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攔和真正出手攔是兩回事。
雲擎氣如牛喘,直直瞪向門口的女人,對奚冉的出現比所有人都心感驚訝。
氣氛再次僵持,本就關係齟齬的兩人一直王不見王的關係,真動起手來整座主宅都沒能幸免。
她討厭雲擎做派驕傲,也不妨礙她認定雲薑是她最看重的學生。
奚冉雙眼微眯:“不說話?那人我帶走了。”
鄭副官見場麵就這樣冷下來了,他有意緩解:“奚將軍最近不是負責銀星要塞的駐守嗎?怎麼突然就回來,還親自上門把小薑帶走呢?”
奚冉:“我攢了十年的假期,一次全用上了,很意外?”
確實挺意外的,非必要情況下,就沒見過奚冉是空閒的。
“......”鄭副官又想說什麼。
奚冉已經不耐煩了:“今天我不是聽你和稀泥的,你那些話術留在談判桌上跟其他軍團還有總統府的人說去,給我閉嘴。”
深知她什麼脾氣的鄭副官老實住嘴,嘴巴再能說,遇上拳頭硬的也白搭。
等對方的飛鷹爪子搭頭上就晚了。
雲擎沒說話,暴怒的雙目看向另一個方向。
強忍怒氣的聲音問:“你今天一定是要聯合彆人把自己家攪得天翻地覆?”
“我不想乖乖去死,隻能這樣了。”
雲嘉言像是在看不可理喻的偏執狂,無語道:“誰想殺你?哨兵因為敏感的精神力在傷後很容易患有被害妄想症,稍有風吹草動就草木皆兵起來,我們理解你從雙S級掉落的苦衷,那你也不能陷人於不義。”
雲薑不會再被說動,無所謂笑笑:“或許你說得對。”
十五歲時故意將星盜引到自己麵前。
去年演練突然冒出來的異獸皇。
越服用越崩潰的精神藥劑。
被沒收的智腦,被控製的自由,連回來的衣服都是副官帶過去的。
就是怕她故技重施,再次利用輿論逃脫,雲薑也料到不會那麼容易解脫,隻好掀了棋盤。
雲薑說:“但是我很難說服我自己。”
雲擎:“?”
站在中央的女人動了,步調跟規劃好了一樣,走到雲擎麵前站定。
她伸出手,掌心握上手杖的一頭,徐徐用力將捅進牆壁裡的手杖抽出來,又重重杵在地上。
從始至終兩雙眼睛都是對視的,如出一轍的銳利堅定,從沒有絲毫相讓。
在令人心頭驚觸的鏗鏘聲中,雲薑挑釁一笑:“日後再見。”
當然不止這些,都會悉數奉還。
這才是剛開始,你雲擎得好好等著,受著。
雲擎很想從雲薑眼裡找到她洞悉一切的證據,很可惜,老辣如他什麼都沒能看見。
他不清楚自己的女兒到底知不知道被隱瞞的真實目的,正如他想了十幾年也想不通明薇為什麼會走得那麼乾脆。
隻能看見她拎著手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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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沒有一絲顛簸。
背影比明薇還要乾脆,一路往前絕不回頭。
同樣覺得這幅場景很熟悉的人不止一個,穆連夏就不例外。
她眼睜睜看著雲薑目不斜視地路過她,明朗堅定如當初。
忽然很好奇為什麼事情的發展還能變成這樣,還比之前破局更快,果然還是在軟肋上下手不如在本人身上下手有效嗎?
“……”
自雲薑出門伊始,周圍人自發散開一條路來,閃爍的目光不敢放在她臉上,將眼中的不耐厭棄換成了恐懼。
說閒話的傭人們全都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頭也不抬地看著地板。
雲薑忽然回頭說:“老師,我上去拿點東西下來,沅沅在門口陪你一塊。”
奚冉反手把帽子戴回頭上,帶著白手套的修長手掌朝她揮了揮,示意她快去。
雲薑上了樓,就一個人去。
穆連夏在原地站了一會,第一次沒有及時進去安撫暴怒中的雲擎,也跟著過去。
“媽,真的讓她走?”雲嘉言拉住穆連夏。
穆連夏看向被衝擊得不輕的兒子,手脫開對方的拉扯,她涼薄道:“你敢去攔著?”
雲嘉言當然不敢,他一直都對雲薑抱有畏懼之心,明顯猶豫了。
“她竟然把奚將軍從銀星要塞那給叫了回來......”
他沒看到母親向他投來的目光變得失望。
“對了,那些藥她要沒有吃完?怎麼會突然失效?”
抬起頭想問母親,結果一看她人已經走遠了。
雲薑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要拿的,那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她都驚訝,還是打算上樓翻翻。
從十幾歲開始就生活在學校裡,跟奚冉待在一塊的時間都比親爸親媽加起來還多,主宅裡跟她說話最多的竟然還是後媽穆連夏。
即便是虛情假意,但人心肉長,雲薑怎麼可能沒有動容過。
放眼看去,精神網崩潰的這段時間神誌不清,基本把房間裡的東西打砸完了,也沒剩下什麼東西。
等繞到臥房裡看見床邊抽屜的時候,雲薑忽然不這麼覺得了。
誰年少輕狂不熱衷於抒發心誌,就愛在紙張上寫點什麼,留下一樣樣讓成熟後的自己尖叫著捂眼睛去刪掉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