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雲薑順利出院,帶著感覺要躺到僵硬的身體出門上學。
出門的時候,家裡的阿姨再一次詢問要不要司機接送,她一直都會問,哪怕雲薑不會同意需要。
本來她也是例行一問,等待著拒絕。
雲薑一直都很抗拒這裡的一切,一般都會跟隔壁計家的大女兒一起去學校。
但是這一次雲薑說:“好。”
阿姨下意識回了個我知道了,就要去通知司機今天早上沒有工作,走了幾步路才反應過來雲薑剛剛說了什麼。
疑心自己聽錯了,阿姨試探道:“那我通知司機在大門等待你好嗎?”
果然,又聽到一句:“可以,謝謝。”
好像尋常的接送並不單單隻是一次普通的接送,在雲家所有人眼裡是一次裡程碑式破冰,在雲家工作多年的阿姨差點激動到雙手發顫。
從雲薑被接回雲家之後,她不是沒有遺憾過雲幼萱的申請在校留宿,隻能在周末的時候給她送一些吃食給她。
隻是她也曾為人母,十分理解雲家夫妻的心情,當時看著沉鬱,遍體鱗傷且乾巴巴的雲薑,差點跟著掉出眼淚來。
十幾歲的女孩子應該是家裡嬌養著長大的花朵,她卻是早早的經曆風霜,迎風求生,如蒲柳般柔韌。
在家裡的計梓姝可沒有阿姨那麼多的憂愁善感,她在家裡等了半天,眼看著彙合時間已經過去了,才沉不住氣過來敲雲家的門。
阿姨正在花園裡澆花,看見計梓姝的身影,下意識反問道:“我們薑薑已經去學校了,你還沒去嗎?”
“她提前去了?”計梓姝的笑容差點撐不住。
阿姨點頭:“是啊,她今天被司機送過去,剛出院呢,太太說還是不要見風比較好。”
不就是一個過敏麼,至於糾結見風不見風這個問題?
“好,謝謝阿姨。”計梓姝轉過身後就笑容消失,深呼一口氣才離開。
不知道雲薑能不能吹風,反正計梓姝有點被逼瘋了,醫院裡的疏離和陸沅的送回禮物不至於讓計梓姝警惕起來。
按照她對雲薑的了解,她無聊的自尊心發作的時候確實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現在她的疏遠幾乎擺在明麵上了不得不叫計梓姝上心。
還以為她是外冷內熱,一旦動情會為愛發瘋的那種,沒想到就是捂不熱的臭石頭一個,表裡如一的冷心冷肺。
“要不是你說她氣運好,我才不要靠近這種人。”在無人小徑中,穿著校服化著淡妝的少女嘀咕一句:“也沒見我現在有多好運,隻是多了點光環而已。”
“拆散?拆散就能拿到你說的氣運?”計梓姝年歲是不大,但是也有長腦子,有點懷疑腦子裡的聲音話語的真實性。
她表情凝滯一瞬,像是聽見了什麼,才白著臉說:“真的?我不要那麼早就死,我才十六歲。”
計家的傭人看見去而複返的計梓姝,有些驚訝,就按照她的吩咐喊出
司機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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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讓她一個人去做公交車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誰不愛享受。
隻是到校剛下車,就撞見了失魂落魄的簡冰。
少見她這樣的,讓計梓姝不由自主問:“你怎麼了?”
簡冰也不知道做什麼去了,滿臉憔悴,眼眶像是哭了徹夜的紅腫,見到計梓姝如麵救星。
簡冰說:“你有辦法的對不對,你救救莊誌明,你去勸勸雲薑撤訴,她不是最聽你的話了嗎?”
她上前抓住計梓姝的手,用的力氣很大,把她白皙的胳膊抓出紅印。
為了維護學生安全問題,學校大門附近在這個時間段是禁止停車,家長接送的學生隻能停留在學校巷口,再步行進去。
這時候計梓姝已經後悔了為什麼要去喊簡冰,假裝看不見讓她走開不就行了。
“我知道能不能鬆鬆手,你拉疼我了!”計梓姝擰著眉毛說。
簡冰說:“莊誌明昨天被警察抓走了,雲薑要告他,要立案,他很有可能要坐牢。”
“已經找到證據了?”計梓姝心一咯噔,沒想到雲家的動作會那麼快。
簡冰在慌亂之中沒有察覺到計梓姝態度裡的異樣,連連點頭說:“昨天下午就被帶走調查了,學校把調監控的權利全都給了警方,他隻是一時害怕,就說是他做的,他不是故意的。”
她實在是太著急了,說話都是顛三倒四的。
計梓姝沒想到他還認罪了。
認罪了,就是故意殺人,畢竟雲薑送往醫院的時候就被下了病危通知書。
剛被簡冰拉著胳膊轉過彎,就看見不遠處有不少學生聚集,圍在一起看熱鬨。
聽著隱隱約約的聲音,竟然是有人在學校附近鬨事,有熱鬨不看王八蛋,更多學生往前湊去了。
計梓姝和簡冰也不例外,甚至對被圍住鬨事的人都在心中有了人選。
剛走近,就聽本來帶著哭腔的哀求忽然變得尖利,那聲音吼道:“你不是沒死嗎!憑什麼要我兒子坐牢!”
被包圍在人群中的瘦高女生穿著校服,長及肩膀的烏發垂下,孤高清冷如寒梅,眉宇間還有些晨起的困倦。
她後退一步,躲開了對方的拉扯,仍處在人群包圍中,但沒有受製於任何人。
“你兒子犯的錯誤,憑什麼要我承擔?”雲薑口齒清晰反問:“他已經十七歲了,不是十七周的嬰兒,知道自己當時在做什麼,他頭上頂的是腦袋,不是胎盤。”
“你就是仗著雲家權勢大,故意往重了判,我要找人曝光你!”
雲薑並不會說那種如果她真的是利用權勢又怎麼樣,真的用的話莊誌明不止判這些年。
這種話隻會給人遞把柄,從鄉下到城中村,漫長的十六年足夠她修煉出超出同
() 齡人的成熟謹慎。
她反而說:“那就儘管曝光,我回去也讓人買點熱搜,保證能上社會新聞,讓全國人民都評論評論我該不該撤訴。”
顯然是莊誌明父親的男人說:“他才十七歲,你因為一時意氣就要毀掉另一個同齡人的一生,你不會愧疚嗎?”
“你兒子未成年,我就不是未成年嗎?難道就因為我安然無恙,就該赦免他無罪?”
雲薑可不是被成年人詰問就容易氣短的人,直直看向男人:“你兒子差點殺了我,你生出這樣的敗類不會覺得愧疚嗎?”
“滿嘴臟話,你爸媽就是這樣教你的嗎?”男人果然動怒,在那麼多人麵前勉強按捺住怒氣。
雲薑想走,但是走不了,等著老師過來。
眼神懨懨瞥一眼眼前的一對夫妻,她不耐扯唇:“少在我麵前當爹,那麼能耐怎麼不把派出所的那個教好,在外麵四處當爹...哦,我知道了,你是光顧著當彆人的爹,忘記當自己兒子的爹了吧?”
一手指又要叫罵的女人:“你也是,當初非要把胎盤當寶養大,現在犯了錯就彆指望全世界都給他母愛般的關懷,我是他同學,不是他媽。”
這話說得解氣,還不帶一個臟字,優雅冷酷地將話全都堵了回去。
現在的少年人沒那麼容易跟你弱你有理的人共情,對道德綁架和各打五十板的做法的厭惡達到頂峰。
看看雲薑胳膊上都還有一點過敏,她長得白,過敏的痕跡就越發的明顯,像是精美瓷器上的裂痕。
混不吝的姿態實在叫人腦門生火,但還真是拿她沒辦法,渾身的被社會打磨過的氣息,可沒有尋常同齡人容易被牽著走。
“你是雲山衝的女兒?果然是暴發戶出身,雲幼萱你不識好歹。”
“錯了,我叫雲薑。”雲薑說:“能把我認成雲幼萱的,不是脖子上頂籃球的,就是故意的,你們社會人都那麼心臟的?”
學生們沒反應過來雲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仔細一琢磨,品出了那麼點挑撥離間的味道來。
在他麵前立著的是雲家真千金,這一片有頭有臉的幾乎都清楚這件事,偏偏莊誌明他爸還故意說錯名字,換一個心思敏感的人站在這不得多慪氣。
差點想當場給雲薑扣個6,一對二都能把架吵贏,果然傳言不虛,能從十一中那個養蠱地裡安然出來的都是蠱王級彆。
不遠處已經傳來了學校老師和保安的聲音,這裡離校門還是有一定距離的,趕過來的時間還算及時。
“你究竟想怎麼樣,開個條件。”男人抓緊時間說,他派去的保鏢攔不住多長時間。
雲薑腦子好使,看著情況就知道是雲家方麵拒絕交涉,學校方也選擇不徇私,這對夫妻實在沒有辦法,找她來了。
雲薑冷笑:“我不要任何補償,惹了我,就隻要罪有應得。”
男人雙眼微眯:“你不要後悔。”
明晃晃的威脅讓不少學生感到不適,嫌惡地後退些許,還有的把
手機對準了男人。
雲薑說:“會有人後悔,
但不會是我。”
老師和學校保安突破重圍,
而夫妻兩已經趕在對方到達前轉身離開,投向雲薑的目光意味深長。
雲薑依然立在原地,宛若霜雪難摧的寒梅,沒有膽怯半分。
計梓姝看著她帶著微涼笑意的側臉,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上天靈蓋,凍得她手腳發麻。
她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不管腦子裡的聲音再怎麼叫喊,也不願意再靠近。
隻要能聽見她的聲音,都能聽得出裡麵的決絕和冷漠。
然而雲薑回頭的時候,她還是露出了悲憫的神情,似是對同學遭遇的慘狀感到心軟憐憫。
雲薑好心問:“你也要勸我撤訴?”
沒辦法,與惡魔做交易隻能付出代價。
“可是我們在一塊玩了那麼久,你不會覺得心軟嗎?”計梓姝聲音溫軟。
簡冰說:“他在你被其他同學排擠的時候跟你一塊玩,你就是這樣對他的?還是你會這樣對所有人?”
雲薑沒有跟計梓姝說話,反而是側過臉對簡冰說話,聲音很涼:“少慷他人之慨,等你瀕死的時候就說不出這種話了。”
像是對計梓姝說的話,也像是對簡冰說的,但更多的還是對所有人的話。
扯開領口的扣子,冰冰涼涼的手指著自己的脖頸,修長,冷白,上麵還有指甲劃出來的抓痕,以及幾塊過敏痕跡,鮮明的紅半遮半掩地藏在頭發後麵。
簡冰的目光順著她手指滑動,能想象到當時病發時的恐怖場景,更何況她是親眼看著雲薑被醫護人員抬出去的。
“喉嚨腫脹的時候是呼吸不了的,把喉嚨扣爛都不能呼吸,會在極端痛苦中活活憋死,你想試試嗎?”雲薑輕聲問道。