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2 / 2)

這是他最好的朋友送給他的,天才的傑作。

“我的朋友啊。”他沉悶地說道,“為何你的孩子繼承了你的血液,你的詛咒,你所有的藝術品,卻未能繼承你的一星半點的才華。”

“埃文斯第一次的作品……他練習了那麼多次,甚至最後用了他的母親——他一切幻想與衝動的來源來完成,可他做出來的東西……”

老人搖了搖頭,將視線轉移閃爍著顯示信號接通的屏幕上。雖然對於今晚的表演沒有任何期待,看在老朋友的份上,他還是準時坐在了這裡。

“年輕人或許會喜歡吧。”他回憶著上一次見到的那些粗陋怪異的軀體,女人毫無美感的猙獰死相,像每一個跟不上時代的老年人一樣喃喃自語。

隻是當屏幕閃爍兩下亮起來時,畫麵上出現的是一個陌生的青年。有精致漂亮的輪廓,與一雙溫柔多情的眼眸,當他專注地調試鏡頭,畫麵模糊又聚焦在他的眼睛上時,即使閱儘千帆的老人也不禁心口一動,感受到某種無法抗拒的,魔性而妖異的吸引力。

比起站在這裡,他更應該躺在身後那張操作台上。

但此刻操作台上被剝得赤條條掙紮到青筋暴起的獵物,分明是今晚原本預定表演的獵人。

老人猛地攥緊了拐杖,無需他發出更多的命令,管家已經躬身離去,傳達下救出青年、抓捕犯人、審訊情報以及滅口掃尾等多項指令。

就像一條忠誠能乾的狗。

老人向後靠在椅背上,讓因衰老而酸痛的腰背得到支撐,屏幕的光照在他臉上,蒼老的臉愈發沒有活氣,死去的屍體一般僵硬慘白。

青年拿起了手術刀。

他拿刀的姿勢很生硬,看得出是個新手,但神情平靜下刀的手也很穩,被飆出來的血濺到身上也不見慌亂,就天賦而言,比刀下扭動肉蟲一樣的青年優秀不知道多少倍。

老人轉變了心思,這樣的天才隻做一次性的祭品未免可惜,不如改造成組織忠誠的手下,為他們表演更為盛大、更為美麗的殺戮。

……

“我能換一把刀嗎?”徐飲棠詢問鏡頭後麵做直播支持的托馬斯,“這個太小了,好不方便。”

托馬斯停下敲鍵盤的手,抬頭跟操作台上滿臉恐懼的青年對視,片刻後眼球轉動,視線又落在他胯/下軟趴趴的一坨上,木著臉道:“按你喜歡的來,模仿彆人的構思是做不出好作品的。”

難怪下午埃洛小姐放了他們的鴿子,還有第一次見麵就隱約覺察到的違和感……

徐飲棠欣然換上了自己心愛的電鋸,又虛心求教:“切的話有什麼訣竅嗎?”

托馬斯的視線又落回了屏幕上,看著直播鏡頭裡血赤糊拉的畫麵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我可沒有這樣的經驗。”他嘴角浮現出冰冷的微笑,“血液、排泄物、慘叫……這些東西會把現場搞得一塌糊塗。”

“我喜歡乾淨的。”

比如洗刷一新的骨骼,比如處理好冰凍的肉塊。

蝴蝶翅翼的光亮照耀著他的靈魂,歪曲的眩光使他陰影下的另一麵無所遁形。

“愛乾淨是好事。”徐飲棠停下電鋸。血液浸透了衣服,布料黏在身上的濕滑觸感很不舒服。

果然恐怖片裡的殺人狂赤膊上陣是有道理的。徐飲棠看著往下滴血的T恤思考了幾秒,撕開領口把衣服扯了下來。

從頭上脫T恤上沾著的臟汙會蹭到臉上,隻有血也就算了,胃裡和腸子裡的東西他敬謝不敏。

所以掛在邊上的圍裙和雨靴也得穿好,就算上麵的體臭真的很惡心,也應該讓托馬斯來的路上買一件才對。

“抱歉,我第一次提供這種服務。”徐飲棠堅守職業人設,向操作台上多付了錢的客人道歉,“這一次隻收您一半的錢,接下來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被剖開了肚腹,失血量早已超過了普通人死亡線的青年卻依然活著,甚至能看到他的身體在緩慢修複,他被切斷的喉嚨裡發出破風箱一樣呼哧呼哧的痛苦喘息,眼淚鼻涕還有口水糊了一臉。

他已經無法分辨自己是在噩夢之中,還是地獄十八層。

然而,還沒有結束……

他已經聽見了,陰影更深處向他靠近的,不詳而可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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