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想說被修改的是數據,數據太多了無法一一記住,可是誰敢說?
陸陽洲一拍手:“你們看,就是疏忽。”
高識瑞自己知道辯無可辯,還是要垂死掙紮:“不對不對,當天早上五點的時候我明明還在家裡睡覺,七點鐘剛才在家裡出發,小區門口的監控能給我作證!”
四指彎曲,關節把厚重的會議桌敲得砰砰響:“肯定是有人拿我的賬號做的,想栽贓我,陸總這分明是明晃晃的汙蔑!”
可惜事已至此,就算他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據也沒人會相信他的話,反而是他的秘書緊張到差點站不住。
誰下手會親自來,可不就是有他這個秘書出麵。
陳副總可算是知道這個老小子偷偷乾了什麼了,震聲反問:“你說是汙蔑就是汙蔑,沒事汙蔑你做什麼?”
高識瑞好像有理有據:“老陳,話不是這麼說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都閉嘴!”陸陽洲放下茶杯,示意自己秘書也給雲薑上一杯茶。
鬥得跟鬥牛一樣兩人下意識順從陸陽洲的話,全都坐回原位。
鐘嫚說:“所以楊組長期間門一共把電腦給出
去兩回,
一回是高副總,
另一回是你?”
“是三回。”雲薑把茶一口悶了,說道。
“三回?”陸陽洲終於來了興趣:“第三次在哪裡?”
雲薑吐出一串時間門節點:“八月十五號下午三點十一分29秒到三點三十五分15秒期間門,楊組長吃壞肚子跑洗手間門了,陸辰燁帶著文件走了進去,在裡麵足足待了十五分鐘,那時候的電腦就是運行中!”
有分有秒的時間門當真是震驚了大家,詳細是詳細,就是太詳細了。
陸辰燁霍然起身:“誰看見了?”
雲薑:“我看見了,我掐著時間門表數的!”
“你有毛病,沒事數這個乾什麼?!”陸辰燁實在難以理解她的思維。
雲薑當然不會說就是故意等著你入套的,振振有詞:“我不是說了我害怕嗎?路過的時候看楊組長不在自己辦公室裡,當然要幫他盯著門,不就是看著你進去了。”
“你害怕?”陸辰燁脫口而出:“你防賊呢?”
雲薑反問:“你難道不是?”
陸辰燁當真給問住了。
他心裡有鬼,還給雲薑一步一步激將法激出本意。
不然正常人都會反問:我看了有什麼能用?
眾人表麵不顯,心裡是窩草聲一片。
想不到,雲薑還是個極端細節控。
雲薑徹底站了上風:“可以隨時查監控,公司裡的監控絕不會壞,也不會被人收買剪線。”
眾人:“......”
這話裡有話的,是個人都知道你在點高識瑞。
“至於高識瑞為什麼要替換文件,原因就在這吧。”雲薑抄起手上的紙質文件和u盤,放到陸陽洲麵前。
陸陽洲隨意掃了幾眼,謔了一聲,表示驚歎。
雲薑意有所指道:“遺傳學真的是一門很有意思的學問,由基因帶來的特征是無論如何都更改不了的。哪怕拋妻棄子,多年未相逢,是父子終究是父子。”
幾句話的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高識瑞下意識撲過去搶資料,笨重的肚子砰的一聲撞上桌角,疼得他蹲在地上痛吟。
雲薑不緊不慢地嘲諷:“您彆急,千萬要慢點吃,我還有很多複印件,管飽。”
高識瑞疼得滿頭大汗,白麵饅頭一樣的臉慘白慘白的。
直到現在,對雲薑抱著輕視態度的高識瑞和陸辰燁兩人才明白過來,雲薑究竟是怎樣恐怖的存在。
敢那她當墊腳石,她就叫你摔得粉身碎骨。
不約而同後悔想到:沒事招惹她乾什麼!
攤在桌子上的紙張被人翻動。
陸陽洲看得很慢,把所有資料都認認真真地看了,長出一口氣。
“張秘,打電話報警吧,順便通知一下法務部。”
高識瑞失聲喊道:“洲哥!”
“老高,你從一十五歲就跟我一塊做事,有...差不多三十多年了吧。”陸陽洲
說。
三十年情分,
高識瑞為了兒子背叛老朋友,
誰才是最心寒的那個?
事實不言而喻。
既然高識瑞犯的事情已經涉及到危害集團利益了,就算陸陽洲聖父心發作願意原諒他,其他的高層人員也不可能就此放過他。
況且,從一開始陸陽洲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天快蒙蒙亮,卻下起了細微小雨,蜘蛛絲一般連綿不斷。
警車的笛聲響徹天際,車頂的紅□□光將雨幕映出,顯得密密麻麻的籠在天空之下。
陸辰燁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機關算儘會是這個下場,呆滯了好一會,直到警察的手摁在他肩膀上才反應過來。
不能被抓走,一旦出了這棟大廈,他的一切都毀了。
常年借刀殺人,今日被手上的刀反殺。
“一叔!一叔,就算我看了文件又有什麼關係?我不是你的侄子嗎?我們才是一家人啊!”
“我很尊敬你的!我沒有出賣明盛!”
“一叔!你忘了,如果不是我通知你沅沅被人虐待,哪有她今天啊!”
陸陽洲被最後一句話喊住,站在他麵前:“那你聽話一點,去接受調查,很快就會放你出來的。”
“......”
陸辰燁覺得這話多耳熟啊。
剛剛才對高識瑞講過類似的話,結果還不是跟豬玀一樣被拖上車。
滿腔的怒火無處宣泄,轉而瞪像向身後的雲薑:“全都是因為你!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可能會是這樣?”
說著,他就要掙脫束縛撲過來。
“彆動!彆亂動!”
“隻是去接受個調查而已,又不是定你的罪名,這麼激動做什麼?”
“如果你情緒還是這樣激動,我們將采取強製手段!”
現在的他已然撐不住精英麵孔,西裝發皺,眼鏡摔到地上被製住他的警察踩碎。
福至心靈般的,陸辰燁喊出那句潛藏許久的心裡話:“你為什麼要醒?!原本的你根本不是這樣!”
至於為什麼要這樣喊,他也說不清楚。
可能從見到雲薑的第一麵開始,冥冥之中就有個聲音告訴他——趁她還沒...一定要趕緊將她踩死!
好像這就是他生而俱來的使命。
雲薑眸光一閃,說道:“他受的刺激太大了,竟然口不擇言了。”
鐘嫚擰眉道:“那也太經受不住打擊了。”
乾脆利落地把他歸類到廢物上。
樓下,天幕降下的雨越發的大,隱隱能聽見天邊傳來的雷聲。
雨點啪嗒啪嗒地拍打在地上,潮濕的氣息彌漫在周圍,因為雨太大了,站在門邊都能感受到明顯的潮冷氣息。
康助理雙手捧著熱奶,目瞪口呆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知道自己老板一直謀劃搞個大事,沒想到是這樣大的大事。
這一波,直接把好幾個人送
進警局裡了。
身邊的陸沅隻安靜地看著,
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
被押著下樓的陸辰燁看見陸沅,
死死盯著她:“你跟雲薑一樣,都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你們父女倆遲早給她玩死!”
他滿臉憤恨,為自己的付出感到不值。
一副恨不得讓自己回到十幾年前,把她從保姆和家教手上救下來的自己打上一巴掌。
陸沅不為所動,說出藏了很多年的疑問:“在那一次之前,你真的不認識那個保姆嗎?”
“你懷疑我?”陸辰燁想也不想道:“不愧是陸陽洲的女兒,冷心冷肺,活該被虐待!”
陸沅卻搖頭了:“我不信你說的話。”
康助理沒明白陸沅從他話裡聽出了什麼意思,心說好多謎語人啊。
陸辰燁一直被拖著走,還不往回頭罵道:“雲薑就是個泥地裡爬出來的窮酸女人,也就你陸沅蠢鈍如豬當個寶,她隻圖你的錢!”
這話喊得超大聲,響徹整個大堂,隻要不聾都能聽見。
不少人看向了一派沉靜的陸沅,並不打算回答的樣子。
唯有康助理聽見她小小聲地嘟囔:“那多好,衝我的錢來的話,我有的是錢,給她就是了。”
康助理:“???”
不是,這就是有錢人的強製愛嗎?
怎麼辦,雖然知道老板自己就很有錢,但是她真的好羨慕。
打工人也想被“強製愛”,謝謝。
“陸小姐是要上去嗎?”
陸沅說:“不了,就在這等。”
於是,康助理就看見那個拿錢強製愛的貌美大小姐舉著手裡的紙袋子,滿臉笑容地往前跑。
“姐姐!!!”
隻對戀人又甜又嗲的美貌大小姐,真的很難頂。
康助理:“明明套我話的時候很精明,真的更羨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