,有一位天生道脈的後裔都當是欣喜若狂的事,卻唯獨除傅。
因為傅是皇族。
而崖王朝的始皇帝在千年前立朝之時, 便與一閣兩山派四宗門的掌門們以心血為誓, 以國運與宗門運為誓言製約, 定約法九章。
其中除確劃疆而治的具體疆域以外,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傅人, 得修行。
既掌天, 享受整個人的煙火供奉,就要遵循煙火人的規則。
——那便是遵循人類本身的生老病死,皇位代代相傳,卻得修道,去求長生。
樣的約法九章被遵守千年, 崖王朝與修道界相安事, 而瓊竹派因為坐落之處距離皇城最近,自然承擔起監察的作用。
至在樣的監察過程中,瓊竹與宮城之是否有過其他一些暗中交易, 一點其他門派並非知,隻是陽底沒有新鮮事,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
直到某日禦素閣閣主清弦道君遊人之時,恰恰跨入皇城, 再看到鮮衣怒馬的小少年縱橫官道,清弦道君見之心喜, 動收徒的念頭,便見到一眾侍從氣喘籲籲趕上來,其中一人高呼“子殿, 您慢點騎!”。
清弦道君眼瞳微縮。
一國儲君竟然是天生道脈的事情,再也藏住。
更何況,他一探之,竟然發現宮城之中,隱藏著許多流轉的道元靈氣,卻被那宮城陣悄然壓住!
所謂天生道脈,便是喝水睡覺都能引氣入體,踏上道途,做凡人都做成,就算自割道脈,道元也會順著隔開的經脈重新長回去。
清弦道君怒,修真界更是為樣的事情而震動。
那一日的皇城,高空有各色劍舟遮天蔽日,而疑似對此事進行包庇、布宮城陣的瓊竹派也在那一日,被各門派進行一輪又一輪的逼問與清洗。
經曆過那一日的半民眾都已經被抹去記憶,寥寥還記得的人噤若寒蟬。
一夕之,後位高懸,人再敢提那個縱馬宮城的漂亮小少年,好似此前近十年的儲君過是一場風一吹就散去的夢。
崖王朝有詔告天,語焉詳,隻說皇子殿一夕悟道,入道門,皇後許氏隨之而去,塵歸塵,道歸道,必再提。
至此,他像是被徹底從個人抹去痕跡。
好似從未存在過。
按照約法九章,皇室有人修道,會影響到國運。
世上,絕沒有什麼能比國運更重要。
所以按理來說,哪怕是為國運,傅時畫也當斬。
可他現在既然還活著,之後自然是發生許多其他人所知的事情,兜兜轉轉,竟然真的應那紙詔書。
而些其他人所知的事情裡,最重要的一件,毫疑問便是登雲梯。
——因為登雲梯,能逆天改命。
傅時畫白虞絨絨為什麼要說“原來是你”,卻也因為她沒有目露同情而愉悅,而少女臉上樣笑容也讓他忍住揚揚唇:“什麼原來是我?”
事沒什麼能說的,虞絨絨看著他的眼睛,道:“我一直在,為什麼我那麼篤定隻要登雲梯,就可以逆天改命。我知道此事遠在我入禦素閣之前,更像是某刻在腦海裡的記憶。方你說,我起來……是因為很小的時候,聽說過你登雲梯。”
因為傅時畫登雲梯,她偶爾聽到,便記來,再潛移默化成某篤定的記憶。
所以在她道脈凝滯,投路,卻硬是要劈開一條路去的時候,站在雲梯之,再因為樣的信念和篤定,一步一步上去。
她登雲梯的起源是傅時畫。
她真正登上去時,坐在最高一層托腮等著她的人,竟然也是傅時畫。
傅時畫在短暫的錯愕後,終白虞絨絨的意思,他顯然也覺得件事實在很奇妙又有意思,竟然冥冥之中仿佛某因果流轉。
他原本是很回憶登雲梯件事,但他心頭因為此事而揮之去的陰霾,竟然仿佛因為虞絨絨的存在,而落一縷陽光。
天光亮,人煙火鋪灑滿麵,傅時畫看著虞絨絨,有些從未說出口過的話,有些從來都已經被他塵封的記憶突然鬆動。
所以他突然開口道:“我小時候最喜歡吃裡劉嬸的肉包,可惜她很早以前就出攤。那個時候,我其實被允許吃外麵的東西。”
“可越是樣,偷跑出來吃的時候,就覺得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